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假期

　　“你是打算去死吗？！”系统非常大声地嚷嚷起来。
　　琴酒关上城堡的大门，语气冷淡：“难道我还要在这个世界待一辈子？”
　　“不是这个意思啦！”系统继续嚷嚷，“但是死在剧情里和在剧情结束之后消失是两个概念吧！哪怕你就像他一样跳海呢？”
　　“他为什么会选择跳海，你不是也很清楚吗？”琴酒这样说着，拿起桌上的稿子径直走上三楼——至于一楼留下的那些东西，就交给系统的自清洁了。
　　“因为那样就找不到尸体，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死掉吗，”系统小声嘀咕，“他真是很信任你啊……”
　　“虽然是误会，但能被‘自己’这样信任，也算是难得的体验，”琴酒走进书房，开始工作，“为了对得起这份信任，我会让他死得足够彻底。”
　　就像原本的他一样。

　　“坦白说，在给你安排这个身份的时候，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这么认真地翻译。”系统说道。
　　虽然说他认真还是有点勉强，毕竟说到底那些翻译都是系统本统出的底稿，琴酒不过是在这个基础之上修改添补罢了，但在这等走向大结局的，紧张刺激的时刻，宿主不去控场也不想看戏，就这么待在城堡里看稿子，把一个当幌子的工作做到这种程度，还是着实出乎了系统的意料。
　　“不是什么很困难的工作。”琴酒有点敷衍地回了它一句。
　　“那当然了，当初选这个工作不就是因为它比较合你的技能点吗？”系统被带歪了，“其实就算没有我你应该也可以干这个的，如果是他的话当然就更容易了，毕竟是俄语……咦？”
　　“所以，”琴酒露出一丝微笑，“不要打扰我入戏。”
　　“你也会有这个兴致，我很惊讶哦。”系统轻声说。
　　“就当我是被你逼疯了吧。”银发男人翻过稿子的最后一页，舒展有点僵硬的身体，唇边的笑容丝毫不变，“现在，是时候为旅行做准备了。”

　　城堡里其实没有多少东西，系统的自清洁不是盖的，琴酒本人也没有什么囤积的癖好，最占地方的也就是他从阿笠博士那里买的那堆道具了，而那些东西说到底都是要塞在空间里带走的。
　　“这么一看你的积分还真多啊，足够把空间扩大好几倍，”系统帮着琴酒塞东西，话也不停，“也是，虽然没干什么事，但是剧情一直在走，这个世界的积分规则是不是很方便？当然本来就是为了让你多拿点积分才定的规则啦，我对你很好吧？”
　　琴酒没有回话，扫了眼自己的积分，确实数额不低，加上在这个世界的打折规则，如果要搞事的话，应该会有不少乐趣，哪怕是他现在只想快点把事情办完然后回去，也可以说是很方便。
　　不过说到底……所谓的积分也不过就是系统对使用者的一种控制，琴酒不至于因噎废食，但也不会因此感到高兴。
　　他和系统确实是一直在完全不同的思考层面上。
　　“稿子寄出了？”琴酒转换话题。
　　“嗯，”系统很快地回答，“纸稿已经寄出，电子搞也扫描完成发过去了，北川先生的回信可以说是赞不绝口呢！”
　　编辑先生的想法琴酒并不怎么关心，他点点头一边下楼一边对系统说：“你既然能够自清洁……想必消除我留在这里的痕迹也不成问题吧？”
　　“哦，当然！”系统很有精神，“可以直接变成你来这里以前的状态！”
　　“好，”琴酒点头，继续往楼下走，“那就开始清除吧。”
　　“现在吗？”系统惊讶道，“你今天就不打算住了吗？”
　　“不住楼上了。”琴酒的神情有些微妙，“我得……倒一下时差。”

