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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一直陪着你
阮年是怎么爬上经理的位置的,用她的话说是努力。别人都是还没到下班时间就着急走,她却啃着干面包在办公室学习广告设计,编辑策划;她不参加聚会,周末时间上补习班;再苦再累的活也干,不放过任何一个提升的机会。别人都坐在办公室闲聊的时候,她却一个人跑到工地上去找项目,当她手提着已经没有鞋跟的鞋子,赤脚走在马路上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生活的艰辛。半路遇见章永正,她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揉着发烫的脚底板,对着他却说不出一句感激的话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章永正为她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就像落叶会追随秋风的脚步一样,章永正不会丢下她不管。撇开那件事情不说,她也有把握。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千金大小姐竟然跑到荒郊野外来,也不怕被狼叼跑。”章永正看到她细白的脚已经磨出了泡,恨不得抱在怀里使劲揉搓几下。他喜欢识时务的女人,不是阮年这样不知好歹的人。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一切的偶遇都是他创造的,因为他放不下。那件事之后,他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不把她给办了,现在只能望梅止渴。
阮年瞪了他一眼,不说话。她为什么这么拼命,因为她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她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穷家女,比灰姑娘还要可怜而已。如果她不努力,她今后的人生该怎么过。很多人都会说,找个男人结婚不就行了,她认为,结婚并非是自己人生唯一的出路。她的人生,要自己掌控。
“跟我说两句好听的,说不定你就不用这么拼命了。嗯?”
“章永正,我跟你还真是没话说。你全身上下有优点吗?我怎么看不到。”阮年回嘴。如果是之前,她一定不会跟章永正贫,但是他激发了她的斗志,她也想要与他一争高下。
“怎么,你没看到吗?”章永正睁大眼睛望向她,“你仔细看看。”
阮年往后靠了一点,别开脸:“没有就是没有。”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男人的优点呢,不在于长相英俊与否,更不在于个子高低与否。而是内在和外在,外在呢,主要是财和权,这我有吧。内在呢,主要是......”他靠近阮年,在她耳边说:“你要试试才知道。”
阮年一把推开他,摆出跆拳道的架势,眼睛扫了他一圈。“你信不信,我会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章永正笑着坐回去,整整脖子上的领带,斜眼看着她。他一颗飘着的心忽然就这样停了下来,想起自己之前那些浪荡的生活,安定下来也未必是坏事。这个想法是在那晚之后才产生的,可这个小丫头太难搞了,虽然他没有表明态度,想必她应该会看的出来,毕竟小女孩总是敏感的,会将每一个对她好的人当成是追求者,况且她身边只有他一个示好的人,难不成非得让他说出来才算是追求不成。即便他比她大了十几岁,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交流,那些年轻女孩子还总是追着老头跑,就不允许他吃吃嫩草吗?
他握紧了一下拳头又松开,正要开口,阮年的电话却响了。他打算一鼓作气的勇气一下子消失殆尽。
“喂,”阮年毫不犹豫地接起电话,“镜水啊,我马上就回去。知道了。”
章永正从没见过她极尽温柔的眉眼,此刻的阮年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存在于人间。她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是他熟悉的模样。阮年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旁边的章永正,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只留给她一个侧脸。他忽然转头,对她说:“和我在一起。”
阮年吃惊的程度不小,在章永正说完那句话之后虽不至于把他当成怪物看待,不过那眼神也差不多了。她说:“我会考虑。”章永正事后想起来,她口中的“考虑”很有可能是开玩笑的,哪会有人在听到表白之后还能够如此镇定自若的,就像自己听到的是什么天大的谎话一般,根本不值得相信,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阮年被人表白,很是不安。她是怎样抓着包逃离章永正的,她自己也忘记了,只知道自己的鞋子落到了他的车上。如果说吴天地是懵懂的爱恋,那么章永正就该是成熟的情爱。而她的内心,仍是一个对这个世界充满渴望的小女孩,所有人看到的都不过是外表,她有时候比何镜水还要幼稚。她要的爱情同样如此,希望被爱人紧紧抱在怀中,绵绵细语,耳鬓厮磨。如果与章永正在一起,她还真想不出来那是怎样一副画面。她问何镜水:“有没有人喜欢你?”何镜水用正在逐渐褪去的小奶音回答:“当然,我长得这么帅,肯定非常受欢迎。”
“如果有一个人对你说喜欢你,你怎么办?”她知道不应该和小孩子讨论这样的话题,但除了他,她就再没有可以倾吐的对象了。况且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反而可以更加直接地吐露内心所想。
何镜水并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带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她。而后开口:“阿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阮年立刻不说话了,小孩子虽是小孩子,敏锐性却异常高。她还没开口,何镜水就走过来,抱着她的脖子,将头搁在她的耳侧。“阿年,你不要喜欢任何人,我不想你离开我,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阮年的心立刻软了,果然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她的人还是这个孩子。她轻抚着他的背,喃喃地说:“我哪儿都不去,我会一直陪着你。”
阮年半夜的时候给章永正发了一条信息,章永正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怀疑。“我答应你了,不过是我二十六岁以后,条件是你要帮我。”章永正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拿出耐心去等待她的二十六岁,但他还是照做了。一向自认为聪明无比的他,竟然也有为爱痴狂的时候。阮年所要的不仅仅是在部门取得一席之地,她更要在整个公司站稳脚跟。那几年,她基本上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努力是必须的,更重要的是章永正的帮助。她开始理解那些沉沦于权利与金钱的人,当一切都能掌握在手中的时候,那种感觉简直是世界上任何感受都无可比拟。欲望实现的过程虽是艰难的,但结果有时候却欣喜得令人振奋。当越来越多的乌云压在这个城市上空的时候,阮年才真正明白城市的含义。它不是载体,而是实体。它既是梦想者,亦是毁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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