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道.不回

作者:妩茶媚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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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心



      季晨尧看着车上冲下来的欧峰和南辞戎,既惊又喜的大喊着“愣着干什么?!快抓住他们!”
      南辞戎不等擒者们回过神,一棍接一棍的挥出去,欧峰也甩开甩棍打开电击横扫过去,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擒者转眼间都被打翻在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学员们看到了希望,也鼓足勇气爬到被打倒地的擒者身上抢夺着甩棍,反击着。
      南辞戎三两下就打到季晨尧的面前,季晨尧一边往客车上退,一边大喊着“你们都是傻的吗?放银蛭!”
      一个擒者掀翻了韩忠塔身边的灵液桶,桶内的银蛭凝结成鳗鱼状,争前恐后的往外钻。
      南辞戎手中的龙趾棍一转,咔的一声,掀翻灵液桶的擒者脑浆迸出,随着龙趾棍播撒开来。
      押着武力和付师傅的擒者见状连忙退开,撤回到季晨尧的身前,掩护着季晨尧。
      欧峰看到地上散开的银蛭,来不及想太多,伸手就去抓,银蛭速度很快,像泥鳅一样躲闪着。
      欧峰抓了几下觉得不是办法,就用手中的电棍砸上去,没想到银蛭被打散,变成丝线状散的更快。
      欧峰有些慌了,忙用手去挡,丝线状的银蛭像针一样钻进了欧峰的掌心,钻心的疼痛又来了。
      欧峰看着越来越控制不住的银蛭,来不及消化痛感,飞身扑在了银蛭上面,用身体挡住窜出来的银蛭,并大喊道“跑!”
      正在拼命反击的学员们扶起受伤的同伴往山崖跑去,付师傅扛起已晕厥的满脸是血的韩忠塔,又去拉扯武力。武力摆摆手,让他先跑,银蛭已经把他的手骨削掉了,现在正在往武力的胳膊里钻,如果现在拽出来,那会带出来更多的银蛭。武力用意念控制着自己的磁场,做为最后的防线,减缓银蛭侵入的速度。付师傅看着脸色煞白的武力狠了狠心,一跺脚,跟着其他人向着崖边跑去。
      南辞戎冲到武力身边,看着这个棘手的灵液桶。
      “别管我,抓住季晨尧……别让他跑了!”武力用尽最后的力气冲着南辞戎说道。
      南辞戎点点头站起身,看见趴在地上的欧峰,刚要过去帮忙,就听欧峰的声音传来“我来对付银蛭,你去抓季晨尧!”
      “能坚持住吗?”南辞戎在心里问着。
      “没问题!”欧峰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大碍。
      客车已经启动,南辞戎没有时间犹豫,提着龙趾棍冲到客车前面,纵身一跃,抓住了客车右侧的后视镜,季晨尧坐在车里,阴沉的笑着,车越开越快,南辞戎的身体随着车体来回晃动,他一只手抓着后视镜,另一只手用力的挥舞着龙趾棍,敲打着挡风玻璃,但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挡风玻璃却丝毫无损。
      眼看着车就要驶入隧道,突然,传来嘎啦嘎啦的声响,客车顿了一下,失去了方向,左摇右摆的画起了蛇。而南辞戎则被巨大的惯性甩了出去,重重的拍在隧道内壁上。
