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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砰——”
尸体从一百多米的高空坠落,会发出巨大得像炮弹炸开荒地的声音,你还是第一次知道。
就在你和栾星前后脚抵达钟塔之下的瞬间,一个身穿巫师长袍的人影径直坠落,穿过呼啸的狂风,一直向下,加速,加速,再加速——最后重重砸在你们面前。
栾星立刻伸手挡住了你的眼。
“别看!”
你的肩上下剧烈起伏,就算不看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此血腥的场景,居然发生在夏花节舞会当晚的神圣钟塔前……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你不愿这么想,但还是扯了扯栾星的衣角,“死的那个人是谁?他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你知不知道他会死?”
“不,我的计划还没开始执行——”
栾星惊讶地眯起了双眼。
忽然,四下灯光亮起,周围探出数十名装备齐全、神色肃穆的成年巫师,齐刷刷用法杖指向他。
显然是早有埋伏。
“谁?!”
他用力护住你的肩,环顾四周,用猎巫人的直觉寻觅这群巫师的指挥者。
他们定是有备而来。
而后,一个优雅而游刃有余的声音回荡在半空。
“在问我是谁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报上名来呢?弥天大谎的编织者,不称职的双面间谍,演技蹩脚的猎巫人,对魔法一无所知的假巫师……你希望我用哪一个称谓来称呼你?或者是,自以为能保护青梅竹马的纯真的小男孩?”
身披荧光圣袍的少年巫师从钟塔塔尖徐徐降落,双脚停滞在离地二十厘米处。
他略显稚嫩的面庞配上看破一切的平和微笑,让人很难摸清他的底细。但他头顶那座璀璨夺目、玲珑剔透的贤者之石揭露了他的真实身份——
他正是鲜少抛头露面的司巫,所有巫师的最高领袖,清冥。
栾星的手劲骤然收紧。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份的……”你紧皱眉头,担忧地看着栾星,“我没告诉任何人……”
“我相信你。”他毫不犹豫地说。
随后,他迅速给手枪换弹,抵上你的太阳穴。
冰冷的枪口令你一动也不敢动。
“你也相信我吗?”栾星微弱的嗓音掠过你的耳尖,他刻意把声音压倒最低,只有完全贴近的人才能听清,你几乎感觉到他的唇齿在你皮肤表面移动。
你也毫不犹豫。
“嗯。”
得到许可后,栾星才奋力将你推上前去,威胁般地炫耀着手中的人质。
“把武器放下!否则我就杀了她!”
但对面的清冥不为所动。
“还在困惑我的预知能力吗,小女孩?”清冥水晶灯盏似的眸子瞥向你,只是一秒,你便感到恶寒缠绕全身,“即使不刻意进行占卜法术,我也能看破任何人的伪装。猎巫人都是狡诈贪婪的赌徒,他以为偷袭交换生、截取那封录取信、换上像模像样的巫师制服,就能骗过所有人,可事实并非如此。”
“是我演技太差了?”栾星毫不避讳地直直望向他。
“不,恰恰相反,你的演技非常完美,巧妙地瞒过了所有授课教授和亲近你的学生。”
一封拆开的信飘落在你脚边。
栾星握枪的手微微颤抖。
“是你的猎巫人伙伴出卖了你。交换生的母校定期会写信向你询问近况,信里提到的细节很多都和你的表现不符,有人把这些信件交给了我,所以我才会插手这件事。”
清冥口吻中全是“本来我不想管这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的轻松,这激起了栾星的怒火。
“不可能!你是在动摇我!”
