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在晨[古风父子]

　　夕阳的余晖洒在雕花的窗棂上，连同窗外的摇曳翠竹，在青石板上映出一片画影。
　　绵竹是刚被买来的小丫鬟，方豆蔻之年，身上整整齐齐穿了一件青色缀花棉布衣服。绵絮姐姐叫她把正屋澡间脏衣服收走，可这个任务似乎没那么简单……
　　绵竹不敢硬扯这些丝绸衣服，只得松了手，苦苦哀求对面的人：“三少爷，求你了，快松手吧。”
　　“我说了我洗。”晨儿也急得不行，想不通干嘛非要跟他抢这堆衣服。
　　“三少爷可别胡闹了，这是奴婢的活……”绵竹都快急哭了，就差跪下求他了。
　　“让他洗！”欧阳羽一锤定音后，又转头埋进书案。
　　绵竹哪敢走开，蹲下来帮晨儿把衣服都浸在盆里。瞧着小身影，倒是想起了弟弟，从前也是她洗衣服，弟弟这样笨手笨脚帮她……
　　“姐姐……”好久没听到这样软糯的声音了。
　　“姐姐……”晨儿晃了晃手，继续叫了一声。
　　“啊？”绵竹回过神来，“怎……怎么了？”
　　“姐姐坐。”说着递了一个小凳子过去。
　　“哦……好……”绵竹有些惊讶，愣愣接过来。
　　两个人互相帮忙，洗得仔细，全都弄完，天都暗了。都拧干了晾在衣架上，绵竹便被打发走了。
　　晨儿自己搬了木盆，沾湿布子，蹲在地上，到处擦拭。从西到东，擦累了，就原地躺一会儿。
　　擦到书案边，父亲不在这，在檐下吹风。看着那个侧坐在栏杆上赏竹的身影，挂着那样淡淡的笑容，晨儿的思绪渐渐飘远……
　　手上攥着的脏布也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转身的时候，只觉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什么都来不及想，直接扑在隔门旁三尺高的大花瓶上，连人带瓶一起跌倒，开出一地的白瓷碎片……
　　晨儿趴在碎片上，一动也不敢动。看着越走越近的父亲，是掩饰不住的害怕。
　　只见父亲绕到身后，把他抱住提出来，放在一处干净地方。拽着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伤痕，才松了一口气。
　　“伤到哪没？”看着父亲焦急的神色，晨儿愣着摇摇头。
　　不一会儿，就进来好几个小厮，把碎片收拾下去，地面也擦得光洁如新。
　　晨儿有些不安，立到书案前，耷拉着脑袋：“父亲，我错了，您罚我吧。”说着伸平两只小手，端的高高的。
　　欧阳羽笑了，拍下去孩子小手，故意问：“罚什么？”
　　“花瓶很贵……”晨儿声如蚊呐。
　　“一件死物罢了，哪有活人重要？”
　　“可是……坏了东西要赔的……”
　　“那你打算怎么赔？”欧阳羽饶有兴趣看着面前低着头，眼睛还不住往上瞥的小孩。
　　一听这话，晨儿泄了气，他好像真的赔不起：“不知道……”
　　“嗯……”欧阳羽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府里少爷的月例银子有二两，若你乖乖念书，不逃学，倒是可以给你……”
　　晨儿差点儿破口而出一句“我没逃学”，幸亏及时止住了，遂点点头，表示接受。
　　没想到下一句：“坚持一年，大约是能还清了。”
　　欧阳羽说完这话，又死死盯着孩子，晨儿只觉如芒刺背。许久才开口：“你喜欢银钱？”
　　“啊？”晨儿也懵了，他……喜欢吗，先点点头，又摇摇头。
　　父亲不再追问，只是拿出一小锭银锭子，让他出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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