[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剜目
牧鹤白气得剑都在抖:“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
长剑破空直取对方面门,朱靖慌忙躲开,冠冕在躲闪中“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牧鹤白!你疯了不成!就算是你也不能伤我!”
“今日我就要砍了你这蛀虫,为蕃州除害!”他正要乘胜追击,余光瞥见黎清然正要解衣的动作,立刻收剑转身,“你别动。”他把剑往地上一扔,正要褪下自己的外袍:“用我的。”
“不用。”黎清然没有回头,只抬手拒绝了牧鹤白的好意。这女子本就差点受辱,此时再接触男子衣物实在不妥。她迅速解下了外袍,将女子颤抖的身躯仔细裹紧,绣着竹纹的衣领遮住了女子颈间红痕。
女子紧紧攥住衣襟以防滑落,泪湿的脸庞埋进黎清然的肩窝,单薄的肩膀在无声抽泣中颤动:“多谢……姑娘。”
黎清然感受到肩头漫开的温热湿意,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你叫什么名字?他刚刚说的是真的么?”
初来蕃州城时她就亲眼见识过这位射声将军手底下的人当街强掳民女,朱靖那一面之词她完全不会信。
那女子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物,声音还带着恐惧未散的颤抖:“民女满月。我爹爹略通医术,常去城楼救治伤兵,军中会医的人太少,长期以往,久病成疾,前段时间北狄进犯时爹爹已经病的很严重了,却还是坚持赶去城楼,在路途中病逝了,我找了人人帮忙给我爹爹下葬,有人说,我爹爹是个好人可以去找大将军领遗属抚恤,这样日后我一个人的生活也能好过些。处理完爹爹的事我就去了,但被将军府外面守位告知说大将军去了城楼,我就想回去等着,等大将军回来后再去,再然后……”
说到这里,她忽然沉默了,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我遇到了朱靖府里的人,他们骗了我。”满月本想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面前这个素不相识却给予了她温暖的姑娘,可情绪上头,喉咙好似被堵住了一般,难以开口,她将自己拢得更紧,拼命想咽下翻涌的情绪,却听那个声音说:
“我知道了。”
满月怔然抬头,却见黎清然已经站了起来,转过身。绕过她向后看去,牧鹤白持剑抵着朱靖的脖颈,射声府的侍从守住了唯一一条出路口,警惕地看着牧鹤白不敢靠近。
见黎清然过来,牧鹤白道:“我实在忍不了了,你帮我个忙,让我把他押到大将军面前问罪。”
还没等黎清然开口,朱靖却先笑了。
牧鹤白道:“你笑什么?!”
朱靖道:“笑你天真。你以为大将军什么都不知道?一年快过去了,若大将军真有这个权力早处置了,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牧鹤白,你要不是生在世家,就你这脑子,早就被弄死了,还能由着你想跑来这地跟大将军学艺,这我这里撒野?”他嗤笑,目光轻蔑地扫向这毛头小子,仿佛脖颈前的剑不存在,换句话说,他根本不惧,讽刺道:“瞧你,连杀人都不敢吧,就你这样儿,还崇拜大将军?还想上战场?省省吧,把剑放下。”
“你!”牧鹤白举着剑,脸色气到通红,可握剑的手却在颤抖,怎么都不敢再进一寸,因为再靠近他就真的能抹了朱靖的脖子。这种被戳穿心思的认知,让牧鹤白更是怒不可遏。
这时,朱靖又把目光移到了黎清然身上:“黎姑娘,你认为呢?”
黎清然:“……”
朱靖也没想黎清然回应什么,有恃无恐地继续道:“你初来藩州不懂,不过相比这段日子你也看到了,没人能奈何得我,黎姑娘是聪明人,又是那两人的女儿,世家大族最在乎名声脸面,今日若是闹得不好看,你回了临安怕是也不好交代,”
黎清然静立如松,眸色沉静无波。
朱靖道:“再说,我为藩州镇守射声营,享些消遣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牧鹤白脸色涨红,斥道:“你所谓的理所应当,就是拿无辜女子满足你的私欲!”
朱靖毫不在意:“那又如何,本就是她们应当做的,那些女子满足了我的需求,我才能更好的为藩州做事,为临安做事。她们服侍好我,也是为国尽忠了。”
牧鹤白自幼受的是牧氏清正门风熏陶,读的是圣贤书,何曾听过这种歪理邪说,气得浑身颤抖,
朱靖淫邪的目光朝后看了眼缩在角落的满月,吓得满月猛地颤抖,缩得更紧了。他“哦”地拖长了调子:“莫不是牧贤弟看上了?早说啊,送你便是,何必大动干戈。”他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倒是忘了,你已经藏了一个是吧,也没事,女子而已,一个还是两个都是一样的,你就把她带回去,慢慢玩就是,新人总比旧人要好些。”
“混账!”牧鹤白剑锋猛地前递半寸,血珠顿时从朱靖颈间渗出。
朱靖却笑得愈发猖狂:“怪只怪这些女子生得太好,穿得太俏,偏要在本将军眼前晃荡……”他随手擦去颈间血渍,“既然招了眼,便怨不得人了。只有生活里的欲望满足了,我才能更好的镇守边关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黎清然终于出声,声音冷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要怪就只能怪被你看到了?”