“你觉得有这个必要么。”清冥轻笑一声,他高高在上的声音像是通过看不见的脉络传入他们的神经中枢,而非耳廓,“你还没明白啊,可悲的猎巫人少年。通过伪装,你能够,而且经常在很大程度上弥补自己魔力的缺陷,假装自己只是个蹩脚的小巫师,但总有不能矫正或替代的漏洞持续存在,那就是贪生怕死的‘人性’自身。”
守在四面的巫师们同时开始念出咒语。
地面上冒出刺眼的光线,像是你没见过的巨大星阵咒法。
“猎巫人栾星,现在以故意杀人罪将你逮捕,剥夺四肢,并收押至猎巫人重刑罪收容所,择日处以极刑——”
一句话的功夫,他甚至顺便把刚才坠亡的巫师的死也嫁祸给了栾星。
你本能地想替他说话。
“不是这样!司巫大人!栾星和那个人的死无关!”
“……死亡的法思晨先生原本是司巫继承人的最有力候补,猎巫人想杀死他、以绝后患,不是很合理的解释么。”
清冥的笑容让你觉得恐怖。
的确,舞会上动手行刺的人是栾星,他的伙伴还有针对清冥的下一步计划,可从栾星震惊的表现来看,刚刚那名巫师绝不是他们猎巫人动的手!
“难道不是你担心竞争者夺权,才提前一步消除危机吗?”你问出了致命的问题。
清冥的眼角露出一丝杀意。
“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
“快走。”栾星忽然,“——快走!”
这时,随着一支烟花蹿上星空,在塔尖爆发出绚丽异常的紫红色火光,埋伏在门外的猎巫人突袭队发动了总攻击。
他们手持改良过的烈焰火枪,大吼着冲进中庭,但攻击目标并非巫师,而是学园里四处可见的易燃材料。
“杀了这群巫贼!”
“司巫在那!把他干掉,其他人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跟上前面的人,一起上!”
但猎巫人的咆哮只是无用之功。早有准备的巫师们自然不介意多杀几个死对头,纷纷高举法杖、在清冥指挥下开展了反击——又或者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一个蜷缩在墙角的猎巫人无助地号哭,但他对面的巫师毫无怜悯之意,依旧将长剑刺入他的胸口。
“不!我通风报信了!你们不能杀我!”
“猎巫人是罪犯,罪犯都必须接受处罚,这是法律。”
“清冥!你竟敢骗我——”
你想你一辈子都忘不了十二星图学园大火这晚的细节:鲜红的火焰,敞开的衣襟,浸泡着血液的地砖,被割下来丢到一角的人头,兵器折断的声音,陌生的猎巫人死前没能吐出的最后一个字,在风中呼啸的黑色长袍,以及……你想象出的无辜死者从高耸入云的占星钟塔一头坠落下去的失重感。
还好栾星在你身边,只有他在你身边,想到这件事,你才能稍微从失去一切的恐惧中浮出水面。
轰隆,清冥的星辰之箭如雨点般打下,不分敌我地击中了所有人的残躯。
巫师们集体陷入混乱。
“我们走!”
你马上牵起栾星的手,冲破藩篱、向侧门一路狂奔。
还好,清冥没有追上来……
就快到门口了!
“停下!你在袒护可疑人士吗。”一席碧绿高腰长裙挡在你面前,是面色愠怒的老校长,你感到她指尖的电光随时会穿过你的脊椎骨,“你要背叛十二星图学院对你的栽培、背叛我对你的信任吗?!”
栾星的血渗透了衣料,打湿你的手,你害怕继续看到他生命的流逝。
“放下……我吧……”他模糊不清地说。
“可是栾星!”
或许今夜不是最佳时机,你还完全没准备好,如果现在投降,说不定校长会饶恕你们一命,你也能尽力替他保全生命。退一步说,你也不知道栾星说的那些是真相、还是猎巫人编造出来欺骗巫师的谎言。
论说谎,可没人比得过他。
你好像站在崖壁边缘,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不小心踩空一脚、石子掉下去都听不见回声,往下看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云朵,唯一能救命的是他伸向你的手。
要是他松开手指,你就一无所有了,只能粉身碎骨。
A 帮他突围,需判定攻击法术若成功则跳转至【7】若失败则跳转至【11】
B 向校长说情跳转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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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