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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有重逢
夏日已接近尾声,南州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
这一日,外头天气极好,日光不焦不躁的,空气中也不再是燥热恼人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微凉的清风,吹在人的脸上,很是舒服。
天气好了,韩阔一时兴起,忽然想去外面转一转。
去马厩,刚牵出自己的爱驹,躲了他近半个月的林真便在这时候出现了。
“大……大将军。”林真仍有些心虚,眼睛不敢直视他。
韩阔牵着马继续朝前走,并未理会林真。
林真撇撇嘴,有些无奈,只好默默跟着他。
直到出了马厩,韩阔才道,“行了,别苦着个脸了,去牵匹马,同我出去转转吧。”
林真双眸一亮,如获大赦一般,激动问道,“这么说大将军不怪我了?”
韩阔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拍拍他肩膀,而后把他推入马厩,“啰嗦什么,还不赶快去牵马!”
林真高兴得连连点头,忙跑进去找自己的爱驹。
很快,他就将马儿牵出马厩。
但到了门口,才发现韩阔已经不见了,问门边的侍卫,这才知道韩阔自己一个人骑马走了。
然后,林真又有些纠结了。不是说叫他陪同去转转吗,他却自己走了,是什么意思?这是原谅他了,还是没有原谅啊?
但他没有想太久,便被人打断了,打断他的人是玑玉。
玑玉脸色有些不好,跑过来便说她的属下抓到了三个阳城的奸细,如何处置需要大将军定夺。
“嗯?”林真皱眉,“大将军不是说过在观望阳城动静期间,抓到阳城的奸细抓了关起来仔细盘问,他们老实交待就先留他们性命,不老实杀了就是,怎么这点小事竟还要大将军定夺?”
玑玉低着头,神色似乎更加不好,她好像在纠结着些什么。
林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顿了顿,问道,“这回你们抓到了谁?”
玑玉抬眼,看着他,说道,“李菀柔。”
*
韩阔一路骑马飞奔,一直走到了城外的田间,一时都忘了他要林真跟随之事。
也好,他本来就只想自己一个人转一转。
南州水土好,多适合种稻谷,这时候正是稻谷成熟的季节,路边净是成片的稻田,金灿灿的,十分壮观。
远远望去,已有些田里的稻谷在收割了,偶尔会看到一些忙碌的农人,他们有的在割稻谷,有的在脱粒,有的在处理稻草,一家人分工明确,画面十分美好和谐。
如此美景,又赶上日落,韩阔决定好好欣赏一番。
将马拴在一旁的小树上,便踏着落日余晖继续朝成片稻田的深处走去。
一路走,一路闻着稻香,一路吹着舒服的风,心里也变得很舒服。
走了许久,走到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躺了下来,想静静闻一闻稻香,吹一吹温柔的风。
缓缓刚闭上眼,躺了一会儿。这时却忽然听见了一些动静。
“阿石哥,别……别在这里……”
不远处的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人倒在草地上的声音。
拥抱翻滚的声音。
女子似啼似哭的声音……
“我们先回家……爹娘他们都还没走远呢……嗯……”
“乖,就来一次,我现在就想……”
“别……阿石哥……”
一番纠缠后,男人隐忍的声音,很快便化作一声满足的叹息。
而后更多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
韩阔脸上燥热一片。干瞪着眼睛。不曾想他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但他现在又实在不敢动,因为他离他们太近了,他现在若是走一定会打扰到他们。
他竟有些不忍心打断他们……
女人很快就被男人征服,口中的呜咽变成了嘤/嘤/娇/喘。
韩阔脸上更加燥热,身体也跟着有些热起来……他又闭上了眼,想到了李菀柔,想到李菀柔在他身/下的模样,想到李菀柔吟/哦的声音……
现在的那对男女,太像他和李菀柔。现在想想,每一次他和李菀柔那样,好像都是他猴急得跟什么似的,而李菀柔却好像总是不是很情愿。
原来一直都只是他一个人在享受。
那些让他快丢了魂的一次次,原来只有他沉浸其中……
“我好吗?”草丛里,男人有些不确定的声音传来。他这话问得有些卑微,好像害怕女人不满意他,害怕女人不喜欢他这样对她。
“呃……好……”
“我好还是你前夫好?”男人又问,明明是霸道语气,语气里却满是忐忑。
女人却不答话。
男人不满了,狠狠的欺负她,到最后男人自己却先哭出声来,“你快忘了他好不好?你答应我,快些忘了他,夜里别再叫他的名字……”
男人越发凶狠起来,不管不顾,女人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安静下来了,天边这时也暗了下来。
两人似乎小意温存了一会儿,而后,韩阔听见男人哑着嗓音又问道,“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许久之后,才听见女人应了一声嗯。
再然后,便是两个人穿衣、离去的声音。
等四周彻底安静下来,韩阔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而他身/下,有些糟糕……
他抬眼,望着渐渐失亮的天边,苦涩一笑。
*
半夜,韩阔才回到城里。
而城中林真和玑玉等人也没有睡,一直在找他。
见到他完好无损回来,林真和玑玉这才放下心。
见他们如此,韩阔无奈一笑,“至于吗?我不就出去转转,又不会丢了。”
将马丢给身旁一个小将士,便朝自己院中方向走去。林真和玑玉紧随其后。
韩阔皱眉,“你们大半夜不去睡觉,跟着我做什么?”
