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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
“在想什么?”
陶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她挪动椅子,坐到了薛絮旁边,因为陶挽的靠近,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弱了很多。
“这可是沈姨他们自己酿的酒,很好喝。”她倒了一杯递给薛絮。
白玉一般的手接过廉价的透明杯,她轻轻嗅了嗅,接着一饮而尽。
“很香,回味无穷。”
陶挽笑了笑,“那就好。”
等待上菜的过程,总要聊点什么,才能不负良宵,才能不辜负这氛围。
“你知道吗,这家烧烤店已经十几年了,我初中刚搬来这它就在了。”
那就从烧烤店聊起吧。
“唔,倒是很难得”,薛絮品味了一下话中信息,一家小店能开十几年是很不容易的。“所以,你初中起就在这里吃烧烤了?”
“对呀,以前离这里两条街的距离外就是初中和小学,很多同学都来这里吃过烧烤,后来学校搬迁了,但烧烤店一直都在。”
“难怪叔叔阿姨和你那么熟,也算看着你长大的?”
陶挽笑笑,“算吧。”
但她和刘叔沈姨的感情却并不只是因为吃烧烤,初中那几年,刘叔沈姨和好多学生都相熟,隔两年都还能叫出名字,可他们对陶挽是不一样的。
夫妻俩没有孩子,前些年在外打工,后来开了这家烧烤店,就住在陶挽隔壁的小区,生意有时很好,有时也很萧条,但两人只求生活安稳,从没想过要关掉烧烤店另谋生计或是换个更繁华的地方开店。
最初陶挽也只是和众多的学生一样,常常来吃烧烤,夫妻俩的烧烤良心,味道好,平价,深受学生喜爱,陶挽来的次数也就多了些,更是常常带着爸爸妈妈来,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
爸爸妈妈和刘叔沈姨年纪相仿,聊得来,也算交上了朋友,偶尔忙完了,刘叔还会陪爸爸喝上两杯。
之后刘叔出了事,受伤摔断了腿,烧烤店暂停了营业,沈姨每天都得在医院陪护,陶挽知道了,让父母带她去看望。
她那时候爱笑,又生得乖巧甜美,总能逗得夫妻俩开怀大笑,她每周末都去看望,走时还不忘表达自己想念他们烤的烧烤。
这份情谊夫妻俩一直都记得,孩子的赤诚总能轻易打动人心,她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让他们收获了满足感,也在无数个想要放弃烧烤的瞬间,因为想起她的话,想起那些深爱着这家烧烤店的老顾客而坚持了下来。
他们不敢说自己的烧烤是最好的,而总有那么些人愿意来这里,正是因为那份情谊。
他们心里早已悄悄把陶挽当成自己的孩子,前两年她的父母出了事,两人心疼不已,那之后陶挽就很少再来,夫妻俩也很担忧,所以沈姨才会在见到她时那么的激动。
“你很喜欢他们。”薛絮说的是陈述句。
陶挽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就是觉得,在他们这里能够感受到烟火气,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但是薛絮,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薛絮握住她的手,“我没有不喜欢这里。”
只是不太习惯。
陶挽反握住她,“不喜欢也没关系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而且,这样的环境我也只在吃烧烤的时候接受,你不觉得吃烧烤就要这样才有感觉吗,在装潢精致的餐厅里,瓷白的盘子里吃烧烤,可就没那氛围了。”
薛絮挑眉轻笑,努力去感受陶挽所说的感觉,那一点微妙的不同,“你说得对。”
至少,这里的确更加有温度,吃的是烧烤,品的是人生。
烧烤陆陆续续端上来,有五花肉,有牛肉,有茄子,有青椒,有豆皮,每一样都令人垂涎欲滴。
薛絮咽了咽口水,她也的确是饿了,陶挽拿了一串五花肉喂她,她嘴唇微张,牙齿轻轻咬住,再用力撕扯,一片完整的五花肉就入了口。
瘦肉不柴,肥肉不腻,油香混合着调料的味道四溢,就是有些辣。
“好吃吗好吃吗?”陶挽看她吃比自己吃更加激动。
“好吃”,薛絮喝下一口酒,等着辣的余韵散去。
陶挽满意地弯了眉眼,接着大快朵颐,她可不像薛絮那样,吃得优雅,一串一串,她吃得非常快,非常豪放,与她仙女的外表全然不符。
薛絮吃得慢,不是她故作优雅,只是习惯使然,再加上这烧烤辣味十足,吃一口都要歇好久才能吃下一口。
但看陶挽吃却让她感到非常幸福。
她大概能感受到,这也是陶挽在向她敞开心扉的一种方式,下午自己看到了她的另一面,现在她要向自己展示完整而真实的她。
薛絮很想告诉她,这样的她,她也很喜欢。
有温度的,有情绪的,会在意的陶挽,虽然不完美,可薛絮爱她。
烧烤就着梅子酒,陶挽喝得有点晕了,她的手肘撑在方桌上,侧过身子来看薛絮,柔软的手腕在她眼前晃动。
“你怎么会喜欢我呢?”她在喃喃自语。
并不期待得到回答。
“你不想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哭吗?你怎么不问我呢?”
“薛絮......”
她突然扑到她怀里,环着她的腰,脸埋在她的肩上左右蹭着,绵软地低语着,“我喜欢你,薛絮,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不要讨厌我......”
