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姐姐一起录节目

　　“……怎么是她？”
　　方妍妍声音极轻地说道。

　　听出她话里的意外之意，肖恋雨挑眉：“认识的人？”

　　方妍妍有些恍惚，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不是，我和她认识，现实不认识，只是在网上认识，算是网友关系。”

　　方妍妍有些感慨：“我和她都是在一个群里认识的，她曾经提起她的老板，脾气很不好，经常欺负她。”

　　肖恋雨皱眉：“那她为什么不辞职？”

　　方妍妍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开始翻看手机，手指停顿。

　　“你看，回应来了。”

　　肖恋雨诧异的看了眼方妍妍，总觉得她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一样？

　　时隔三四个小时，欧曼云工作室发布声明，直接甩出一张律师函。

　　内容是，助理曾多次偷窃欧曼云的珠宝首饰，进行二次贩卖，已经通知有关部门进行取证鉴定。

　　肖恋雨缓缓睁大眼睛，立刻看向方妍妍：“你早就知道吗？”

　　方妍妍用纸巾擦了擦被血浆弄湿的发丝，温声询问：“去那就咖啡厅说？”

　　她的目光隐隐扫过四周。

　　肖恋雨抬起头一看，主演的这一幕刚好拍完，一群人朝这里走来。

　　肖恋雨点点头，“好。”

　　换好衣服卸完妆后，两人来到了影视城外面的咖啡厅，在一个幽僻的角落继续之前的话题。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肖恋雨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感觉到方妍妍这一路以来，一直都在沉默，似乎有什么心事。

　　方妍妍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她和助理晓晓认识的过程快速讲完后，说到正题。

　　“我们的群主要就是交朋友，里面都是女孩子，大家一起互相打气鼓励，其中我和晓晓，聊得比较多。”

　　“晓晓是家里最大的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小儿麻痹的弟弟，精神出现问题的妈妈，她初中学历，辍学打工，养活一家人。”

　　“她还有一个最小的妹妹，现在在读高中。”

　　方妍妍跟肖恋雨说完晓晓的情况后，双手交叉，搁在桌子上。

　　“她进群的第一天，就提到过她偷过老板的东西，现在是在打白工，赎罪。因为她不能坐牢，她家还要靠她撑着，群里的姐妹其实有些人不喜欢她。”

　　“一部分人觉得犯错了就要挨打，敢作敢当不能逃避。一部分人觉得事出有因，晓晓也是为了她妹妹上高中，交学费。我觉得都有道理，但是晓晓情况确实事出有因，之后还一起帮她联系慈善机构，争取减轻家里状况。”

　　“可是后来，晓晓就再没有消息，群也退了。”

　　她打开手机，找到当时帮忙办理手续的时候晓晓的身份照片。

　　肖恋雨低头看，勉强认清照片里笑靥如花的女孩，就是实名控诉欧曼云霸凌自己的那位博主。

　　而方妍妍居然能一眼认出，视频里哭诉的女孩，看起来得有三十多岁，和照片里笑靥如花的青葱少女相比，很难一眼凭借五官就认出来。

　　她抬头看了方妍妍一样，对方正在搅拌咖啡上面的拉花，似乎在想些什么，搅拌的角度一丝没有变化，一直在转圈。

　　“你是想帮她吗？”肖恋雨出声问道。

　　“啊？”宛若惊醒，方妍妍下意识停下动作，慢半拍接受到肖恋雨的意思。

　　“没有。”她放下勺子，咖啡上精致的花朵散成一团，顺时针在表面转圈。

　　“晓晓怎么突然把这件事曝光在网上，就好像……”

　　两人异口同声。

　　肖恋雨：“对恶势力说不！”
　　方妍妍：“孤注一掷！”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低下头。

　　方妍妍想的是，会不会是之前姐妹群的帮助起了作用？

　　肖恋雨脑袋里却突然浮现一个假想，之前有关欧曼云针对自己打压的事情调查都是徐律师做的，而徐律师一般只听肖恋风的话做事。

　　会不会是肖恋风做的？可是她一个总裁，应该也不会大动干戈，杀鸡焉用牛刀对一个娱乐明星下手吧？

　　她不太确定，像是怀着某种猜测，她打开热搜，开始捋清整件事情的发展经过。

　　首先，是欧曼云身边的助理晓晓突然在网络上曝光，自己长期处于欧曼云的霸凌欺压下，只是一条视频，也证明不了什么。

　　她下意识点进帖子，缓缓瞪大眼睛，嘴巴变成O型。

　　“妍妍…晓晓贴出医院伤情鉴定报告了。”她眼神复杂，“还有…妹妹被绑架拐卖的报案记录，时间就在……她发布第一条视频的前一天。”

　　方妍妍满眼震惊，赶忙推开咖啡，从桌子上拿起反扣着的手机，接近无措地翻看最新消息。

　　不用她点开微博，收件箱里静静躺着一条未读短信。

　　她抿了抿唇，点开未读短信。

　　［姐妹们，你们应该也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吧，我就是之前向你们求助的晓晓，特别不好意思，以这么糟糕的形象和大家见面。

