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荷崎排球乙】《逆境胁迫》

　　【啊……啊!求你…求求你，我求你放过吧！】

　　【后悔了？已经来不及了，当初欺骗我们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今天的下场，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你大早上在这的看什么呢？”宫侑同学隔着老远站着的时候就听见角名手机里传出来的动静，屁股还没有完全坐到凳子上，就好奇地探出脑袋来看。

　　“离我远点。”角名有些嫌弃地避开他硬挤过来的脑袋，但没把手机也拿开:“是电影，别人给我推荐的，说剧情不错。”

　　“电影？讲的什么？”宫治的脑袋从角名另一边的肩膀冒了出来，这三头六臂的架势差点把坐在对面的银岛吓地把嘴里的早饭喷出来。

　　“讲复仇的，说的是一个渣男早年和妹妹谈恋爱，结果妹妹出去留学两人分手，渣男就找了妹妹的双胞胎姐姐，一边那人家当替身一边报复，最后逼死了姐姐，妹妹多年后回来调查姐姐的死因…”角名眉头紧皱，一边解说着剧情一边从这对双胞胎的包夹里撤出。“我就看到这里，后面的不知道。”

　　“这故事…”伏见若叶投过去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怎么突然爱看这种类型了角名？最近这两天训练压力太大了吗？”

　　“…没有，就是家里人一直在推荐，被烦的没办法了。”角名对着空气犯了个白眼：“说什么悬疑和探案的部分拍的很精彩，女主角一人分饰两角的演技也很好，情节也很爽快，最后那个混账男人被大卸八块沉进水泥地基里的时候真的是神清气爽——”

　　“这说话的口气，是你妹妹吧？你这小子~”伏见‘嘿嘿’笑了两声：“既然妹妹都这推荐了，我也下一部吧，正好回程的路上和小莓一起——小莓？你怎么脸色这么白，被吓到了？”

　　“呦？”宫侑就像开饭时闻到肉味的小狗一样冲上前去。“这才说说而已你就怕了？”

　　“侑，那你上次玩恐怖游戏被吓得摔坏的手柄准备什么时候赔给我。”

　　“什么叫你的，那是妈妈买给我们两人的，你的就我的，我的就是我的！我为什么要陪我的东西？”

　　“好了,别打了，这在人家学校呢，都最后一天了，忍一忍，忍一忍啊两位。”深受巴普洛夫效应之害的银岛条件反射地前去劝架。

　　“实在不行就动静小点，别让小北他们看见了就行——”火上浇完油，伏见转头去看身边那位正机械着一勺勺吃着早饭的学妹。

　　“没事吧？是不是这两天累着了？”

　　“没，就是…”那傻孩子的脑子里不知道又想什么东西去了，绿色的眼睛四处晃荡着，但伏见若叶还是敏锐地观察出，她的视线总是不自然地飘向那边还在打架的两个傻子。

　　难道被宫侑说重了？真的害怕啦？

　　可惜了，电影只能我一个人看了…哦对，小莓好像晕车来的，本来就不能看。

　　伏见看着她虽然身高快180但依然柔弱的学妹，心中充满了怜爱，她挪着位子挨近了些，笑眯眯地凑近了篠原莓的耳朵。

　　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喷到耳朵上，篠原莓的眼睛陡然睁大了，好像才彻底清醒了。

　　“来来来，学姐悄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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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失败的人。

　　明明对翔太说起道理来一套又一套的，但事情落到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又做不到了。

　　这是撒下谎言要付出的代价，我会用余生谨记这个道理。

　　一边在心里检讨，一边将记分牌上的数字又翻过去一页。

　　今天就是集训的最后一天，加上一些特殊原因，不需要准备午饭和晚饭的伏见学姐和我变得清闲了一下，算是这三天里第一次坐下来好好的看了一场比赛。

　　哨声再次被吹响，伴随着沉闷拍击声，排球快速地从海桐的球场被击飞出去，这个发球的落点也很好，瞄准了后排的今天的二传宫侑同学。

　　之前被针对失误换下场的心理阴影说不定也还留着，开局第一球，选择用这样的猎物祭剑也确实在情理之中。

　　不过宫侑同学的面孔上并没有任何焦虑的表情，他甚至在笑，带着些狰狞和复仇的意味。

　　一瞬间的事情，哪怕我有了猜测，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拍，只能看着他弓起背，用近乎下腰的姿势扭曲着身体，双手将那颗朝他落下炮弹托起，填充成了别人的子弹。

　　朝着拦网的方向奔去的身影们之中，在大家此起彼伏的“给我！”声里，有一个人沉默着，却做了最充分的助跑。

　　在界线边缘的宫侑同学已经摔到了下去，但那个托球只是眨眼的功夫，球已经飞到了那张近乎完全相同的脸的眼前，宫治的手臂分毫不差的挥下，两个人没有一个眼神的互动，却达成了近乎完美的配合。

