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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都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伦敦桥。”时栖轻声说道。
“你想到了什么？”「医生」看向他。
时栖迟疑了一秒。
“人柱传说。”
他停顿了片刻后，接着缓缓开口。
“在十八世纪重建伦敦桥时，工人们发现，这座桥无数次在即将建成的时候轰然倒塌。能人巧匠们花费了无数心血，尝试了许多种方法，却始终无法让这座桥顺利完工。”
“直到有人提出了一个想法——”
“带来伦敦东区贫民窟里的孩子，活埋进桥底的石墩里：也就是所谓的‘人柱’。”
※
十八世纪的伦敦。
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大航海带回黄金和资源，工业革命的浪潮席卷而至。
人们兴奋于自新世界而来的财富与宝藏。
却不知被资本攫取的世界即将降临。而他们是资本用以奠基的祭品。
工业的发展让城市陷入从所未有的快速运转。连接东西两区的伦敦桥成为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在这之后，资本家们上书执政者，要求重修伦敦桥。
但机械和蒸汽在这里第一次碰壁。
资本家们第一次意识到，工业并非是万能的。
不管改进多少次图纸、使用多少种最新技术、运来多少种石材……他们都无法阻止这座新造的伦敦桥，在竣工前夕轰然坍塌。
直到一位工程师提出“打生桩”，也即“人柱”。
这些被活埋的孩子，他们会永远成为这座桥、这座城市、这些资本……最初的奠基石。
但绝不是最后的。
欲望只会带来永远不灭的掠夺和攫取。资本形成阶级，人们不再是与某个个体抗衡。他们要抗衡的，是市场原理和价值规律，是那只“看不见的手”。
没有人能拒绝利益。
而在利益面前从无感情可言，所有人都可以他们的成为奠基石。
……
【欢迎各位进入新副本《雾都》】
【副本题材：基建】
【请注意：此副本并非由系统自由分配进入】
……
“等等，好奇怪……这次的副本信息都是由广播播报的吗？”
“对啊，我这么多次过副本，还没遇上过这种情况。”
“而且我根本没到进副本的时间！怎么忽然就给我分配了？？”
……
一眼看去，此时在这个副本中，除了时栖之外还有十数个玩家。
而周围依然弥漫着浓密的大雾，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周遭。
但显而易见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副本里感觉到了些许让人不舒服的反常。
还有更反常的。
——时栖用若有所思的眼光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依然穿着同一件毛呢大衣、却完完全全换了个长相的那位「医生」。
“有什么奇怪的吗？我以为……咳，你应该对我们这一套作风很熟的。”「医生」被他看得不自然起来。
“你们执行官都不喜欢自己的脸吗？”时栖微微挑眉。
“倒也不是，个人权限罢了，”「医生」说，“在副本里捏脸，需要去特定副本获得权限，这一点即使是执行官也无法豁免——”
“其实多数执行官都没有这个权限，”「医生」顿了顿接着说道，“毕竟，我们可以在外面用捏造的长相，也就懒得去冒这个险了。”
也就意味着，一旦进入副本，他就会恢复自己原本的样貌。
但「医生」原本的长相，却也没有让时栖太感到意外——虽说是完全不同的两张脸，但却依然让人觉得这就是「医生」本人。
不知为何，时栖没由来地想起了一件事。
……上一个副本里，达维希亚也用了另一张脸。
难道也是因为权限么？
可当时他明明暗示自己用了叶澪的长相。
总不能……他就是叶澪？！
难道他们过去真的有过什么联系……？
……不可能。
时栖几乎是下意识地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这个念头太过离谱，就连时栖都觉得没法说服自己。更何况，他根本记不起自己和叶澪究竟是什么关系。
时栖收回思绪，顾自轻轻摇了摇头。这一幕被「医生」看在眼里，他微微皱眉：“怎么了？”
时栖没打算拐弯抹角：“达维希亚有这个权限吗？”
「医生」愣了一秒。
“在副本中改变外貌的权限吗？他当然有。”「医生」笑了起来，“不过……怎么了？”
那就不是了。
时栖微微移开目光。
“没什么。”
「医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不过既然用回了真实长相，你也叫我的真名吧，”「医生」向他伸出手，“南森·陈。”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随即，遍布四周的浓雾散去。
周遭环境终于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啊——！！！”
※
“不就是一具骷髅么？大惊小怪什么。”
“哪里是一具，明明到处都是……”先前尖叫的女孩小声说道。
他们似乎正处在一个环形的剧院里。
这里就像普通的剧院一样由上下两层组成，玩家们正位于剧院的上层。
在他们身后，似乎是剧院的包厢，大约有3、40间。每个包厢的门上都钉上了一块金色的铭牌，上面写着一串烫金的英文花体字样。
玩家们的上方的墙上，则镶嵌着一排壁龛，不多不少，正好十二格——如时钟的时刻，均匀排列在穹顶边缘的一周。
而这些穹顶上的壁龛中……每一格都放着一具完整的人骨骷髅。大约是因为位于上方的原因，这些骷髅就像是用完全空洞的眼洞，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下方的玩家们。
与之对应的，则是在他们正前方的墙上，挂着的两面时钟。
只是这两面钟并非像平常的时钟一样，有12个小时的刻度——而是每面钟都被六等分，只有1-6六个时刻。
而这样的钟，在每个包厢的门口都挂着一对。
12个玩家。
12具壁龛里的人骨。
加在一起12小时的时钟。
……在西方文化中，12是神圣而有组织的完全数。
12=3*4，三是属神的完全数，创造者是三位一体的神；而四是属地的完全数，与受造之物有关。
那在这里不断出现的12，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阴冷的剧院原本就让人没由来地感到不适。而这些没有头绪的线索更是说不出的诡异，让人又多了几分不安。
“我走了一圈，好像没有楼梯——看样子现在是没法下楼的。”有人四下查看着。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了？！”
“倒也不一定，你们看下面那雾，还没有完全散开……或许散开了就能找到出口。”
那人似乎经过过不少副本，正滔滔不绝地向他的同伴们介绍自己在其他副本的经验。而事实似乎也如他所料。没过多久，周围环境里的雾气逐渐变淡，露出下层舞台的景色来。
那舞台很简陋，只有一个看起来有些粗糙的石台，一排排开的泛着银光的刀具。
以及……一具已被开膛剖腹、血淋淋地躺在上面的女性尸体。
那是个年青女性，圆睁着双眼，面上的表情痛苦几近扭曲，而她被掏空的腹腔旁，按照位置放着她的所有器官——她似乎是被活活解剖的。
人群中再次传出尖叫声。有人再次开始寻找通往下方的通道，但最终无果。
“下不去的。”时栖轻声说，“我们都是只能袖手旁观的观众而已。”
南森·陈看向时栖：“你想到了什么？”
时栖轻轻点了点头。
“……手术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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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雾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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