　　真的真的特别感谢大家之前对我和我家人的帮助。

　　但是，我以前的确是做错了事情，所以后果由我自己承担，不用担心，以后的晓晓，一定也能成为姐妹群里面，主动帮助弱小的大家。
　　谢谢，我现在要去保护我的家人了。

　　——晓晓］

　　看着看着，方妍妍之前平静的心湖仿佛被触动，想起了一直保护自己的妈妈，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

　　“妍妍，欧曼云涉及一起人口拐卖案件，被带走调查了……妍妍，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肖恋雨刚抬起头，就看见对面的方妍妍微微低下脑袋，眼睛红了一圈。

　　“没事。”方妍妍嗡声道，只是虚弱的声线泄露了她此时的情绪。

　　肖恋雨关切地坐到她身边，抱了抱她，拍了拍她的背：“没事，没事。”

　　温暖的怀抱，让方妍妍脑海里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小的时候。

　　“妈妈，小花死了！呜呜呜！”

　　小小的方妍妍哭花了脸，抽嗒嗒地跑到方母面前，把抱着的没有呼吸的三花猫举起。

　　“妈妈，你可以救救它吗？”

　　方母沉默地抱住她：“小花去了天上，变成了星星。”

　　-

　　白色的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小方妍妍觉得害怕。

　　“妈妈。”她看着消瘦许多的方母，脸上扬起笑容，“三花今天吃了好多猫粮，我也吃了好多饭。”

　　“我家宝贝真棒！一定要提妈妈多吃点。”虚弱的声音却依旧柔和。

　　“嗯！”小方妍妍点头：“这样妈妈就会好起来吗？”

　　“一定会的。”方母笑着抱住小方妍妍，用手轻轻拍着背，“宝贝要好好吃饭，和三花一起好好生活。”

　　-

　　病房里的向阳而生的花枯萎了，隔着一层玻璃，小方妍妍目睹着妈妈变成星星。

　　-

　　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方妍妍一边害怕自己逞一时之气，连累了爸爸和公司，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担惊受怕的情绪之中。

　　一边又不想看见讨厌的人继续耀武扬威，心里各种情绪交织拉扯。

　　唾弃自己不够勇敢，怕自己连累唯一的亲人。

　　“哇”的一声，方妍妍忍不住抱住肖恋雨，泪水夺眶而出，无声呜咽。

　　肖恋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等哭够了，她又开始不好意思起来，看着肖恋雨湿了一片的毛衣，更是过意不去。

　　“对不起，我…你的衣服都被我哭湿了。”方妍妍连忙道歉。

　　肖恋雨摇了摇头，结果还没等肖恋雨说没关系。

　　“我给你买新的，当做赔偿吧。”方妍妍已经想好了。

　　肖恋雨倒是无所谓，不过根据方妍妍的性格，要是不接受的话，也不知道会在心里憋多久。

　　“还有一件事。”肖恋雨计上心头，眸光狡黠。

　　“什…什么？”方妍妍疑惑。

　　“你得把你之前瞒着我的事，告诉我！”

　　“这……”

　　“嗯哼？不行吗？我难道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嘛呜呜呜。”肖恋雨呜呜假哭。

　　方妍妍果然急了，手忙脚乱想递纸巾，明明自己眼角还红着，却把湿纸巾递给肖恋雨。

　　“我答应你，说！都跟你说！”

　　等看见肖恋雨毫无泪水的眼睛，方妍妍气鼓鼓，把湿纸巾收回，气恼：“你骗我！”

　　肖恋雨眨了眨眼：“怎么样，我的演技是不是有进步？”

　　她双手叉腰，笑得一脸得意。

　　方妍妍心中的最后一丝悲伤，被恼火冲刷，占据。

　　“你别跑！小骗子……”

　　肖恋雨已经率先站起身，拿起两人的外套就往外面跑，同时回过头朝方妍妍做鬼脸。

　　“略略略，我就跑。”

　　等跑到大街上，有人朝嬉笑打闹的二人投以目光，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视线，方妍妍发热的思绪渐渐变得冷静。

　　瞳孔放大，用比刚才快无数倍的速度，冲过去一把拉住还笑得花枝乱颤的肖恋雨。

　　拉着人就往人少的地方跑，直到跑到一个背风小巷，她才气喘吁吁地松开肖恋雨的手。

　　“妍妍，你跑的好快啊！”肖恋雨惊讶道。

　　方妍妍撑腰回过头，瞪向还在乐呵的肖恋雨。

　　气呼呼：“你脸皮真厚！”

　　肖恋雨歪头：“有嘛？”

　　“有！”

　　“那你，还会给我赔衣服吗？我好冷。”肖恋雨抱住瑟瑟发抖的自己，把方妍妍的外套递给对方。

　　方妍妍接过外套披上，咬牙：“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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