      失控的客车又转回了大院里,碾过几个刚刚被欧峰电晕的擒者,又碾着欧峰的衣角冲上草坪,撞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
      欧峰为了防止银蛭乱窜,不敢乱动,他蜷着身体,把银蛭牢牢的圈在身下,银蛭不甘的乱蹦着,开始攻击欧峰。鳗鱼大小的银蛭像刀子一样插入欧峰的身体,在体内扩散开来,爆炸似的痛感叠加在一起。欧峰的胸口开始变得麻木,手脚开始变得僵硬,他想叫南辞戎,却怎么也张不开嘴,身体逐渐有种被灌满的沉重感,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疲倦,意识越来越困顿,他努力的睁着眼睛,看到的却是弥漫上来的黑暗,内心的话再也喊不出了……
      南辞戎被摔得浑身炸裂似的疼,他翻身爬起,喉头涌上一股血腥,胃里的酸水混着猩红的血液一股脑的喷在地面上。他拾起龙趾棍,捂着胸口站起身,发现在隧道口前面的道路上支出来一条破胎器,刚才就是这个把客车的轮胎刺爆了。看着这个简陋的装置,很像崔大侠的手笔。
      南辞戎不敢耽搁,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向着客车奔去。
      季晨尧被撞的七荤八素,从客车里爬出来,还没站稳,脚下突然冒出两个铁环将他的脚踝紧紧扣住,季晨尧没有准备直接摔了个大马趴,没等他反应过来手又被扣住。
      而此时,跑到崖边餐厅的学员们安顿好了受伤的人,在付师傅的带领下一人举着一把刀又杀回来了。车上仅存的几个擒者看了看被锁住的季晨尧,又看了看举着刀的学员,都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的躲在车上。
      付师傅看着被崔大侠的破陷阱困住的季晨尧,气的抡起菜刀照着季晨尧的头上一顿挥舞,吓得季晨尧把脸埋在土里一动不敢动。不一会一个毫无伤痕的斑秃脑袋就出现了。车上的擒者看着付师傅刀下的季晨尧,都乖乖的束手就擒,被学员们绑了个结实。
      活着的擒者都被绑了,现在就剩银蛭没有处理了。
      突然,南辞戎愣住了,不对劲,自己的磁场怎么会这么快的消弱下去,欧峰!
      南辞戎奔到欧峰身边,这才发现,欧峰已经变了,没有了透亮的光芒,没有了灵动的眼神,只剩下雕塑般柔和的表情和醇厚油腻的奶白色的灵脂玉体。
      “欧峰!”南辞戎咆哮着抱起欧峰,手感也变了,不再是弹性满满的灵体,而是硬邦邦的保持着蜷缩状态的一块玉!南辞戎彻底懵了,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刚才跟我一起战斗的欧峰呢?刚才还说能挺住的欧峰呢?那个软糯的欧峰呢?那个和我心意相通的欧峰呢?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大意!
      南辞戎积瘀在胸口的悲愤霎时间像火山喷发一样,伴随着粘腻的血液从喉咙深处喷涌出来。他红着眼睛,放下了欧峰,握紧了龙趾棍,慢慢的站起身,走到刚被捆好的擒者面前。
      南辞戎阴沉着脸,面对满眼恐惧的擒者,不问不查,手起棍落,一个脑袋爆浆,浆汁和血滴一起落在地上。
      其他擒者都吓得颤抖着求饶,但南辞戎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他脑袋里都是欧峰的声音“南辞戎,你不要扔了我!”“你是想扔了我吗?”“你要是逃跑了,怎么办?”
