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农村当总裁

　　办公室里，李默默伏在冯珊珊肩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心口像是被硬物堵住，又闷又疼，每一次呼吸都带
　　着灼热的痛感。她对张哲林的怨恨，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得她几乎窒息。他怎么可以这样？在她几乎要全心全意相信他
　　的时候，给她如此沉重的一击。

　　那个上午还在困难职工家里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小张”，与此刻记忆中那个接着“未婚妻”电话、神情慌张的男人形象反复交
　　织、碰撞，最终碎成一地冰冷的玻璃渣。每一片，都映照出她的愚蠢和天真。

　　这时，钱多多抱着一叠文件推门进来，本是来汇报工作，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她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李默默和一脸担忧
　　的冯珊珊，心头一紧，立刻把工作抛到九霄云外。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钱多多急忙上前。

　　冯珊珊叹了口气，低声道：“张董……他好像有个未婚妻。”

　　“什么？！”钱多多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她费尽心思撮合，整天“CP头子”自居，结果她亲手推着默默跳进的，竟然
　　是个火坑？巨大的震惊和悔恨瞬间攫住了她。

　　“这个渣男！”钱多多咬牙切齿，立刻扑过去抱住李默默，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默默，别哭了！为这种渣男掉眼泪，不值
　　得！太不值得了！”

　　李默默抬起泪眼，声音破碎：“我没想到……他藏得这么深……我怎么就这么容易相信他……”

　　钱多多想起自己之前的种种“神助攻”，尤其是自以为两人已经“生米煮饭”的推断，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她猛地抬手，狠
　　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都是我不好！是我眼瞎！是我蠢！竟然相信他那副深情款款的鬼样子，还拼命把你往他怀里推！是我害了你！”钱多多说
　　着，自己也哭了起来。

　　李默默抓住她的手，泪流满面：“不怪你……多多，不怪你。是我自己没看清楚……他是我记忆里最好的小哥哥，我以为他不
　　会变……是我太天真了。”

　　冯珊珊看着抱头痛哭的两人，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抽了张纸巾递给钱多多：“好了多多，你这自扇耳光的戏码也太用力了，不
　　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儿在拍苦情剧呢。”

　　冯珊珊保持着理智，劝慰道：“你们都先别急着下定论，万一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总得给张董一个解释的机会。”

　　“还能有什么误会！”李默默激动地说，“那个崔敏敏，句句话都像刀子，谁会没事冒充别人未婚妻来伤人？”

　　钱多多抹了把眼泪，恨恨道：“对！等见到他，我非给他两个大耳刮子不可！让他知道欺骗我们默默的下场！”

　　正说着，刘萌拿着需要签字的财务文件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这“泪流成河”的景象，她一脸懵然：“这……这是怎么了？
　　集体情绪崩溃？”

　　冯珊珊言简意赅：“张哲林的未婚妻刚才给默默打电话了。”

　　“未婚妻？！”刘萌的音调瞬间拔高，“张董？哪个张董？他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妻？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钱多多没好气地补充：“我们都被他道貌岸然的样子给骗了！”

　　刘萌一听也火了：“好他个张哲林！今天上午在车上，我们还开玩笑说他外面有人，他当时那表情就不对劲！原来是真的心里
　　有鬼！”她到底是财务主管，比冲动派钱多多多了个心眼，立刻想到一个人——跟了张哲林两三年的刘宏志。

　　她直接掏出手机拨通刘宏志的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刘宏志，我问你件事，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

　　电话那头的刘宏志似乎还在贫嘴：“什么事啊这么严肃？不会是终于想通要向我求婚了吧？”

　　“滚蛋！我没跟你开玩笑！”刘萌厉声道，“张董是不是有个未婚妻？”

　　刘宏志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可能！绝对没有！”

　　“你确定？”

　　“我跟他这么久，几乎是形影不离，他见过的异性我都门儿清，绝对没有什么未婚妻！我发誓！”

　　“你最好没撒谎！”

　　“我骗你干嘛？”刘宏志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你突然问这个干嘛？出什么事了？”

　　刘萌没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她走到李默默身边，轻轻抚着她的手臂：“默默，我刚问了宏志，他说张董绝对没有未婚
　　妻。”

　　李默默哭着摇头，把手机递过去：“她叫崔敏敏，有名有姓……电话号码就在这里……”

