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恐怖的故事

　　乔远看热闹不嫌事大，能看到自己堂哥吃瘪的样子，他捧着饭碗在那里呵呵地嘲讽了几声。
　　“笑屁笑，今晚你俩在这里住，我和郁陶先回城里，明天早上还要陪市里的领导去看他的风水宝地，下午我们再来轮班。”乔夏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没带衣服，下了班就来的，”乔远冷哼，“你们单位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一个家属，过来帮你鉴定猪妖已经很给面子了。”
　　“这点我早就想好了，”乔夏勾起跟自己堂弟极其相似的恶劣笑容，“太婆这里刚好有几套给孙子准备的衣服和睡衣，都没穿过。再说，你车上向来准备了换洗的衣物，那是家里保姆的习惯。”
　　“我明天要上班！”
　　“太婆给你们留的客房里，有一张清代罗汉床……”乔夏慢悠悠地扔出一句话。
　　“可以了，你滚蛋吧。”乔远也不啰嗦。
　　坐在旁边的严玖打了个喷嚏。
　　乔夏离开后，老宅就彻底静下来了。严玖和乔远都是习惯了安静的人，两人陪太婆看了会儿电视，把她哄睡后，终于抽空到了后院的猪圈。
　　傍晚严玖冲刷了半天，猪圈已经没那么熏人，可乔大少过去的时候还是捏紧了鼻子。
　　老猪正躺在干燥的茅草上睡觉，那安然的模样看起来跟前几天他们才打死的蜘蛛妖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物种。
　　“妖兽不是宠物，没有道理老了还会回到人类身边养老，”乔远看着这只跟饲养家猪没什么两样的妖兽说，“能自然老死的妖兽少之又少，除非……”
　　“除非什么？”
　　“他的主人没死，”乔远皱眉，“这就神奇了，难道还真有人找到了借助妖兽延长寿命的方法？”
　　“……借助猪妖么？”严玖都觉得荒谬。
　　“你可别小看这个猪妖，”乔远拍了拍他的脑袋，“在这么多能忠于人类的动物里，猪的自然寿命算长了，加上能变成妖兽的猪更是千年一见的稀罕，不信你看历史上有记载的猪型妖兽有几个？”
　　“天蓬元帅呢？”严玖忍不住反问。
　　“妖兽与妖不同，妖会幻化形体，但妖兽只能始终保持动物的形体，无法迷惑人类，因此才成了那么多修道者觊觎的对象。”
　　“所以它很珍贵？”
　　“每一个妖兽都相当珍贵，”乔远摸着下巴，“尤其是在环境污染的现在。就算是快死的妖兽都能卖个千万吧。”
　　“……千万？”严玖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你知道方家要不是有那头白虎，出场费能这么高么？那头白虎还只是壮年时期，至少能再养活他们家三代，光这个收益就值几亿了。”
　　严玖被这个数字砸的头昏眼花。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太荒唐了。
　　“上千万放在猪圈里有点浪费了，就算是吉祥物，对太婆来说也没啥意义，”乔远不怀好意地笑，“不如挂到网上拍卖……”
　　“……不！求您！”一声哀嚎从猪嘴中冒出，仿若动画片配音一般滑稽。
　　乔远冷哼，严玖呆呆地看着从装睡中醒来的老猪，一双猪眼中凝满了恐惧：“请大人放过老猪，我只是想安静地度过最后几年，老猪身无长物，只有一身刀都捅不进的老肥肉而已！”
　　“老实交代吧，你的主人是谁？”乔远本想蹲下逼迫他，但刚屈膝就被冲天的味道给逼出了一个脏字，恼怒地退后两步，“你给我滚出来，我们到院子里说！”
　　老猪无奈，只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摇着猪尾巴从黑暗破旧的猪圈走到院子。
　　他走出来后严玖才完全看清他身上的各种伤口。
　　“你几岁了？”
　　“谁还记得呢？”老猪惨笑一声，“我记事时，这里还是一片沼泽，前面还是一片繁荣的古城，过去多少年了？反正……”
　　“你的主人呢？”乔远不想听往事，只想知道真相。
　　“……我也找不到了，”猪妖长叹一声，“他是个朝中钦天监的主簿，那年本地发生战乱，他路过此地，不忍生灵涂炭，便遣我去搬救兵。只是朝中也在内乱，救兵来得晚了，全城老幼尽被屠杀，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他，后来我在这里等了上百年，始终等不来，便四处游荡。我觉得他应是死了，但他是我的主人，他死去后我应当也是一同衰败而死，为何我还能苟活这么多年？”
　　严玖抿紧了嘴。他几乎立刻联想到了那个古尸。
　　不朽的古尸，难道真的没死吗？
　　他拉了拉乔远的袖子，对方会意，便跟他走到一边。
　　严玖低声把古尸的事情跟他说了，乔远喜上眉梢：“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不过去看看？”
　　“可你明天不是要回去嘛？我担心明天教授就要把古尸运回实验室了，这里的环境毕竟不适宜保存。”
　　“你觉得这种事情能白天做吗？”乔远捏了下他的脸，“别忘了，你是特侦处，特事特办。”
　　……这哪是特事特办，根本就是肆无忌惮！
　　狗腿子哪怕心里有再多的无奈，但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两人撇下还在悲春伤秋的老猪，趁着黑夜，开车到了古墓挖掘区外。
　　因为这几年盗掘事件频发，加上又发现了国宝级的文物，省里很重视，特别安排了武警在外围值夜，以防有不怕死的惦记里面还没挖出来的宝贝。
　　“啧，守得真严。”乔远撇撇嘴，干脆把车开到考古队的营地外，拿着严玖的证件大摇大摆地走到值班队员面前：“我们有事想跟邢教授说。”
　　一个美型到刺眼的青年，开着一辆明显是违规改装后酷炫到飞起的吉普，再拿着一张特侦处的证件，被光芒晃得有些站不稳的考古队员结结巴巴地答：“教、教授不在……你你是有什么……”
　　后面赘着的青年自动被他忽视。
　　“现在谁在负责？”乔大少心想就是要教授不在。教授年纪一把，怎么可能跟你们在野外过夜。
　　“我们的队长……”队员还没说完，里面就走出一个黝黑强壮的男人。“我是队长，你们有何……又是你们！”对方认得严玖，显然对特侦处也抱有敌意。
　　“教授让我们在外围守着，但我们又不是远视眼，不走近点检查一下，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要知道那些东西，都是晚上才开始作怪。”乔远说的理直气壮，仿佛他比外面雄赳赳气昂昂的武警队员们还靠谱。
　　“我考古二十年，就没见过哪个古尸真能从墓里爬起来的，”队长冷笑，“教授对你们算客气了，不要让我说的更难听一些。”
　　“哦，唯物主义者啊，党员吧？”乔远语调懒散，“明明见过这么多风雨，还能坚持党章党纪，很棒哦。”
　　……太欠揍了！
　　严玖都替他感到皮痒。
　　“没什么屁事的话你可以滚了！”队长怒喷，口水都要溅到美人脸上。
　　“你说不让看就不让看？老子是特侦处的，既然国家有这个部门，我们就有这个权利！要比行政范围，老子这可是行政编制，你这是事业编制！在权限上老子比你要有底气吧？”乔大少把证件拍在他的胸口，因为身高相似，气势上反倒还压他一筹。
　　严玖目瞪口呆。
　　这是我的证件！
　　还有，公务员编制的明明是我，为什么大哥您的官话说得那么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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