      “是我的错!我的错……”南辞戎不知道挥了几棍子,满脸腥臊的脑浆糊住了他的视线,他的眼里又涌出来浊红滚烫的液体,是眼泪。他会哭了,尽情的飙着泪,只不过越流泪越悲伤,越绝望……
      转眼间,被捆起来的擒者全都喷着脑浆一命呜呼了。
      南辞戎转身走到趴在草地上已经斑秃的季晨尧身边。季晨尧虽然没敢抬头看,但是刚才周围的声音,已经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南辞戎举起被脑浆侵染的龙趾棍,武力虚弱的喊到“南官,不要……”
      付师傅也着急得团团转,想拦又不敢拦。南辞戎停了一下,身体一转,用力的砸下来,只听“咔擦”一声,龙趾棍打在了季晨尧的右臂上。
      “啊——!”季晨尧痛的忍不住吼出来,右侧胳膊手肘的位置已经完全折断,恐怕是保不住了。
      南辞戎又举起龙趾棍,第二次挥下去,季晨尧右侧的肩甲塌陷了,这一次,季晨尧惨叫声被埋进了土里。
      南辞戎又举起龙趾棍,第三次挥下去,“卡啦”一声,铁环裂开的声音。
      南辞戎又举起了龙趾棍,还没等落棍,胳膊就被人擎住,身体被剧烈的摇晃,耳边欧峰的埋怨声逐渐飘远,取而代之的是扎实的嘈杂声。
      “南官!南官!你清醒一下!清醒一下!”是崔大侠的声音,南辞戎的泪水冲开了糊在眼睛上的脑浆,逐渐的看清了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崔大侠。
      “滚。”南辞戎阴沉着脸说道。
      “先不着急滚,你先救救武主任吧!你看他的手!”崔大侠把南辞戎拉扯到武力身边,只见武力靠着灵液桶,桶内已经被血液浸染,血液里漂着一些失去活性的银蛭,武力的手掌已经完全没有了,手腕也被银蛭剐得差不多了。南辞戎用龙趾棍挑起了武力的袖子,可以看到武力的手臂已经被银蛭入侵变成银色,武力用自己最后的精力控制磁场,抵挡银蛭,看来也快坚持不住了。武力脸色煞白,冒着虚汗,付师傅在旁边也急得直跺脚。
      南辞戎走到付师傅面前,一把夺过付师傅手中的砍骨刀,对着武力就砍了下去。
      大家吓得喊着“妈呀!”冲过来要拦,只见武力躺倒在地皱着眉低声□□了几声又没了动静。南辞戎把刀一扔,快速的合上灵液桶的盖子,桶里是武力银色的手臂。
      付师傅吓傻了眼,崔大侠被吓得一愣,随后马上清醒过来,忙招呼人把武主任抬回去。
      南辞戎突然想到什么,抓住崔大侠的手腕,恶狠狠的问“你刚才去哪了。”
      崔大侠无奈的说“我去看我的陷阱了,我想试试好不好使,就把自己扣住了,后来听见有人嚎叫,我就想上来,结果钥匙掉到山坡下了,我把地环卸下来,才跑出来!”说着扬了扬还套着铁环的右手,“刚才脚上的被你敲坏了,这个还没弄下来呢!”
      原来刚才的铁环裂开的声音是崔大侠脚踝上的铁环。
      “他们怎么找来的。”南辞戎似乎不太相信崔大侠的说辞。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车吧!这车是咱们这的,能直接开进来!”崔大侠知道自己被南辞戎怀疑,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南辞戎还想问,但是又不知道问什么,便推开灰头土脸的崔大侠,转身走到欧峰旁边,又流起泪来。
      变成灵脂玉的欧峰非常油润,南辞戎小心翼翼的把他抱起来,走上了坡,重新坐到了崖边,没有人敢去帮忙,也没有人有空闲去帮忙。
      餐厅里,崔大侠忙着清点人数,活着的学员还有五名,其中两名有重伤,宫班被付师傅藏在了菜窖里安然无恙,加上受伤的武主任,还剩一口气不知道能不能醒的韩忠塔,脑袋有伤的付师傅,一身土的崔大侠和暴躁悲伤的南辞戎,这样算下来,这里只有十一个人了。
      “你们,有谁学过医吗?”崔大侠问道。
      宫班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怯怯的举起手,说“我,以前有个朋友跟我说过一些兽医的事,算不算学过?”
      崔大侠看了一圈其他人,没有人搭话,只好对宫班说,“那你看看怎么帮他们止血消炎吧,你会治疗吗?”