　　钱多多一把抢过手机，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怒火中烧：“我倒要问问，这到底是哪路神仙！”她直接回拨过去，然而，电话
　　响了很久，无人接听。再打，直接被挂断。

　　就在钱多多气不过准备打第三遍时，屏幕一闪，“张哲林”三个字抢先跳了出来。

　　钱多多一股邪火直冲头顶，按下接听键就破口大骂：“张哲林你个王八蛋！人渣！你还有脸打电话来？！”

　　电话那头，张哲林的声音急切而沙哑：“多多，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有未婚妻，只是跟我们默默玩玩吗？！”

　　“不是这样的！你让我跟默默说……”

　　“说什么说！你未婚妻电话都打到默默手机上了，耀武扬威得很！你会不知道？！”钱多多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听我说一句！就一句！”

　　李默默听着电话那头他焦急的声音，心像被又拧了一把，她夺过手机，用尽力气对着话筒说：“张哲林，你以后别再给我打电
　　话了！”说完，狠狠挂断，仿佛这样就能切断所有联系。

　　手机瞬间又疯狂地响了起来，屏幕上“张哲林”的名字执着地闪烁着。李默默直接按了静音，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她忽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建立时如同精心编织的锦缎，需要一针一线，缓慢而用心；而崩塌时，却像被抽掉最关键的
　　那根丝线，只需一瞬间，便全盘散落，再难复原。

　　微信提示音开始此起彼伏地响起，一声接一声，像是在敲打她脆弱的心脏。

　　「默默，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

　　「她只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跟你保证，我跟她不可能，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永远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我心里只有你，从来没有变过！」

　　「你相信我，好吗？」

　　「我马上过来当面跟你解释！」

　　李默默一条都没有回。她盯着那些文字，只觉得无比讽刺。解释？所有的欺骗在揭穿之前，不都披着深情的外衣吗？

　　时间在压抑的泪水和沉默中，缓慢地流逝了一两个小时。在钱多多、刘萌和冯珊珊的陪伴和安抚下，李默默激动的情绪才渐渐
　　平复，只剩下红肿的双眼和心口绵密的钝痛。

　　临近下班时分，办公室门外传来了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下一刻，张哲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额发微乱，呼吸有些急促，显
　　然是匆忙赶来。

　　钱多多和刘萌立刻像护崽的母鸡一样，站起身，用冰冷而戒备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张哲林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愧疚和焦急，他看向坐在椅子上，故意偏过头不肯看他的李默默，声音干涩：“默默……”

　　冯珊珊叹了口气，起身道：“张董，你们好好谈谈吧。”她拉了拉钱多多和刘萌，示意她们先出去。

　　钱多多却站着不动，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还嫌伤默默伤得不够深吗？”

　　“我有话必须当面跟默默说清楚。”张哲林的目光始终锁在李默默身上。

　　“我怎么就瞎了眼，会相信你这种人！”钱多多恨恨地说。

　　“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张哲林绕过办公桌，走到李默默面前，毫不犹豫地蹲下身，这个姿势让他瞬间显得不再那么高高在
　　上，甚至带着几分卑微的祈求。他试图去看李默默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恳切：“默默，你看着我。崔敏敏真的不是我的未婚
　　妻，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你这么说。”

　　李默默用力把头扭向另一边，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不想听！”

　　张哲林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给她一点安慰和力量。

　　李默默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声音带着哭腔：“别碰我！我觉得恶心！”

　　张哲林的心因她这句话狠狠一抽，但他没有放弃，依旧维持着蹲姿，仰头看着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痛楚：“默默，
　　我这么多年，身边从来没有过别人。我回来，我在这里投资，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能离你近一点，能重新走进你的生活。
　　我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也从来没有给过别人。”

　　李默默的眼泪又落了下来，砸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依旧没有看他，但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了一丝。

　　张哲林再次尝试，轻轻抓住了她冰凉的手指。这一次，李默默没有再剧烈挣扎，只是任由他握着，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李默默吸了吸鼻子，对依旧虎视眈眈的钱多多和刘萌低声道：“你们……先出去吧。”

　　钱多多不放心地瞪了张哲林一眼，撂下狠话：“你小心点说话！要是再敢欺负默默，我跟你没完！”

　　等两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并带上门后，张哲林立刻起身将门关好，然后又迅速回到李默默身边。他没有再蹲着，而是拉过一把
　　椅子紧挨着她坐下，双手依旧紧紧包裹着她微颤的手。

