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安排

　　两个人静静地站着，夜风吹得有些冷，却也让人完全心静下来。

　　良久，宋愔走近，她的眼睛特别亮，如今带上了几分克制着的湿润，别样的晶莹。

　　“陆源程，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已经知道了。”

　　黎华说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要和陆源程一辈子，那是她听过最难过的一句话。怎么可能呢。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将来的生活中会没有陆源程的存在，只是这件事情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她便想着一个人撑着就好。

　　她只是，因为太在意，用错了方式。

　　宋愔顿了顿，继续，“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你不能这些天，一直都生我的气。我们可以待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陆源程，你不能见到我就觉得不开心，不想理我。”
　　她没有问陆源程请了几天的假，但无论几天，都是可以数着过，一天少于一天的，他们这么久没见，她不想终于见面还要经历这么不开心的情绪。

　　陆源程静默了片刻，他看着眼前的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捏了捏宋愔的脸，“真的不太想理你。”
　　他的手在宋愔脸上划过，话语里也已经没有了不好的情绪。

　　宋愔松了口气，笑了，一直忍着眼泪却顺着滑了下来。陆源程伸手抚过，她笑得更盛。
　　“那就不要理了，”宋愔扶住陆源程的腰，直接仰头凑了过去。

　　这一次，陆源程没再愣怔，他轻笑一下，先一步俯身，吻了下去。

　　晚上，唐正没让宋愔陪在医院。黎华下班后来了一趟，走的时候，唐正让她把宋愔和唐天一起带走。

　　停车处。
　　黎华刚按了一声车钥匙，正要开车门。她身后——

　　“姐——”宋愔站在了陆源程身边，“我不去你那了。”

　　唐天倏地驻足，转身看向她和陆源程，一双眼睛从这人身上扫到另外一人身上，最后难以置信地落到自家姐姐身上，一副“姐，你你你要做什么”的神情。

　　宋愔拨了一下他的脑袋，示意他上车。

　　黎华在原地站了片刻，她扫了两人一眼，略有沉默后，“那也上车，送你们回去。”

　　宋愔挽上陆源程的胳膊，有些直接地拒了，“我们两个自己回去就行。”
　　余下的所有时间，她都只想和陆源程两个人待着。

　　陆源程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出声说话。臂弯被轻轻挽着，他觉得心底沉甸甸的。

　　黎华不再说话，她静了片刻后低头要往车里坐，又忽然钻出来，双手随意地搭在车顶，她目光直接锁向陆源程，喊，“陆源程。”

　　“在。”陆源程应了一声，他望着黎华，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我可以相信你吧？”黎华问。

　　陆源程低头笑了一下，随即回复，“可以。”

　　黎华点了点头，终于坐进车里，走了。

　　回去路上。
　　宋愔心情格外愉悦，她走得稍快，一走一跳的，走到了陆源程前面，又突然停下，漫不经心一问，“相信你什么？”

　　陆源程跟在宋愔身边，她往台阶上跨，绊了一下，他伸手扶住，把人拉到了自己身边，回话时语气正经又温柔，“相信我，无论做了什么，都会好好地对身边这个人。”

　　宋愔“哦”了一声，她克制着笑意，又一本正经地疑惑，“你想做什么？”

　　陆源程眼睛里一片澄净，他有心配合，低头凑近到宋愔耳边，语气轻飘飘的，“做你想做的。”

　　宋愔再受不住，低笑一声就把头抵在了陆源程肩膀处，真的有些燥了。

　　他们没有打车回家。宋愔提出来的，两个人坐了地铁，晚班列车终于没有了太多的人，宋愔静静地贴在陆源程肩上。
　　从地铁站到小区有一点距离，两个人手拉手一起走，格外放松。昏黄的路灯透过树叶，一路斑斓，颇有几分闲适。
　　宋愔原本在台阶上站着，陆源程背过身的时候，她脚一踮，窜到了他的背上，陆源程稳稳地接住了。她趴到陆源程背上，蓦地想到了刚知道父母出事那天，她曾被凳子砸中，直接进了校医院。

　　“晕了？”陆源程想松手，把人放下来。宋愔使了几分力，勒住陆源程不松手，为自己辩解，“重要的不是这。”

　　那是什么。陆源程沉默着，没有询问。

　　宋愔凑到陆源程耳边，温声细语，“那天我捂着肚子，一直说肚子疼，林媛和岳涵后来和我说，还以为我那么胆大，已经和你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的声音又低了低，让人心醉的呢喃，“陆源程，其实我一直都想和你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宋愔脸上带起了明显的红色，明明是害羞的，但就是想要讲出来，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要和你不可描述。
　　陆源程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又恢复正常。
　　宋愔本来也没想让他回话，但见他真的没有接话，又有些不开心，她又贴近几分，试探地问，“陆源程，你不会还要等到我爸妈和你妈妈见过面吧？”

　　她见过他的妈妈，他也见过她的爸妈，一切总该水到渠成了吧。
　　她还准备说些大道理，陆源程先她一步开口了，刚好截住她的话，“你住口吧。”

