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化脑补狂魔

　　三月初，冰封在宽广江面下的水流开始潺潺涌动。由于过堂的风相较以往缓和了，孩童们便总惦念着出门放风筝。
　　常言道有需求就有市场，一时间街道上用于贩卖的各种彩色“燕子”几乎泛滥成灾。袁满看到这样单调粗糙的货品也能卖得好，心里自然打起了点赚外快的主意。他想他过去常给师弟们做风筝玩儿，什么珍奇新颖的样式未曾着过手，再加上心灵手巧的韩笑在身边，倘走物美价廉薄利多销的策略定不会错的！
　　可是韩笑并不会扎风筝，也不肯在袁满面前露怯，甚至一双手任竹篾戳得“鲜血淋漓”了，还在那里独自闷声琢磨。
　　清玉作骨白雪作肉。韩笑的一双手生得骨骼秀美修长好看，等袁满回过神来发现上面多出来的几滴小血珠，简直心痛到暴走。
　　“先生快帮我舔一舔……”
　　“……不要假装早有预谋。”
　　话虽至此，袁满仍旧认命地帮韩笑仔细处理好了手上的伤口，并且暂时只准许对方做些递工具的简单活儿。至于被“嫌弃”的韩笑倒是丝毫未觉任何挫败，反而愈加崇拜地观摩学习起来。
　　“做风筝真是件神奇的事情。如果从一开始就错了，总不好再推翻重来。”
　　韩笑盯着细薄的竹片被编织成坚定的结构颇为感叹。
　　“但是人生是不一样的。”
　　袁满想起来韩笑曾提及过年少时没有父亲关爱，又需要在学习各类技艺的同时做工养活母亲，大抵缺少的不止扎风筝这种冷门知识。于是他便柔声岔开了对方的胡言乱语，更像师尊当年耐心地拉着他练习走路般，手把手地向韩笑传授将纸绢粘合在竹制骨架上的窍门。
　　“人生的好处不正是，无论何时都能够重新开始么。”

　　韩笑很聪明。凡是能被描述出的花纹，没有他画不出的；凡是能被学习到的技艺，更没有他学不到的。
　　本来两个人的分工极明确。先由袁满负责扎风筝，再移交给韩笑作装饰。可谁知到了后来，渐渐地所有事情都被韩笑包揽。
　　所谓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无所事事中袁“师傅”曾偷偷地尝试给某只才画好的雄鹰点眼睛，结果却在被韩笑抓包的瞬间手抖点歪……

　　赶紧赶慢地忙碌了半周，袁太守那摆有对眼老鹰纸鸢的风筝摊子终于开张了。
　　一来因是袁太守的摊子，二来因是卖的东西着实可爱实惠，故而人来人往间停住观看者众多。
　　各种各类的风筝里头并蒂鲤鱼又吉利又美观卖得颇好，至于莲花宝剑等等新颖形状的更受欢迎。到了最后看在韩笑的份上，就连普普通通的鸽鸟款式也被人抢购一空。
　　唯独那只给袁满“污染”过的对眼老鹰，凄凄惨惨地残留在架上无人问津。
　　“好奇怪呢，明明这么可爱。”
　　收摊时韩笑十分不解地拿起了那只命途坎坷的雄鹰仔细端详。袁满生怕给人带成对眼，瞬间不由分说地一把夺下。

　　傍晚吃过晚饭，韩笑拿着笔墨将原先对眼的老鹰改成了只超萌大眼睛的老鹰，袁满快被笑死了非要拉着韩笑出门一起放着玩儿。韩笑不像袁满那样会对自己的错误产生什么巨大的廉耻心，当即欢天喜地地答应了下来。
　　穿过稀疏抽芽的柳枝迷阵，在宽广无边的原野上奔跑。袁满不厌其烦地指点韩笑如何收线放线，直到单薄的纸鸢“哗啦”一下乘风而起并云而行。
　　两个人玩疯了摔在地上，韩笑趁机搂住了躺在身边的袁满，抵额双唇相印。

　　第一场料峭春雨之后，袁满买回来一大包花草种子。他一边兴致勃勃地耕种，一边向石桌旁为他热茶的爱人邀功道：
　　“笑笑，等日子再暖些，我们就可以有一院子花了。”
　　韩笑听后只觉得心中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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