　　“默默，”他的声音放缓，带着令人心安的沉稳，“我对天发誓，崔敏敏绝对不是我的未婚妻。你见过我婶婶，见过我奶奶，
　　她们有多喜欢你，你感受得到。如果我真有什么未婚妻，她们怎么会那样对你？还有你爸妈，他们也知道我们在交往，如果我
　　敢欺骗你，他们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对不对？”

　　李默默怔怔地听着，混乱的大脑开始慢慢冷静下来。是啊，张家的长辈对她确实真心实意，那种喜爱是装不出来的。爸爸妈妈
　　虽然一开始有所顾虑，但后来对张哲林也是认可的……难道，真的有什么误会？

　　理智告诉她，张哲林的话有道理，他家人和她父母的态度做不了假。可情感上，那个叫崔敏敏的女人带来的羞辱和刺痛，依旧
　　鲜明地灼烧着她的心。信任的裂缝已经产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弥补。

　　见她神色有所松动，张哲林趁热打铁，语气带着无奈和坦诚：“她……其实是我叔叔一个生意伙伴的女儿，很多年前在一个饭
　　局上认识的。我当时投资了她父亲的公司，纯粹是商业行为。后来她去美国留学，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联系。所以我觉得，根本
　　没有必要特意向你提起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也没想到，她会……会这样自称，还来找你。”

　　“她说的话很难听……”李默默哽咽着，委屈再次涌上心头。

　　“对不起，默默，真的对不起。”张哲林眼中满是心疼和愧疚，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将她揽入怀中，“是我没处理好，让
　　你受委屈了。”

　　李默默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这里是办公室……”

　　“办公室又怎么样？我只知道，我让你难过了。”他手臂微微用力，将她轻轻拥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喑哑，“别推开
　　我，好吗？看到你哭，我这里……”他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比什么都疼。”

　　感受到他胸腔内沉稳而有力的心跳，李默默紧绷的身体终于一点点软化下来。她没有再挣扎，但也没有回应这个拥抱。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推开他，擦了擦眼泪：“我饿了。”

　　张哲林立刻松了口气，知道这是她愿意给机会的信号。“好，我们出去吃饭，边吃边聊，我把所有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两人收拾了一下，打开办公室门。门外，钱多多和刘萌正姿势别扭地假装在聊天，一看就是刚在偷听。

　　李默默有些不好意思，嗔怪道：“你们两个，干嘛呢？”

　　钱多多嘿嘿一笑，凑到张哲林身边，压低声音却恶狠狠地说：“暂时放过你！要是再让我们默默掉一滴眼泪，你就等着瞧！”

　　张哲林无奈又郑重地点点头。

　　夜幕初垂，华灯初上。张哲林开车带着李默默来到城区一家格调雅致、氛围安静的西餐厅。柔和的灯光，低回的爵士乐，总算
　　驱散了一些白天的阴霾。

　　点完餐，李默默双手抱胸，摆出审讯的架势：“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张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到底还有多少‘黑历
　　史’是我不知道的？”

　　张哲林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表情诚恳得近乎可爱：“报告领导，绝对没有黑历史。我承认，崔敏敏可能对我有那种意思，很
　　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帮助过她家的公司。但我对她，绝对没有半分超出普通朋友，不，是普通相识之外的感情！一点点心动都没
　　有！”

　　“真的？”李默默挑眉。

　　“千真万确！”张哲林指天誓日，“她确实在外面以我未婚妻自居过，我知道后，立刻就跟所有可能误会的朋友澄清了。之所
　　以没让宏志知道，是怕他这个大嘴巴传到我叔叔耳朵里，徒增麻烦。我叔叔……有时候会热心过头。”他无奈地摊手。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点勉强。”李默默故意刁难。

　　“事实就是如此。”张哲林向前倾身，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默默，我身边确实不乏追求者，但我很清楚她们看中的是什
　　么。那不是爱情。我想要的，从小到大，都只有你。我的眼里，心里，从来都只装得下你一个人。”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太过深情，让李默默脸颊微微发烫，几乎要沉溺进去。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以掩饰
　　心跳的失序。

　　就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震动声响起，打破了这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

　　张哲林身体一僵，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尴尬和懊恼，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迅速看向李默默。

　　李默默的心，也跟着那震动声猛地往下一沉。她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爬上心头。

　　难道……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崔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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