林真解释道,“大将军,我们等你回来,一是担忧你的安危,二是有紧急军情禀报。”
韩阔脚下微顿,“出什么事儿了?”
玑玉道,“是周将军和阿宝将军丢了利州。”
“什么?!”
韩阔不敢相信,“利州不是早就派我们的人镇守,城中至少有五六万兵马呢,周二虎和阿宝又带着一万多精锐前去,怎会丢了?”
想到什么似的,顿住。
“是薛岐?”
林真和玑玉点点头。
“可薛岐北逃时,身边只剩了不到三千兵马了吧?他就靠那些残兵败将夺了利州?”
“不错。”林真又点头,“虽然很难让人相信,但这的确是真的。而且大将军知道的,薛岐此人用兵如神,他又一心忠于南王,南王控制阳城后,他将士士气必定大增,他便是趁这个机会夺了利州。”
韩阔眉头又皱起。利州地处东璞中部,是南州通往阳城的重要通道,如今利州落入了薛岐手中,会对他们十分不利。
忍不住恼怒起来,“周二虎和阿宝是吃干饭的吗?他们现在人在何处?不会也落到了薛岐手上了吧?”
林真和玑玉又点点头。
“两个废物!”
韩阔骂了这么一句,便气冲冲的继续朝前走,“通知所有将领到议事厅,马上研究作战部署,一定要拿回利州!”
林真应下,转身便去安排了。
玑玉却还跟着他,似乎还有话说,韩阔不悦,停下脚步睨她,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玑玉瞧着他,眼中尽是复杂神色,暗暗咬了牙,这才道,“我们今日抓到了李菀柔。”
“什么?”
韩阔怔在那儿。
半晌后,他才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牢房里。”
玑玉紧盯着韩阔,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被抓的还有她的两个同伴,他们当时在我们军营外鬼鬼祟祟的,被弟兄们当作奸细抓了。”
沉默。
又过去半晌,韩阔才又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他说完抬脚便走,步伐却不似方才那么流畅。
玑玉看着,心有不甘,故意高声问道,“大将军,我该如何处置他们?是杀了还是……”
“这事我容后处理,你先别管!”韩阔毫不犹豫打断她。
见他如此,玑玉心中了然。
苦涩一笑,又问道,“那若她真是阳城派来的奸细呢?大将军会杀了她吗?”
韩阔顿在那儿,又是一阵沉默。
玑玉心里更加酸涩起来,“看来,大将军是舍不得她了?”
韩阔转过身来。
浑身已被一层严寒覆盖,他瞧着玑玉,冷冰冰道,“是,我是舍不得她!所以你最好别动她!”
眼中满是警告,“她是我的女人,我自己会处理,但她若是在你手上少了一根汗毛,我就要你的命!”
“你的女人?!”
玑玉微顿,继而大笑起来,笑得几近疯狂。
“大将军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在她随行的包袱里搜出了凤印。”
“大将军知道凤印是什么吗?”
她笑中含了泪,观察着韩阔神色,“她是以祁舟皇后的身份来的!即使是这样,大将军也还舍不得她?!”
韩阔身侧的手一紧。
而后,他转身离去。
他走了,玑玉端起的气势瞬间就垮下去。
月明星稀,女人的身影在冰冷的夜里拉得很长,孤独也被拉得很长。
她瞧着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黑夜里,终于忍不住抽泣出声,“是不是贱啊,放着深爱自己的女人不珍惜,却偏偏惦记别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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