　　琴酒走进地下室的训练场，这里算是这个世界里他最留恋的地方，突然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你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城堡会保留下来，但是地下室我会回收，”系统说道，“之后这里就没有地下室了——除非城堡之后的主人自己建。”
　　“之后的主人？”琴酒走到模拟器边上，没有直接进入，而是继续和系统说话。
　　“因为你死——离开之后，产权也就没有了吧，”系统解释，“我肯定也马上离开了，这里就没有主人了，之后会再怎么转手也不好说。”
　　产权这方面的事情琴酒了解得有限，这显然也不是他需要操心的问题，这个城堡说到底只是系统为了他制造出来的虚构之所，它没有在他离开之后把城堡整个抹除，大概也只是因为那样在逻辑上无法说通而已。
　　“既然这样，”琴酒问，“在我离开之前，能不能转让这里的产权？”
　　“啊？”系统一愣，然后很快回答，“理论上当然是可以的，而且我可以直接帮你操作，你甚至不需要去自己办理……但是你想把它转给谁？”
　　琴酒想了想：“既然你能够凭空捏造我的身份……那么再捏造一个‘新人物’，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天晚上琴酒在模拟器里度过，系统的模拟器高级到能够模仿现实，所以琴酒甚至能在里面完成自己对接下来计划的预演，既然有这种功能，他就花了一晚上时间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快速地过了一遍，因为先前就已经收集了相当完善的资料（系统在这方面还是很可靠的），预演当中倒是没有发生什么无法逆转的意外，唯一有点烦的也就是一直在震惊的系统。
　　从模拟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琴酒随便从系统里兑换了一点包装食品作为早餐，既然都不打算上楼了，他当然也没有自己做早饭的闲心了。
　　“这是同位体之间的默契吗，”系统说着，声音里还残留这一点震撼的情绪，“虽然本来就很像，但还是能感觉到细微的差别，真的演起来也未免太像了……你明明并没有见过他，只是看了资料而已吧，还是说当初的那段记忆也有影响呢？”
　　“或许吧，”琴酒不置可否，“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故事逻辑吗，我总要足够入戏。”
　　“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还真有点不习惯……”系统小声说，“虽然我知道你其实不是为了我，但还是很感动哦。”
　　“我决定了！”它的声音变得振奋起来，“为了你们，我要把这段故事变成剧场版！”
　　琴酒一愣：“这个世界还能有剧场版？”
　　不是说世界意识都快暴毙了？
　　“有世界意识支撑的那种肯定是做不到的啦，”系统解释道，“但是我可以根据发生的事情自己剪辑嘛，剪够时长就行啦。”
　　这话倒是没错，虽然琴酒没怎么看过这里的动画内容，但是系统一直在剪辑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而且似乎剪得还不错……剪辑一部电影大概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这样的话，你又要把那个小鬼拖进来吗？”琴酒有点烦躁地问。
　　因为有挂，柯南至今为止还不曾给琴酒的行动造成过什么太大的障碍，但这并不代表他想要自己的计划里出现这么一个不确定性很强的小鬼，不管是不是受到世界意识的眷顾，这个小鬼的杀伤力都是很强的。
　　“啊，但是本来不是就和他有关联吗？”系统有些茫然，但又很快解释，“不会出现那种他在你办事的时候冒出来的情况啦！他现在还接触不到那个程度，不是吗？只是给他找一些别的事情做……或许还有一些和组织有关的部分？”
　　显然，它对这个世界的“剧情”掌控力进一步增强了，系统完全没有隐藏这一点的意识，而琴酒对此并不是很意外。
　　“只是这样的话，就随你。”他吃完了自己的早饭，准备再进入模拟仓复盘一遍。
　　“啊，等等！”系统突然喊住他。
　　“怎么？”琴酒停下手上的动作。
　　“雪莉的研究成功了！”系统说，“就在刚才，当然，现在只有我知道成功了，因为她还没有进行过进一步的验证实验……话说这个要怎么实验啊，她都没有服过药的小白鼠。”
　　“这不重要。”琴酒说。
　　真要纠结什么药物研究的流程，雪莉研制解药的整个过程都够离谱的了，但是她还是能研究出来，因为这就是她的使命——同理，尽管根本不可能做出什么临床实验，但是在故事即将完结的当下，雪莉必须对自己研究出的解药有足够的信心。
　　所以他才一直觉得系统非要追求的“剧情逻辑”相当荒谬。
　　“是吗？”系统不是很明白，但也没有深究，“不过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啊，电话来了。”
　　地下室并没有电话，但是这座城堡内的电话说到底其实都是接到系统上的，它直接帮琴酒接通了。
　　宫野志保的声音轻而平稳：“你要来取吗？”
　　“你成功了？”琴酒一边明知故问，一边干脆地往外走。
　　“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雪莉冷静地说，“但我没有实验体，所以也只能有这种程度的把握。”
　　“解药和药物本体分别还有多少？”琴酒问。
　　“解药大约是十人份的量，”雪莉回答，“银色子弹……还有三枚。”
　　她停了停，语气略带急切：“我也很想再多研究一段时间，但是组织最近……有点问题，我担心会有人对我的实验室下手。”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一有成果就找上琴酒，比起组织，这个来路神秘的家伙还更让她安心一点。
　　这并未出乎琴酒的意料，他来到车库，坐上保时捷，用命令的语气告诉对面的少女：“收拾好东西，在三个小时之后服下银色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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