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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己
这事情的走向果然和孔雪脑中想象的一毛一样。
夏樊的粉丝中，有20%的人不喜欢自家正主与孔雪互动，而这其中，15%的人虽然不开心，但也没当着面指着鼻子骂，可总有些极端者气不过，就是那剩下的5%，他们跑去她的动态底下恶语相向。
有50%的粉丝压根不知道孔雪是何许人也。其中，有一半的人认为两个人只是商务上的合作伙伴，另一半人则认为两个人是只在网络上偶有互动，但现实中见面会感到尴尬的同事。
剩下的那30%里，有10%的人纯粹是吃瓜看戏，有10%的人磕昏了头，有10%的人专注自家毫不在意。
“总的来说，夏樊这一举动实际上对她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你大可放心。”
狄冬昇搓了搓自己鼻子，大数据的力量还真是强大，短短几天就做到了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缺点就是有点费脑子，他的脑袋现在都还昏昏沉沉。
他帮她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鹿小得到这一强力外援如得一宝，好在她当时没有把气话说得太绝，不然还怎么让他帮自己做数据啊！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为什么？”鹿小吓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难道你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不是。”
“我其实一直是在海外工作，但因为发生了一些变动，近段时间要回国了。”
鹿小:“这是好事啊，可……你怎么就是最后一次帮我了？”
“你傻啊。”
“在飞机上没办法用网，这可不就是最后一次帮你吗？”
***
网络上的风波并未波及到事件的主角之一孔雪。绿幕摄影棚内，她刚拍完一场外景，紧接着就赶到了隔壁的拍摄片场。
具体缘由还要从昨天说起:
孔雪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许久不见的陈梦琪打来的。她只是打来叙叙旧，但东扯扯西扯扯，一不小心就说多了。“雪姐，你不是也知道，我哥现在正在拍腐剧的事情嘛。”
“知道是知道，而且他的拍摄地离我的剧组并不远，怎么了吗？”
陈梦琪嘟着嘴不满地闷哼，电话里传来一阵桃子汽水撞冰块的声音:“就我哥，陈轩逸，他最近一直被那帮弯男骚扰。刚开始还只是发个匿名骚扰短信，听说知道他是今年的人气男配后，就越来越明目张胆了。我前段时间去看他的时候，他的情绪就很低落……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他拍完这一部剧他就不拍了，就怕到时候会留下些心理阴影什么的。”
孔雪:“既然你这么担心，不如我帮你去看一看？”
“不行，这样治标不治本的。”陈梦琪将自己的想法一口气全说了出来，“他们一直骚扰我哥，纯粹就是因为他和董司名那档子事惹的祸。”
“那帮人仗着他的职业特殊，不能随随便便交女朋友，就信口雌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自信硬说他是同，这才大胆地上前去骚扰他。”
“但凡能有一个例子证明他不是，这事绝对就不了了之了。”
让一个不能交女朋友，还不能和女性亲热的人证明自己的性取向，这未免也太难了点，孔雪听完，有些哭笑不得。
“这恐怕不太行。”
“啊……原来您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吗，呜呜呜，那我哥这棵白菜，岂不是要被他们给拱烂了？”
孔雪赶忙安慰道:“你哥也是个男人，别把他想象得那么脆弱好不好。”不过陈轩逸看起来就瘦瘦弱弱的，到时还真不好说。
“要不这样吧，因为我的拍摄地离他的拍摄地不远，如果我有空，就过去探一探他。虽然这算不上是一个好方法，但希望能起点作用。”
而且陈轩逸好像是她能接触到的，对她最热心的“小粉丝”了。
孔雪刚一进门，就看见门旁立了块大木牌。“拍摄现场，闲人勿进。”似乎是暴力人为，字龙飞凤舞的，只能大概看出一个雏形。还有未干红油漆往下滴落的痕迹。
不是，这部剧的工作人员都这么暴躁的吗？
偶有工作人员出来收拾道具，孔雪发现这里面居然没有一个女生。
全是男工作人员的剧组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剧组啊？
她不敢再往前走了，反倒是陈轩逸像小麻雀一样，一见到她，就飞扑上来笑脸相迎。“偶像，没想到你居然来片场探我的班了!”
“我都听你妹说了。”
陈轩逸一个咂舌:“那个死丫头，嘴太碎了吧，怎么什么都和你说!”
“怎么了？这种话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陈轩逸叉着腰，眉倒竖成了一个“八”字:“也不是不能说，就是我的形象可全都被她给毁了。”
听着不像生气，他在面对孔雪时似乎会自动切换成撒娇模式，让在一旁休息的配角大跌眼镜。
他本打算当一个让偶像对他另眼相看的成熟男人，陈梦琪的话篓子这么一开，他就变成了需要被保护的男孩，地位立马就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怎么会呢？”
孔雪揉了揉陈轩逸的头:“我可最喜欢那些可爱不自知，又会撒娇的男生了。”
之前她就觉得陈轩逸对于某些事情的看法太过天真，就比如找朋友陪自己假扮男同来找戏感这件事，压根就不是件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骗人。”
“爱撒娇的人根本就算不上男人。我妹妹就很讨厌这样。在学校时，她还让我千万别和自己的女朋友撒娇，不然脑浆都得给我打出来。”
孔雪:“……”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吧？
“真的啊……你看你的粉丝不都夸赞你，是天上有地上无，全宇宙最无敌可爱的小奶狗嘛。”孔雪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脸，明明是二十三岁的人了，脸却像没长开一样，稚嫩的能掐出水来。
他冲自己的偶像露出标志性的营业微笑:“真的？”
“真的。”
“虽然知道偶像你是在骗我，但我还是欣然接受了。”
“别叫我偶像了，怪不好意思的。你要是愿意的话加我声姐就行……”孔雪话还没说完，就见陈轩逸拿出了他在电影学院学了几年的功底，绽出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你的粉丝都叫你雪雪，我也是你的粉丝，应该也可以叫你雪雪吧？”
噗!