顾不得周围好奇的目光,薛絮搂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回答:“不讨厌你。”
沈姨也注意到了,过来询问,“她有点醉了,沈姨,我们就先回去了”,薛絮说着拿手机准备扫码,沈姨拦住她,“不用,小陶能来看看我我就很满足了,你照顾好她,麻烦你了啊。”
沈姨不知道她们的关系,比较客气,薛絮没坚持,对她温婉一笑,“谢谢沈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陶挽只是有些晕沉,还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她攀着薛絮的肩,笑呵呵的,“我很清醒呢,沈姨拜拜。”
前方是路灯下空旷的街道,身后是依然在继续的热闹。
陶挽头脑清醒,可这腿却不太听话,回去的路不远也不近,薛絮扶着她东倒西歪,十分吃力。
“我背你吧?”
“不要。”
喝醉酒后,她身上难得的充满了孩子气,要是平时,薛絮是不介意再陪她在这街上慢慢游荡,可时间不早了,陶挽这一天情绪大起大落,已是十分疲惫,她想让她早点休息。
薛絮扶正她,“乖,我背你回去。”
不等她再拒绝,薛絮在她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将后背留给了她。
过了一会儿,陶挽慢悠悠爬上她的背,紧紧圈住她的脖子,“你可要背稳了。”
薛絮手扶在她膝下,稳稳地迈出步子。
热闹的人声渐渐隐去,夜风吹散了两人身上大部分的酒气,街道偶尔有猫路过,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两人。
“阿挽,你今天为什么哭?能告诉我吗?”
女人突然开口,语气温柔。
陶挽被她一问,又委屈起来,微微撇嘴,“你来之前,我堂姐来找我了,我想起了之前那些不开心的事。”
薛絮微微皱眉,她这个堂姐,在前天晚上的电话里,态度可是极其恶劣。
“她对你做什么了吗?或者又说了什么?”
女孩儿在她颈边摇摇头,“她没说什么。”
薛絮感觉到她一下子低落下去的情绪,也能大概理解她的心情。
她说过,她曾经很喜欢这个姐姐。
“以后,难过了就想想我,想想快乐的事情。”
陶挽贴着她的脑袋蹭了蹭,“嗯。”
两人刚进小区,薛絮的手机响了,“在包里,帮我拿一下。”
“何欢打来的,要接吗?”
薛絮微微一愣,下班时间,她怎么会打来?“挂了吧,我一会儿回给她。”
“哦,好。”
这边刚挂,陶挽的手机也响起来,是江璃,“阿璃,怎么了?”
“阿挽,我周末有空。”
陶挽懂了她的意思,嘴角上扬,“好,我问问她的时间。”
在她打电话这段时间,薛絮已经背着她到了楼下,她急忙道:“诶,放我下来吧。”
陶挽虽然很轻,但背着她走了二十分钟,薛絮背上出了不少汗,放下陶挽后,她喘了好一会儿。
“辛苦啦”,陶挽给她擦擦额角,“刚刚江璃打电话说周末有时间,你有时间吗?”
薛絮牵着她上楼,“有时间,江小姐什么时候方便都可以。”
“那我安排啦?”
“嗯,你决定。”
两人回家之后瘫在沙发上歇了会儿,薛絮找了热水壶洗干净烧了些开水,又洗了两个杯子,倒好水冷却后才端到陶挽面前。
陶挽看着这样一个女人在她家里忙前忙后,心情复杂,“你别忙了,不累吗?”
女人的表情总是恬淡优雅,她坐回自己身边,“不累,喝点水吧,喝完酒肯定很渴。”
陶挽端起杯子咕噜咕噜喝完一大杯,然后看着她。
女人又问:“头疼吗?要不要给你揉揉?”
陶挽侧身,躺在她大腿上。
女人的手总是微凉温润,在她头上轻柔用力,按在穴位上,陶挽舒服地眯上眼。
按摩结束,陶挽睁开眼直勾勾看着她,想看看她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累了么?要不去洗澡?”
“好啊,抱我去。”
薛絮有求必应,真就抱着她到了浴室,“睡衣在哪,我给你拿。”
“衣柜里,有一条绿色的睡裙。”
薛絮没想到拿个睡裙的功夫,陶挽已经在浴室脱光了。
她红着脸把睡裙递给她,转身就要跑,被陶挽一把拽住,温热的身体贴上她后背,薛絮呼吸一凛。
“换衣服的时候,不是都看过了?”陶挽极力忍着羞耻,两条胳膊紧紧箍着她的腰。
“薛总,时间很晚了,分开洗太浪费时间了,你说对吗?”虽然努力忍耐,她的声音还是不自觉地颤抖。
“更何况,你看光了我,要负责。”
薛絮心跳乱得不像话,后背似灼烧一般滚烫,她不敢开口,怕一开口都是破碎的语句。
身后的女孩儿安静了一会儿,让她得以喘息,可也只是一会儿。
她的双手轻颤着捏住了衣摆,再开口时,语调变得痴迷又黏腻,“薛絮......”
“一起洗澡吧,好不好?”
她有把握,薛絮不会拒绝她,她捏着衣摆往上掀,薛絮受惊一般猛地转过身,轻轻一推,陶挽就贴在了冰凉的墙上。
她的惊呼刚出口又被堵了回去。
不知道是谁碰到了花洒的开关,热水淋下来,两人紧紧贴着,唇一刻也没有分开。
“冷...薛絮,我冷...”
薛絮揽着她,两人调换了位置,陶挽占据了有利位置,一边咬她的唇,一边剥她的衣服。
半晌,终于坦诚相见。
水雾氤氲,陶挽眼中满是春色,薛絮眸中也不复平日清明,唇又贴在了一起。
小小浴室之内,水声四起,那暗含着的隐忍的喘息需得仔细聆听才能分辨。
鱼水之欢,焉能节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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