　　身后等候区传来了其他队员爆发式的欢呼，我有些听不清场上的声音吗，只能努力睁大着眼睛生怕错过，但是——想象中的球砸到地板上的声音并没有传过来。

　　“碰到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激动地喊着，原本应该飞速落地的球擦过谁的指尖，速度确实下降了，海桐的自由人和后排的队员快速朝着球的方向奔跑过去，但为时已晚，球还是这么遥不可及地落在了地上，弹跳着远去了。

　　“好耶！”只寂静了一瞬，而后，属于稻荷崎的半边球场上传出了欢呼声音，重新站起的侑也欢天喜地地冲过去，和自己的兄弟双手击掌庆祝。

　　虽然试图当头棒喝的速攻势头被截断，但是这个默契无间的配合真的很漂亮。

　　我把搁在大腿的本子抬起，让书写的姿势更舒服一些，在‘双胞胎配合成功’的数次后的正字上又添了一笔，看着上两行的‘宫侑接球成功率’，想了想，也添了一笔。

　　“海桐的那位小林同学真厉害，跑动的好快啊。”伏见学姐在我低头记录的时候把稻荷崎的分数翻了上去，她还记得这位第一天来帮忙的同学：“大个子手脚长还这么灵活，跟灵缇似的。”

　　“灵缇？是什么？”

　　“是go——呃是一种犬科动物，据说是陆地速度仅此与猎豹的哺乳动物。”察觉到自己的用词有些不妥，伏见学姐很快又换了个说法。

　　小林同学先前对自己的描述明显太过自谦，虽然他的动作还是不够老练漂亮，但也绝对不是“纯新手”的水平。

　　我没见过灵缇的照片，但是看着他活跃于场上的模样，我好像能想象出那陆地速度仅此于猎豹的哺乳动物奔跑起来应该是如何模样的英姿。

　　“嗯？”没有听见声音，但是我感受到了裤子口袋手机传来的震动感，拿出来一看，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喂？”接通之后，我发现我还是欠考虑了，球场的边缘太吵了我根本听不清母亲的声音，只能匆匆和伏见学姐打手势请了会假，走到室外后才听清了电话里的声音。

　　“没妨碍你工作吧？”

　　“没事，今天最后一天了，不忙的。”我找了处阴影避开火辣辣的太阳：“妈妈你今天不是放假吗？怎么不多睡会？”

　　“最近不忙。”电话那头好听的声音笑了两声：“正好你今天回来，我就来提前问问到时候去哪接人，还是在学校吗？”

　　“应该是，我等下去找学姐确认一下。”

　　“这样啊…”电话那头的妈妈之后沉默了一瞬，再开口的时候到了些小心翼翼。

　　“小莓，妈妈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不过也不是很急，等你回来再说也可以。”

　　这之后，又是熟悉的沉默。

　　现在回想起来，这样的沉默就像那故意放慢的脚步一样，充斥在我和妈妈生活的每一刻。

　　而我好像永远会慢半拍才会发现这些‘证据’。

　　“我现在听。”我不想再说“没关系”，也不想再让妈妈在和我说“对不起”。

　　“我在冲绳遇见了好多有意思的事情，等着回去讲给你和外公听，所以，所以…”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太习惯用这样的情绪说话，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先变扭了起来。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做了个深呼吸，我才继续把话说了下去，

　　“所以，我们现在说吧。”

　　“…好。”隔着电话 另一端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我还是听见了纸巾抽动的声音。

　　“是这样，妈妈之前在东京的朋友介绍了一个医生给我，说是以前在国外给专业运动员做过护理，妈妈想着，正好你也该去再做个检查…”

　　“宝贝，我们，要不要再去试试？”

　　闷热的空气里，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了鸣奏，几步之外的体育馆入口，不知道是哪支队伍又得了分，胡乱交杂的欢呼声和蝉鸣一样是夏日的噪音，也成为了回忆永不褪色的一部分。

　　“好。”我抬头看着天，这个字比预计的更有分量，说出口后的我却有些站不住，腿一软就顺着墙根滑落，跌坐在了地上。

　　好像有什么支撑着我的东西消失了，但我好像找回来出生时第一次使用身体呼吸的方式，大口大口用力地呼吸着，用力地胸腔也有些疼痛。

　　“小莓，小莓？怎么啦？”

　　“没事，我没事”最后还是破戒了，我用双手握住了险些下滑的手机，另一只手背蹭过脸后，在手背上留下了亮晶晶的大片水迹。

　　原来我哭了啊…

　　看着连膝盖也沾上的湿痕。我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妈妈…”再开口时，说话的声音变得黏黏糊糊地我耳根发热，我赶紧清了清嗓子，隐约间听见了电话那一头的人轻轻的笑声，只能用手更用力地搓着另一边莫名发热的耳朵。

　　“妈妈，我也有件事情想问你。”

　　“嗯，什么事呀？”

　　“就是，”我顿了顿：“我现在，能吃海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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