朱靖扬起下巴:"正是此理。"
"很好。"她轻轻颔首,“我明白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黎清然猝然夺过牧鹤白手中的长剑,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的,只觉白光如电掠过,剑锋破空时带起的风声尖锐得刺耳。
“啊——!!!”
惨嚎声响彻厅堂。朱靖捂着脸踉跄后退,指缝间渗出浓稠的血浆。他颤抖着移开双手时,原本轻佻的眼睛只剩下两个汩汩冒血的窟窿。
“现在,”黎清然收回手,声音依旧平静,“罪魁祸首解决了。”
满月吓得闭紧了双眼,牧鹤白整个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得呆立原地。
朱靖在血泊中疯狂翻滚,嘶吼声渐渐变成含糊的呜咽。黎清然俯视着这摊烂泥,蹙起眉,想起实验室里那些被切除病灶的标本。
原来清除腐肉时,确实会溅出些污血。
黎清然将染血的长剑还给牧鹤白时,他仍怔在原地。不止他,周围侍卫也没反应过来。
她提醒道:“回神了。”
“哦,哦!”牧鹤白慌忙双手接剑,望向她的眼神炽热如瞻仰神迹,太解气了,实在是太痛快了!随后便是飞起一脚,将朱靖揣得跪倒在地,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双目被废,朱靖脸上那层精心维护的伪善面具彻底剥落,只剩下扭曲的四官在血污中狰狞蠕动,看着真是狼狈极了,痛苦极了。朱靖嘶喉道:“你敢这样对本将军,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黎清然诚恳道,“但我想你背景再硬,也越不过我。”她指尖轻抚虎符纹路,语气平淡,没有傲慢,没有得意,只是在说一件事实。
黎清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仍是平稳:“是你亲口承认,要怪就怪那些女子被你看到了。”她重音压在‘看’字上,“既然这双眼睛是祸根,不如废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地面上蜿蜒的血迹、
“为民除害,对谁都好。”
满室死寂,唯有朱靖痛苦的呻吟在回荡。
“疯子!你这个疯妇!”朱靖在血泊中嘶声叫喊,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还愣着做什么,杀了她!给本将军杀了她!”
侍卫们面面相觑,终究畏缩着向前挪了半步。
黎清然自怀中取出虎符,展示给众人,符身上盘踞的玄兽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
侍卫看到此物,立即不动了,纷纷弃剑跪立。
“参见主帅。”
牧鹤白道:“太厉害了!”
“主帅...?”血泊中的朱靖猛地抬头,空洞的眼眶对着声音来源,“你怎会是主帅?!柏忠呢?!”
黎清然道:“朱将军耳目闭塞至此,自然不会知道监军将虎符交于了我。既然受了四位将军参拜,我理当为他们做些事。”
朱靖突然疯狂大笑,笑声混着血沫喷溅:“柏忠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让给了一个黄毛丫头。哈哈哈哈……除了本将军的四位将军,邝韦、韩阔那两个莽夫也就罢了,连谢恙那疯子都肯跪你?!黎姑娘真不愧是那两人的孩子,是本将军小瞧你了。”
“不过黄毛丫头终究是黄毛丫头,你以为,本将军除了家世,就真一无是处么?”话锋一转,朱靖竟凭着听觉精准转向黎清然的方位, 袖中毒镖直向黎清然破空而来。
“小心!”牧鹤白瞳孔骤缩,挥剑欲砍,却迟了一步,眼看已至面门。
“铛!”
门口急射而来的黑影和毒镖凌空相撞,金石交击的锐响中,毒镖偏移了方向,“哐当”两声相继坠地。
低头看,落地的黑影原只是一块乌木腰牌,正面刻着“射声”二字,正是射声府侍卫人手一块的身份凭证。
众人齐向门口望去,望尘玄衣而立,脸上还凝着未散的恐和怒。
插入书签
在有这本书前,脑子里第一个场景就是这个。终于写到了!好爽好开心



既然你说你是看到了才控制不住,那好,那我帮你废了这双眼睛,看不见不就好了。
哎呀,可是怎么办呢,不想只废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