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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
“似乎是车厢中的什么东西受不住颠簸被挤了出来，恰好刺中了马屁股。”叶韶仔细检查了惊马，从它屁股上拔出来一根形状奇特，三指粗细，不知为何物的“尖刺”。
“暗器吗？”云姑娘又问。
“不知。”
叶韶觉得那东西很是奇怪，正想掀开车帘进车厢内一探究竟，便听到了一串咒骂声。
“喂！干什么呢？不许进去。”有一高一矮两人一瘸一拐地互相架着彼此急急赶来，恰见叶韶举动失礼，他们连连出声制止。
叶韶收回手，冷眼一瞧，那两人面上凶狠，满眼防备，背后还远远跟来了位腿脚不便的老人家。
“怎么说话呢你们？我们施以援手，救了人救了车，你们不道谢不说，反倒吆五喝六骂骂咧咧的？”云姑娘义愤填膺。
“哼，是施以援手还是趁机盗窃，我看难说。”
高个子那人率先登上车，他将厚厚的车帘掀起一条小缝，往里瞧了瞧。
许是里边完好无恙，他对矮个子点了点头，矮个子便也立马跳上车去，二人二话不说，直接打马离去。
“呸。都什么人呐？”云姑娘脸颊飞红，属实气得不轻。
“算了，将这孩子还给那老人家吧。”叶韶默默将手中的“尖刺”收好，向马车离去的方向冷冷望去。
“爷爷！爷爷！呜呜呜……”
听见了小孙子的哭喊，老人家又急又气，云姑娘连忙施展轻功，将孩子“加急”送了过去。
“多谢，多谢两位女侠救命之恩。”老人家一身浮尘，眼眶含泪，宛若劫后余生般，抱着孙儿不住地颤抖起来。
“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云姑娘将随身携带的精美水囊递了过去，见他不肯接，又道：“您拿着吧，送你们了。不过留着它可能会有不便，之后找地方当掉就是。”
老人家一路追来已是累极渴极，眼下便顾不得许多了，只得再次道谢，接下水囊饮用起来。
见怀中的小孙儿渐渐止住了啼哭，他也饮够了水，便开口将今日之事缓缓道了来。
“今日，小老儿带孙儿上街买糖，岂料恰遇着那马车从厉辉堂后院出来，他们惯是嚣张的，也不看路，一味横冲直撞……”
“马车疾速，拐弯时我们避之不及，竟叫我孙儿挂了上去，我在后边怎么喊他们都不停，反而怪笑连连，加快了速度赶着马一路狂奔……”
“出城门后，也不知怎的，叫马受了惊，他俩还摔了下来……”
“原来如此，真是作孽。”云姑娘忿忿不平。
叶韶凝神思忖了片刻，问道：“老人家，您可知那俩车夫是何人？”
“我并不认得他们，但也见过许多回，只知他们每月都会按时进城采买，最近还经常出入厉辉堂。”
“这厉辉堂是做什么营生的？”云姑娘好奇道。
“为武林人定制刀剑之类的吧，生意冷清得很。”
老人家知无不言。
“他们从何处来，您知道吗？”叶韶敛容沉眸，隔着衣袖捏紧了袖中“尖刺”。
“本是不知，可今日过路时，隐约听见厉辉堂的管事说着什么‘梧蘅甸的贵客’，小老儿心想，八九不离十。”
“梧蘅甸。”叶韶默念起来，念着念着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
“梧蘅甸？” 云姑娘忽然来了兴致，“听起来是个山灵水秀的好地方，老爹爹，梧蘅甸离这儿远吗？”
“远倒是不远，离此地大约五十里。不过，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儿许多年都荒着，长成了一片乱林。没什么人烟，还总有野兽出来伤人，吃过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遍地都是骸骨哩！”
听自家爷爷这般说，他怀中的小孙儿瑟缩着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老人家笑着拍打起孙儿的背，十分慈爱。
“不对啊，既然‘没什么人烟’，又为何‘遍地都是骸骨’？”想到那“尖刺”，叶韶有些头皮发麻。
“是啊，还说什么‘梧蘅甸的贵客’？那种地方能有什么贵客？我可不会去。”云姑娘虽连连称是，却因天性乐观，思虑单纯，并不会主动究其根本。
“这些都是口口相传，小老儿也不懂。”
老人家隐约觉得叶韶想做什么事，生怕自己没帮上忙，有些不好意思。
“爷爷，您别总是‘梧蘅甸’、‘梧蘅甸’、‘梧蘅甸’的了，我害怕。”
听见老人家怀中响起有些口齿不清的童声，云姑娘乐不可支，笑道：“还以为你只会哭呢，原来会说话呀？”
也正因听见这句童声，叶韶心中大骇。
她可算想起来那份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梧蘅甸。梧蘅甸。梧蘅甸——
无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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