      宫班点点头说“我试试吧,不过我没有把握。”
      死马当活马医,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有学员拿来了医药箱递给了宫班。
      武力的伤很直接,切口平整,因为晕的很彻底,所以在处理伤口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
      韩忠塔就比较棘手,伤在眼睛上,不知道脑袋里什么情况,在场的人只有付师傅的天灵感最强,只能让他勉强试着感知了一下,结果出现在付师傅脑海里的都是各种食材和烹饪方法,根本看不出来韩忠塔到底能不能好,倒是能看出来如果韩忠塔不好能做成什么菜,无奈只好作罢。
      崔大侠也不敢再去找南辞戎,他很担心以南辞戎现在的心情会毫不犹豫的把韩忠塔的头切掉。
      宫班也只能胡乱的给韩忠塔上了些药,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崔大侠看伤员都安顿好了,就带着两个学员把季晨尧绑了回来。
      季晨尧的右臂彻底废掉了,右侧背部也全都塌了,如果南辞戎打在左侧,季晨尧必死无疑,而现在他也只是剩了口残气。
      学员们把季晨尧关在了餐厅二楼的包间里,安排了一个身体健全的人看管他。
      天黑了,付师傅煮了一锅素面,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垂头丧气的端着碗发呆。
      悬崖边,南辞戎在欧峰面前打坐,他抛开杂念,想要在意识里寻找欧峰。一片漆黑,他大喊着欧峰的名字,却无人应答,他在黑暗中摸索,只感受到了无尽的虚无。
      “欧峰!你在哪!我来了!你不要走!”南辞戎第一次感觉到无助。
      欧峰出现之前他只身一人,但他并不觉得孤单;而现在他又是只身一人,却悲恸万分,灼心之痛。
      他不再畏首畏尾,而是放开了手脚,在黑暗里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喊着欧峰的名字,以前的他只觉得哭不出来很难受,现在才明白哭出来更难过。
      南辞戎突然扑在欧峰的灵脂玉体上,无声的抽泣着,他跑不动了,在意识里他依旧没有找到欧峰,欧峰真的不存在了。
      南辞戎用手将欧峰紧紧的搂在怀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漫在了欧峰的脸上。轮机所不重要了,世界毁不毁灭不重要了,现在谁生谁死不重要了,因为最重要的欧峰不在了……
      宫班端着一碗面走上来,看着被击垮的南辞戎,轻声说“南官,吃点东西吧。”
      “滚。”
      “欧峰他……”
      “滚。”
      “我只是想说,欧峰是灵体,是精神具化的产物,不灭不毁,既然你们二人已经同心,你的精神也是他的精神,虽然他现在……但是只要你不垮,兴许他就有希望!”
      “……滚。”
      “韩局长伤的很重,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武主任情况好一点,但是也没醒……如果你也倒下,那我们……”
      “季晨尧,在哪。”南辞戎低声问道。
      “餐厅二楼。”
      南辞戎轻轻为欧峰擦了擦脸,提着龙趾棍站起身,走向了餐厅。
      季晨尧虚弱的趴在地上,意识还算清醒。南辞戎走进包间,看着地上的季晨尧,季晨尧抬着斑秃的头瞟了一眼南辞戎,冷笑一声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南辞戎并没有问话,而是走到季晨尧的身边,踩住季晨尧的左手,手提龙趾棍,瞄着季晨尧的手指重重的砸下去。
      “啊——!”季晨尧惨叫一声,大拇指皮肉已烂,变成一条暗红色的肉泥黏在地上。季晨尧哆嗦着,脑门和鼻尖瞬间渗出汗珠。
      南辞戎没有停手,直接瞄准了第二根手指,“啊——!”季晨尧的脸皮已经松弛,嘴唇像一条破布口袋一样耷拉着,口水不受限制的流出来混着汗珠滴在地上。
      季晨尧的惨叫把所有人都吸引到门口,付师傅想去阻拦,却被崔大侠拦住了。
      南辞戎抬头看了一眼拦在门口的崔大侠,又低头瞄准了第三根手指。
      “苏、苏胡,没死,我们留着他,他,是预知者,不能杀!”季晨尧忍着痛,断断续续的说。
      南辞戎不为所动,依旧没有问话,他提起龙趾棍,刚要砸下来,就听季晨尧大喊“我说!我都说!只要你肯问!”
