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作者后妈再爱我一次

作者:二十支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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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狗


      何靡高度认同他所用“危险”的这个字眼,主要是她知道苏野宁是这本书的男主,她别无选择。

      郎鸿的往事一点点浮现,到底刀锋对准了谁?到底是谁要杀谁?
      梦里,亦其实该称为剧情中的柳湄是那样的畸零,她被所谓亲情扯着,像被大簇的带刺葎草网罗住,剥夺她选择自由命的权利。

      彼时纹刻上郎鸿印记的感觉就犹如针线在肉上来回缝补,那痛穿过了一个个藻饰的文字,穿过了单调的一次世界,猛然就刺激到了何靡的神经。她不禁一手抓住那只针脚早已经被柳湄不知在何时用烈火烧灼来掩盖住的手臂。

      剜不掉,刮不净,那就只能毁掉,企图用狰狞崎岖的表面掩盖住深入骨髓的印记。然就如同虬扎盘踞进大地的树根,即使砍掉了木头,它深入地下的根也依旧存活。
      那是寄生在贫瘠大地之上的。

      楚九呈走在前头,二人是一人扛了一袋往回走。原楚九呈叫她丢些,这又不是收破铜烂铁,怎么什么都要打包带走?何靡不肯,于是自己倔强地扛了一袋走前头,还勒令他把剩下打包的一袋替她扛走。
      他不情不愿,走得也懒懒散散,跟骨头散架一般,就一路拖拽着走。并且被何靡骂了好几次,如果帘子在地上磨破了,东西掉了一个,就给她滚蛋。

      但该说不说,这大红囍帘子的质量是真上乘。
      楚九呈游堕地跟在她屁股后头,嘴里持续咕囔着叫苦叫累,无意间就见何靡松手,那一袋子就掉地上去,他看见何靡忽然小幅度的颤抖起来,走近才发现她抓着自己手臂。

      “怎么了?”

      何靡缓过那股邪劲儿,摇了摇头示意没事儿,便又打算去把那袋子提起来扛走。

      楚九呈快她一步,抢过那一袋很是利落地一甩给扛他自己肩上去了。
      于是他肩头一边一袋,没说一句话,扭头就走。

      何靡不由地笑了,装什么啊,这不是轻轻松松的嘛。
      捏着腕臂的手紧了紧,心也渐渐沉了下去,何靡逐步追上他。

      “你们的任务是有人指定的吗?”何靡忽然问。

      这还把楚九呈问得一愣,他眨着眼睛思考,抿着嘴想了半天,才道:“这个事情很复杂,我要跟你说清楚也很难,就是这样的……”

      正经想知道的内容还没说出口,眼前就杀出个程咬金。
      苏斓像是特意等候在此。

      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何靡往后退了两步。楚九呈见她退,也跟着退。身侧就是池子,池中残荷折梗,一片凋敝之景。

      那日苏斓自己扎了自己一刀,那是实打实的一刀,就算没扎进何靡的身子里,也是真感觉得到那一刀扎得十分有力道。当时血飚得姜大夫浑身都是,跟满天飘雪似的,只是雪会融化,血只会啪嗒到身上炸开,愈加明显。

      “他为什么现在跟个游神似的在侯府里乱窜?”楚九呈问。

      何靡本想答应,却来不及答应。如同一个非完成不可的使命般,苏斓举着在日光下熠熠闪光的匕首就朝何靡刺了过来。

      “这小子疯疯癫癫的。”楚九呈肩上的袋子一甩,直接打偏了他刀的方向,他继续道,“比苏野琪要叫人苦恼得多啊。”

      苏斓偏了方向,却越挫越勇,跟风似的又溜了过来,何靡见状,在刀过来时立即侧身避开至楚九呈身后。冷静如斯,她往后倾了点身子,好叫楚九呈挥肩头另一袋子去挡时不打到自己。待那装了一堆分量不轻的乱七八糟东西的袋子抵挡住苏斓时,何靡在他身后发令:“把人抓起来。”

      楚九呈听完这话时人已经踏出好几步了打算玩玩这小子了,他不解:“抓起来做——什——么?”他轻巧地连着避开苏斓的进攻,最后一个字出口时一把攥握住了苏斓的手腕。

      “抓起来审问。”说着,她的目光就被地上的东西攫住目光。

      许是因为方才打斗被征用成了武器,加之帘子确实没系紧结,竟从中甩掉出一只雕琢精致的木盒子来,弄拙成巧,那玲珑的盒子直接摔碎了,里头掉出来一只银镯子,以及一封信。

      何靡眼尖,立即就认出那镯子与苏黛月戴的是同一只,和杜如绾手上的是同一对儿。
      她走近去弯腰拾起,仔细在袖口擦拭,确认自己没认错。她举起对着苏斓道:“你是在找这个对吗?”

