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少年游

　　霹雳子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儿，可也不是一群乌合之众所能拥有的东西。事实上，早在多年前，霹雳子便被严加把控产出，只给自家人。毕竟这种一旦用多了会炸翻城镇的东西明面上还是禁止的。
　　“怎么来的关你何事？”山匪头头看到雷无桀，心里发虛，他的情报里并没有雷无桀的消息。可一想到地下埋着的霹雳子，又不慌了，那些火药的威力他再清楚不过，“你们只需知道自己会死在这儿。”
　　雷无桀捋起拳头，“不说是吧。那我就打的你说出来！”
　　一念既出，动如雷霆。地下的霹雳子一个皆一个引爆，雷无桀却总能在它们引爆前找到安全的位置。他的身影化成一道红线，于各种火光中穿梭。
　　最后他平稳地站在山匪前，拍拍手，“论霹雳子，我才是祖宗。”
　　“别、别过来！”山匪头头从未想过真有人能毫发无损地从霹雳阵里出来。
　　“就是为了问你，我才过来。”雷无桀说，“那些霹雳子是哪儿来的。”
　　“是一群黑衣人给我的，他们说、他们……呃——”山匪头头攥着自己的喉咙，抓出几道血痕。
　　雷无桀发现他不对，便伸出手，“喂——”
　　“师弟！退开！”唐莲突然出现于雷无桀身旁，抓着他往后退。
　　只见那山匪的眼里溢出一道又一道青丝，青丝走过的地方开始凸起，逐渐溃烂。不一会儿，山匪就一动不动了。
　　雷无桀觉得此景十分眼熟，“萧瑟！你快来看！他的死法跟翠娘一模一样！”
　　“别那么大声。我看到了。”萧瑟倚着马车，说道。
　　雁鸿书翻身下马，刚走了一步，便听雷无桀说道，“你们别过来，这地下的霹雳子还没全部引爆。”
　　雁鸿书是一步也不敢动了。
　　雷无桀对唐莲道，“我们把它弄过去吧？”
　　唐莲点头，套上一双手套，把尸体甩到众人前。雷无桀一看，这不是使暗器的手法吗？！
　　“金丝蚕套，可避百毒。”
　　“大师兄你谨慎过头了。我跟和尚都搬过翠娘的尸体,完全没问题。”
　　“翠娘没问题，不代表他没问题。”唐莲与雷无桀飞回尸体旁，雁鸿书和吴文采也一同搭了，上来。“我之前听你们谈过翠娘的情况，她中的是‘刺青衣’之毒。”
　　“翠娘是谁？”雁鸿书问道。
　　“路上遇到的可怜人。”萧瑟回答。“她的村庄被拿去当药人实验，翠娘也因此中了毒。”
　　“刺青衣是两年前出现的毒。中毒的人会全身囊肿,起毒疮，脸上出现青色印记，像刻着刺青一般。它是一种慢性毒，发作周期很长，一年至十年不等。无药可解。”唐莲说。“我想你们先前提到的那群脸上有刺青的人，都中了这种毒。”
　　雷无桀指着地_上的尸体，“那他呢？”
　　“他中的是‘青衣’之毒。刺青衣与青衣，一字之差，天差地别。青衣是真正的剧毒，只要触碰便会染上，不到半个时辰就会化作一滩脓血。”
　　“什么？！”雷无桀后退了几步。
　　雁鸿书也不动声色地带着吴文采后退。
　　“放心，只要不直接触碰，不会有事。”
　　“唐兄既然熟知青衣之毒，可有山匪来源的线索。”雁鸿书问道。
　　“青衣之毒虽然猛烈，却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换而言之，并非特定身份的人才能拥有。想从毒物下手，是不可能的。
　　“大师兄，一个叫‘青衣’，一个叫‘刺青衣’。二者可有什么关联。”萧瑟问。
　　雷无桀插嘴道，“萧瑟，你不知道？”
　　“《教子书》第四十八页第三行，写的哪句话？”
　　《教子书》乃北离境内的启蒙书，大部分学堂的先生都会从这本书开始。
　　雷无桀绞尽脑汁，“不知道。”
　　“是术业有专攻。”吴文采从雁鸿书身后探出头来，看到尸体又缩了回去。
　　“咳。”唐莲适时打断他们，“青衣和刺青衣都是由几种毒物混合而成。目前所知的只有天麻和泽漆。以天麻为首，泽漆为尾，配出的是青衣，反之则为刺青衣。青衣之毒猛烈迅速，刺青由眼睛向面部蔓延。刺青衣相反，当刺青入了眼，才是死期。”
　　“如此说来，这个家伙半个时辰前才接触到青衣之毒。”吴文采撑着下把分析道，“下毒之人就在附近！书儿！我们得赶紧离开！”
　　雁鸿书白了他一眼，“不用你说，我也清楚。”
　　她鞭子一甩，“所有人立刻上马…我们换道，从马鞍入淮河。”
　　“他们就放那儿？”雷无桀指着坑里的镖师们。
　　雁鸿书瞥了一眼，“事出紧急，镖箱要紧。出发！”
　　雷无桀欲言又止，萧瑟抓着他的肩膀，摇摇头。
　　还是吴文采解释道，“押镖运镖，生离死别亦是常事。鸿雁镖局的镖师入门都会先签一份生死状。只要入了这一行，生死就怪不得别人了。而且如果他们有妻子，我们也会给予他们一定的钱财作为补偿。”
　　可也不至于收尸都不给吧。雷无桀心道。而且……
　　同为镖局的镖师，其余人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伤。表现出的却是慌乱、害怕。雷无桀看向吴文采，他脸上还画着乌龟，雷无桀却一点也不想笑。
　　萧瑟与唐莲对他微微摇头。雷无桀想追问的心思也只好藏进肚里。
　　“对了，大侠方才对霹雳子似乎很熟悉。”吴文采问道。
　　“那是，我可是行家。”
　　“行家？大侠莫非是？”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雷无桀是也。”雷无桀的心情还有几分沉重，连带着这句话都跟以往的活力搭不上边。他脑门一拍，火急火燎地冲出马车。“我去去就回！”
　　吴文采喃喃问道，“大侠这是要去哪儿？”
　　果然是大侠，说跳车就跳车。
　　萧瑟抿了口茶，“大概是去给他们收尸了吧。”
　　“唉？为何？”
　　“脑袋一热，就去了呗。那小夯货经常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随他去。”
　　“可……”唐莲踌躇道。“你是不是忘了……”
　　雷无桀不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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