　　淡淡的命令语气，因着说话人本来就没有的命令意图，几个字被生生带起了一片暧昧。

　　宋愔趴在他背上，开心地笑了，“我就不。”
　　这人怎么比她还要害羞。

　　宋愔还是住口了，她趴在陆源程肩膀上安静了片刻，呼吸轻慢舒缓，就在陆源程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背上的人再次开口了，她喊了一声，“陆源程。”
　　“嗯？”陆源程听出来，她真的困了。
　　“我给你五年的时间，最多五年，你必须得回来，我们过自己的日子。”

　　突如其来的话，仿若呢喃，又似乎是在说胡话。说完，宋愔放任自己完全赖在陆源程的背上，周身一片安稳，走着走着，她彻底觉得困了。这样温馨的感受，太美好了。

　　很久之后，陆源程才开口，“好。”

　　陆源程把宋愔背回了家。他把人放下的时候，宋愔简直要倒下，陆源程及时把人抱住，走进卧室，放到了床上。刚挨到床，宋愔就缓缓醒了过来，她极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太困了，眼睛里都带起了氤氲的红色，还在坚持，“陆源程，我要……”

　　她想要抬胳膊，但是胳膊仿佛有千斤重，她一点力气也使不出，特别像梦里拥有了飞翔的能力，结果大难临头了，想飞却飞不起来。
　　她又知道，这不是梦。

　　陆源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握，动作格外温柔，他低头在她眼上轻轻一吻，“乖，睡吧。”
　　宋愔立刻就安分了，她往陆源程身边凑了凑，睡着了。

　　太久了，她一直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一刻也没有放松过，哪怕是下午陪陆源程休息的那段时间，她也根本就没有入睡。现在，就好像是所有压在她心上的东西突然就被转移了，她整个人终于重新感受到了轻松和愉悦。

　　陆源程朝宋愔靠近了几分，他静静地凝视片刻，眼神里是满足的笑意，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也跟着睡了。

　　宋愔是在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大梦一场的感觉，浑身舒坦。她没有动，感受了一眼房间内的亮度，窗帘有一半没有拉上，清新的亮意。她缓了片刻，伸手拿到柜子上的手机，时间还早。
　　宋愔这才侧头去看陆源程，她对着身边人的脸，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昨天晚上直接睡了过去，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坏事没有做成的感觉，不太满足。宋愔又躺了片刻，起身下床去洗漱。

　　水流急促，门把拧动的声音不甚分明，却带来丝丝凉意，宋愔敏感地转了身。门口，陆源程懒懒地站着，他头发半湿，只披了一件浴袍，“你洗得太久了。”

　　入耳的声音带着不自知的诱惑，宋愔觉得脸有些红。她关掉水流的同时，陆源程走近了。

　　肌肤相亲。他们在一片潮湿中接吻。
　　陆源程的手落在宋愔的腰上，稍稍用力，让人贴近了几分，近距离接触。室内缥缈的水雾给她壮了胆子，手轻轻一扯，扯开了身边人的浴袍。

　　宋愔被陆源程摆弄着擦干了身子。浴巾在身上划过，从身前到身后，带起一阵涟漪。

　　陆源程笑了一下，宋愔浑身都带起了一层害羞的粉，好看极了。干发巾擦掉头发上大部分的水分，之后，就被随手丢在了洗漱台，连带着浴袍一起，格外凌乱。

　　“去床/上。”宋愔被陆源程完全禁锢到怀里的时候，呢喃要求。

　　他们是一路吻回去的，被放到床/上的时候，宋愔竟然分出闲心注意到，窗帘已经被拉上了。她心底被什么不知名的小欢喜触到，嘴角一弯，笑了。
　　嘴角被轻轻吻了一下，宋愔顺着那吻重新看向陆源程。他似乎也一直在观察着自己，眼神那么专注，宋愔被这目光吸引，伸手圈住陆源程的脖子，主动吻了过去。

　　汹涌的潮在不断翻涌，周边仿佛没有了任何声音。宋愔难耐挣动时，陆源程攥住了她的手腕，他又缓缓松开，改为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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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后，宋愔躺在床上一直没动。她枕在陆源程的胳膊上，品味着最后那刻。突然想到什么，她起身，动作太大，身下有所不适，她倒吸口气，头发从肩上滑落。

　　陆源程抱住她，手在她背上上下安抚，柔声问，“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这一刻，宋愔反而有些羞涩了。

　　陆源程笑了，他刮了下宋愔的下巴，回答，“上午去过一次超市。”主要是买一些日常用品。
　　宋愔脑子转了一圈，她的手在他身前无意识地转圈，分析，“也就是，你一边生着我的气，等着我哄你，一边还在想着要睡，我，还得等着我勾引。”

　　陆源程没想到她还能把事情这样无缝衔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接什么，他单手搭在眼上，笑得侧过了头。
　　不过，宋愔眼睛里都带起了笑意，她亲了亲陆源程的嘴角，凑到他耳边，评价，“还挺舒服的。”

　　食髓/知味，干柴烈火。两个人在床上又闹了一阵，才起身去洗澡。

　　陆源程做早餐，宋愔一直站在他旁边，怎么看怎么满足，真想时时刻刻都抱在一起。深呼吸后，她赶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想正事，杨蕾阿姨和杨玺阿姨今天上午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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