      楚九呈眯起眼睛才看清楚绮丽秋阳下她手里明晃晃的东西。半跪在地上的苏斓不答应,恶狠狠瞪着何靡,楚九呈就用了点力,叫他已经被反剪到身后的手臂扭得更曲。人为了抵抗疼痛就只得顺着把身子压得更低,但是他犟得紧,愣是依旧以阴鸷的眼神作刀。

      “你怎么知道?”楚九呈哪管三七二十一,问了再说。

      何靡答:“进二房院时就感觉跟了尾巴,苏斓和四老爷还没相认,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他除了想杀人,那就是想要什么东西。你还记得苏野宁讲的,苏黛月的那个爱人吗?”

      “嗷,表兄妹,这个……是那个男人的弟弟吧?”

      即使苏野宁没有过多叙述那个男人,但那人就是四房的私生子无疑。所以苏黛月认识苏斓,苏黛月……
      何靡意识到其中联系,却有些不甚理解,她摩挲着银镯上的鱼形纹路,问:“你为什么要杀苏黛月?”

      苏斓不说话,怨恨的神情更加深重,忽然面容又变得扭曲痛苦起来。楚九呈把人手快扭一转的架势。

      何靡不担心他手断了,却亟不可待地想要听到真相,本欲叫楚九呈松些,免得人话都说不出来,谁知苏斓竟死咬着牙不要命地扭过了身。只闻见他手上咔嗒一声——那是骨节扭转的声音。

      还不等这头二人反应过来,苏斓已经吊着断了骨节的胳膊扑向惊诧怔忡的何靡,一把将那银镯子给夺了过来。他那只胳膊废了,一只手又占了东西,便没多的手拿武器,可怨火中令他丧失理智,竟用脑袋做武器,直挺挺地撞向何靡。

      何靡被撞得摔地上去,眼见着他扭头想跑,却在转身时猛地撞楚九呈身上。楚九呈抬手,一把就把他给推湖里去了。
      扑腾声哗哗啦啦,何靡从地上站起来,语气略带埋怨道:“我还有没问完的。”

      楚九呈撇了她一眼,又看着水里挣扎的苏斓带起的泥水浑浊,他不甚在意:“就这样问呗。”

      这怎么问?楚九呈表示就是要这样才能给人教训。目测这水池子能养荷花,再深也深不到哪里去,何靡不跟他争执,他觉得没趣儿,眼睛盯着何靡往一边去了。

      何靡在那边踱来踱去,最后在桂花树下捡了根还算够长度的树枝,她拿了过来塞楚九呈手里。
      楚九呈:“?”

      何靡往池子里给他使眼色。
      楚九呈无奈,瘪嘴过去人俯身探了下去,将那树枝给伸往池中去了。

      “苏斓,抓住。”何靡在楚九呈身侧道。
      苏斓确实抓住了。

      何靡意识到这家伙并不想死,可那日他在苏黛月房里自己那样狠地扎了自己一刀,是因为觉得他的使命必然完成,只要他死,“柳湄”就一定死吗?

      “先别着急把他拉上来。”何靡压低声在楚九呈耳畔道。

      仔细想来,那日在府医院子里,那两丫鬟说他是跟着姜大夫的,那日也是姜大夫替他包扎止血,他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姜大夫……何靡看见苏斓在寒水中打颤,脸蛋上沾浊着污泥。或许,这本来就是一个局,他的死也是一个局,他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局。

      苏斓紧抓着那树枝,即使池子枯荷,但那树枝上缀着的金桂的香气萦绕进他已经酸疼的鼻腔。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苏斓,姜大夫和你父亲是什么关系?和平侯府又是什么关系?”手中的桂花枝连接着两方,一端是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何靡,一端是背负莫大隐秘的苏斓,她继续道:“我知道你会说话,告诉我,我便叫他拉你上来。”

      “走狗……”
      他骂艰辛拉着他的楚九呈。

      楚九呈很不爽地回头看何靡,满腹委屈道:“他侮辱我。”

      何靡举手拨开散下的额发,从容地将发丝绾到耳后,又道:“你光是拿着镯子有什么用?”她从袖子里拿出方才同镯子一起摔出来的信。
      “这个,不要吗?”