      南辞戎重重的把龙趾棍落下来,“咚”的一声,砸在季晨尧面前的地板上。
      “郝丁丁。”
      “他,头受伤了,有点傻了……”
      “没死。”
      “没,没有,都是我保下来的!我……”
      “鲍良。”
      “……他,死,死了……”季晨尧有点心虚。
      “谁。”
      “金穗!我也想保他,但是……”
      “……苏彤。”南辞戎犹豫了一下,问道。
      “她、她特别好!特别好!金穗对她,就像……闺、闺蜜!好闺蜜!”
      “在哪。”
      “苏彤?她在综合办公楼,现在叫琉璃大厦,她和金穗在顶层……”
      “还有。”
      “啊,苏胡和郝丁丁在院子里的思井里,我要是不安全回去,他们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季晨尧像是得到了救命稻草,虚弱中带着一点小得意。
      “思井。”
      “思井……是金穗的主意,她让人挖了几十口地锅,把灵体放在里面烧,烧成液体制成思井,存放银蛭。”
      所有人听完都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灵体,给烧成水了?
      “……桶呢。”南辞戎转向崔大侠问道。
      崔大侠还没有缓过神,木讷的回答,说“啊?什么桶?……啊!那个桶还在外面……!”
      南辞戎提起季晨尧的脖领子,不顾季晨尧的哀嚎,拖着季晨尧回到了坡下那片血色狼藉里,两个灵液桶一个已经空了,另一个里泡着的胳膊已经只剩白骨了。
      南辞戎把季晨尧拖到装有白骨的灵液桶旁,季晨尧瞪大眼睛,挣扎道“南辞戎!你要干什么!”
      南辞戎把季晨尧的头按到桶上,季晨尧用血肉模糊的左手反抗着,慌张的说“求求你,不要,南官!留我一条命!我可以帮你!”
      南辞戎把盖子打开,毫不犹豫的把季晨尧的头塞了进去,冷冷的说,“你的命,没用了。”
      桶里的银蛭一部分已经沉在在血液里,一部分百无聊赖的在桶里闲逛,季晨尧的头一进去,像是投入一颗炸弹一样,让银蛭又欢脱起来。
      但奇怪的是,银蛭并没有攻击季晨尧,而是在季晨尧的头边环绕,没一会,季晨尧双目爆突,嘴巴大张,一条麻绳状的银蛭从季晨尧的嘴里冲出来,化在灵液桶里,随后季晨尧迅速干瘪下来,像一条风蚀的肉干。
      所有人都看呆了,南辞戎也没想到季晨尧是这种死法,他把季晨尧的干尸拎起来扔在一边,盖上盖子蹲在桶的旁边盯着桶内的银蛭,内心思索着,既然桶里的银蛭能够引出季晨尧体内的银蛭,那我身体里面的银蛭,可不可以引出欧峰体内的银蛭?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
      崔大侠就着院子里的灯光大概查了一下,大约有二十多具尸体,这些尸体在院子里摆着不是个事,于是他向付师傅借了平板车带着腿脚还利索的学员把尸体清理到了山崖的另一边。
      院子里的血腥味很重,崔大侠又用水管大概冲了一下。当一切都收拾妥当,南辞戎依然蹲在灵液桶旁,看着一桶银蛭发呆。
      “南官,这些……怎么处置?”崔大侠小心翼翼的问。
      “帮我一个忙。”南辞戎终于开口说话了……
      在山崖下面,崔大侠把布置陷阱的地方抠出了一个凹槽,像是一个浅浅的洞,大小刚好够两个人横卧。
      南辞戎和崔大侠把欧峰的灵脂玉体轻轻放进去,南辞戎盘腿坐在外侧,轻声说了句“谢谢。”
      崔大侠拍着身上的土说“别客气,还需要我做什么?”