孔雪差点把自己吃的中午饭一口气给喷出来。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后辈，居然叫她作雪雪？
不过，他说的好有道理，自己似乎无法反驳呢。“虽然有点肉麻，但随便你怎么叫吧。”孔雪摸了摸他的头，明明对方比她还高出一个头，可她却感觉自己像在摸一只小猫一样。
陈轩逸高兴地摇头晃脑:“对了，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雪雪。”
“别叫我雪雪!有什么话你直说就行。”
“我妹应该和你说了，最近因为拍摄这个剧我备受煎熬的事情吧？”陈轩逸光是想了想就浑身发毛，“为了摆脱掉他们，我想请你假扮一下我的女朋友。”
“啊？”孔雪全身狠狠一抖，“为什么要我假扮成你的女朋友？”
“而且，万一被娱记拍到了怎么办？”
她可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陈轩逸补充道:“只要小心谨慎点应该就没有问题。而且你只要过来看一看我，临走时假装亲热地牵个手就可以了。”
“为的是故意让那些人看到，然后明白我不是个同性恋就行。”
孔雪:“这……这不太好吧？”
而且不说娱记的瞎写曝光隐患，她之前和夏樊还有捆绑CP的秘密合约，要是被他知道了，自己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只要两三天就好!”
孔雪看着他的眼睛，心一软，就同意了。
她想着这也不过就是两三天的事情，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
“但陈梦琪，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哥陈轩逸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孔雪已经接连几天收到了陈轩逸发来的短信，无一例外不是什么“雪雪，你快来，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诸如此类的肉麻话。
“我哥他真这样了？”陈梦琪也震惊了，反正她是没有看过这样的陈轩逸。
“我骗你干什么？”
“我现在快要得“雪雪”PTSD了。我答应假装和他亲近，但可不是这样的亲近法啊！”
陈梦琪一阵懊恼:“哎呀，你不该答应他的。他这是又“发作”了。”
“发作什么？他生病了？”
“也不能说是生病。他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追星了，也就是那段时间，他像疯了一样地想考上电影学院当一名明星。为的就是和有朝一日，能和他的偶像同台。”
“这个症状到了大学似乎更加严重了，只是因为从走读改为了住宿，收敛了许多。”
孔雪:“可这不是很正常吗？”
“哪里正常啊!”
“他成为明星可不是喜欢演戏，而是为了离他的偶像更近一点，好从在背后偷偷看着，改为在他身旁正大光明地看。”
“而且就像你所看到的，他会说上许多肉麻话来表达他对你的喜爱。要命的是，你只能选择接受，没有办法拒绝。”
啊？那这不就和那些私生一模一样了吗？
“但我哥的喜欢都是发自真心，真心实意的喜欢。只不过太疯狂，所以看起来像变/态一样。”
孔雪有些木然，所以，她这是自作主张地招惹了一个“明星私生饭”吗？“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陈梦琪扶着下巴思考:“嗯……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哥他有没有和你说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
“他说只要两三天就好。”
“那就是两三天!”陈梦琪非常肯定，“放心，他这种状态不会持续上太久的。但就是这两三天雪姐你可能要辛苦一下了。”
所以……我为什么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孔雪默默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她要是心硬一点，就不会遇上这种事情了。“唉，希望如此。”
***
“你……”
夏樊卡到嘴边的话欲言又止。
“你这几天有遇见些什么奇怪的人吗？”
孔雪摇了摇头。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他指了指门口:“这几天剧组周围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黑衣人。他常常躲在花坛的草丛里，鬼鬼祟祟的，看着不像好人。要是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记得及时和导演……或者是和我说。”
哦，他啊……
孔雪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除了陈轩逸这个小子以外还能有谁!难道他已经结束了今天的拍摄？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夏樊:“怎么了吗？我看你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没什么。如果真的有情况，我会和导演说的。”她看见花坛后探出一个黑黝黝的脑袋，在色彩各异的花花草草中显得十分突兀。“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叮——
这时，孔雪的手机来了一条短消息。
【陈轩逸:雪雪!我趁着午休抽空跑来看你啦!】
哎呦，这位祖宗!你说他没事找事跑来看我干什么!孔雪飞快地瞄了一眼身前人的表情，确定夏樊没在看向这边后，迅速回复了一条消息。
【孔雪:你跑来看我干什么!快回去!】
【孔雪:这两天，我们不是只在那个骚扰你的同性恋面前亲密一下就好了吗？】
或许陈轩逸已经忘记了最初的目的，但她可没有忘记。可紧接着，对方发来的消息却让她想吐血三升，长跪不起。
【陈轩逸:话虽是这么说，可这是我报答你的方式。】
我的老天爷啊！我不要你报答，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就连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你都没有办法满足我吗!
【陈轩逸:我不是空手来的——】
她的耳旁突然响起了簌簌之声，声音非常细微，像掉了片落叶一样。
【我给你带了桃酥。自家做的，低卡低脂，好吃还不会长胖。】
孔雪:……这
……这我不就来了吗!
“你在和谁讲话？”
“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糟糕，她还忘记了有一位瘟神站在这里“守门”了。夏樊非常敏锐，只要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会像鬣狗一样寻着味赶过来。孔雪干笑着，将自己的手机收了起来。
“没什么。”
而当话在说出口的那一刻，她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夏樊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在和别人【讲话】的？
在并不清楚对方在手机上看了些什么的情况下，问话的方式应该是:“你看了什么？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才对。
孔雪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你都看到了？”
他点了点头。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还问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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