      苏斓明显犹豫,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档口,如同以往,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远处围了过来。

      还真是来得快。
      何靡一开始就不允许楚九呈打那恶犬,那狗天天搁那儿狂吠,一时不叫了,这不就是此地无银吗?

      她无可奈何地收好信,拍了拍楚九呈的脑袋,道来人了。
      楚九呈:“我知道来人了!”

      “起来。”
      “抽筋了起不来!”

      何靡左右来回掂量,最后下手硬是把人给从池子边拽了起来。楚九呈痛得鼻子眼睛嘴全皱巴在一起,怨怼地瞪了何靡一眼。

      人起来了手里的树枝自然也就那样松了去。苏斓再度跟个鸭子似的扑腾起来,何靡晓得这是局,便明白不能逗留。他扶住连连哀叫靠到她身上的楚九呈,如同巨型犬那样半边压着她。她神不耐烦地偏头拉出距离来,问他能不能走。

      楚九呈不知道哪里来的本领,眼眶一下子泪眼花花,明明没水珠子掉出来却叫人于心不忍。
      “你得对我负责。”

      大军压境,何靡不吃这套:“你不能走我就走了。”
      楚九呈:“?”

      他立即站得笔直,从地上扛起那两袋子怄气般独行而去。
      何靡知道他在怄什么,但她觉得这是瞎扯。

      也顾不得后头怎么样了,何靡追着他的步伐而去。楚九呈边走边用脚发出重重的声音,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恨意卓绝,还要用手去薅花畦里溢出来的缤纷秋色,好像不把地跺碎,不把花花草草给扯一把,他就不甘心一样。其实就是闹脾气,像被踹了一脚的小狗,置气撒泼在草地上。

      他在委屈什么啊。
      何靡都没怪他在书房里动手动脚呢。这家伙……

      何靡没那精力哄他,以往自己把学生骂了罚了,她也从不在意,那不是老话说得好嘛,老师的良苦用心,都是要等毕业才能领会到的,今天你有多恨我,以后你就得多感谢我。在意太多是要折寿的。
      一想就扯远了去。思家情绪高涨。

      她不知道这里的时间计不计在现实世界中,可超越时间的某种情绪破壁将她卷得发闷。人是真实的,小说是虚构的,她不认为自己被困在这样一个世界中,将成为她单调生命的延续。

      一路走一路想,何靡沉默地跟着前头楚九呈的步子,忽然,前面的人滞住脚步,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但他没有回过头,就矗立在原地,肩膀上还扛着她执意打包的一堆物什。何靡不解,上前去看这石化的家伙。

      自然是活的,能动弹的。他见何靡上前了,脑袋就探到自己面前了,楚九呈的表情就越发变得委屈。
      “怎么了?”何靡也是一头雾水。

      楚九呈咬着唇边一角,愤然地说:“你怎么不哄我?”

      何靡本想讲自己没义务哄他,但皮囊漂亮,表情受伤,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依旧哼哼两声,问:“你想我怎么哄你?”

      楚九呈跳脚:“没见过你这样的!”
      说完人又撒气,撞开何靡往前走了。

      何靡于他屁股后面冷静地追赶了一路,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在发什么疯。所以他到底是希望她快点完成任务,还是怎么的呢,之前这家伙不是说让她先保命吗?
      何靡问他为什么。

      “我太善良了,所有我很纠结。”
      楚九呈冠冕堂皇地给自己戴高帽,“我身为系统本来是为督促你完成任务的,我就是你大半个引路人,四舍五入你都得拜我当干爹的架势,那身为你的慈父,我怎么忍心看你走上绝路呢?”

      何靡越听他说越觉得离谱,兀自摇头往前走了。

      这就换楚九呈追着她跑,他愤慨万分;“说到底还是那作者的错,写得这样狗血惨无人道,要是写甜文,我哪用那么操心呐。”
      何靡:“……”

      静了大约片刻,何靡徐徐道:“不用操心,我会完成任务的,不会让你不爽。我也想回家。”

      楚九呈悠悠看了她一眼。

      像是达成了某种奇怪的协议,楚九呈回过头来点了点头,随后替她推开了院门。
      他们把混乱抛在身后,又似心结化作云烟一扫而空。

      唯一不和谐的便是院门打开,正中露台之上,正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苏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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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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