      “那个桶,拿到这里吧,我看着。”南辞戎轻描淡写的说。
      “啊?好、好吧……”
      夜,深了,无论今天遭遇了什么,群山之内,都准时的进入了睡眠,一阵阵的山风从洞口吹过,月亮雾蒙蒙的挂在天上,整个夜灰暗且阴冷。
      欧峰已经失去了颜色,南辞戎盯了半天,欧峰也只是散发着脂肪的油光。
      南辞戎看着暗淡下去的欧峰,心如刀绞般的窒息,愧疚、愤怒、悔恨所有的情绪同时攻击着南辞戎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欧峰,我会救你。”南辞戎温柔的说着,进入了自己的意识。
      他坐在黑暗中,轻声的说“欧峰,你能不能听到?你在哪里,给我一个方向,让我找到你。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你丢在那,我不应该去追季晨尧,我不应该……我不应该带你来这里……是我的错……求你,回答我,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没有扔掉你,我没有……”
      周围的黑暗没有变化,南辞戎继续说着“欧峰,我要救你,但是我没有信心,我不知道你的情况,不知道你的感受,我怕伤害到你……如果你不舒服了,或者感觉痛苦了,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南辞戎睁开模糊的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端详着柔美的欧峰玉体,他把手放在欧峰的头上闭上了眼睛,用心感知着。慢慢的,他的手顺着欧峰身体的曲线滑下来,他感知着欧峰身体每一寸的变化,虽然通体都是灵脂玉,但是密度不同,就说明有的地方银蛭多,有的地方少。他把欧峰仔仔细细的摸了个遍,最后发现,在胸口和小腹的银蛭最多,头部和小腿的银蛭最少。但是他犹豫的是,从哪里入手才能最快最安全。
      南辞戎睁开眼睛,洞外竟然起风了,大风夹杂着潮气呼啸着掠过山林,没一会,雨滴肆无忌惮的泼洒下来。大雨尽力冲刷着被浸染的土地,像是为这座受伤的山清洗着伤口。
      南辞戎吸了一口潮湿冰冷的空气,我该怎么办?会不会引不出银蛭,会不会伤害到欧峰灵体,会不会一切都是白费……
      南辞戎用手接住外面的雨滴仔细的洗了把脸,又润湿了衣角擦拭了欧峰的玉体。他从来没有这样细心过,也从来没有这样担忧过……
      他把鼻子抵在欧峰的耳边,用手轻轻抚摸着欧峰的肩膀,温柔的说“我们开始吧,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不过,如果你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
      南辞戎坐直了身子,闭眼沉心净气,他把自己放空,把能抛出去的杂念都抛出去。想要引出欧峰体内的银蛭,首先要把自己的银蛭调出来,南辞戎在体内搜索着,最后在自己的额头后方感知到了浅浅的银光,在这!
      南辞戎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这道银光上,银光开始活跃起来,南辞戎的头也开始痛起来,只见银光迅速的蔓延,不一会就占据了整个前额,南辞戎慢慢的俯下身去,用头抵住欧峰的前额,欧峰额间已经失去光泽的暗红色的佛手上,银光闪动。
      “欧峰,你感觉到了吗?我在这,我一直在这,我永远在这……欧峰,你说话啊……”
      没一会,南辞戎就感觉到了大脑中的银光似乎受到了某种吸引力,努力的向外冲,拉扯着自己的脑壳生疼。
      突然,南辞戎觉得什么东西刺痛了他的额头,他睁眼一看,发现在欧峰额间的佛手中间支出来一根细细的玉针。
      这是……出来了吗?南辞戎不敢放松,依旧在额头凝聚着精力,提高银蛭的活性,那根玉针随着南辞戎的移动,缓缓的从佛手中间露出,落在土地上,化成灰褐色的粉末。
      这是……成功了吗?南辞戎盯着地上的粉末欣喜的裂开了嘴叉。他又一次闭上眼睛,集中精力,这回他不再放纵自己的银蛭,而是极力的控制银蛭的吸引力,由被动换化成主动。
      南辞戎感受到了对面蠢蠢欲动的冲破感,他兴奋极了,想一次性把所有的银蛭都吸引出来,他蓄足了力气正要用力的时候,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啊……痛……不要……”
      南辞戎蓦地一下睁开眼睛,抱住眼前的欧峰喊到“欧峰,你醒啦。”
      然而,欧峰还是那块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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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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