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请借过

　　在餐厅被逮住后，一路上跟着不苟言笑的柏璐然回到家，她就丢下两个人自己去洗澡。
　　「晶晶，妈咪为什么都不说话。」柏纪耘拉着莫晶耘的衣角抬头问她。
　　「欸...因为我惹你妈咪不高兴了。怎么办啊，耘耘。」莫晶耘没骨气的蹲下求助小孩。
　　「嗯...」柏纪耘可爱的歪着头，然后啊的一声。「我知道了，妈咪一定还没吃饭，晶晶做妈咪喜欢的菜。唔，我要玉米浓汤!」
　　莫晶耘笑着伸出手蹂躏她的小脸。「我看是你想吃吧，爱吃鬼。刚刚在麦当劳喝得还不够吗。」
　　「晶晶煮得比较好喝嘛。」露出讨好的神情，扑进她怀里。「我要喝嘛~」
　　「好、好。那耘耘一起帮忙。」牵着小手一起走进厨房。

　　柏璐然出来时，没见到女儿和莫晶耘，只见到桌上摆了几道份量不多的菜肴。往女儿房间走近，看到莫晶耘正抱着孩子坐在书桌前的背影。
　　「笨小鬼，5加4怎么会是8，你用你又短又胖的手指头数数看，会是8吗?」莫晶耘假装凶狠的捏着怀里的小脸。
　　「你才又短又胖!我的手指头跟妈咪一样漂亮。我只是不小心写错了。哼。」柏纪耘用铅笔不熟练的在错的地方订正。
　　莫晶耘随即又指着时钟:「哎呀，连时钟都会看错，你平常不是很会拉着我说几点到了要看什么卡通，考试的题目竟然还会写错，难怪你每天都迟到。」
　　「我只是没有看清楚长的针走到第几格才会错，而且上课会迟到明明就是笨晶晶每天都赖床。」柏纪耘也不甘示弱的回嘴，但还不忘订正，在空白的地方画了两个圆圈填上时钟。
　　「敢叫我笨晶晶，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臭小鬼!今天要你看看我得厉害，让你无法求饶。」一手紧抱住她、另一手则不停搔她痒。柏纪耘立刻笑出声的不停扭动。「不要了啦，哈哈...臭、臭晶晶!唔...耘耘以后不会没大没小了...」
　　「哼，知道错了吧，也不看看我是谁，能让你这样欺负嘛。」莫晶耘得意得放开她，没料到柏纪耘立刻跳下她怀抱对她扮鬼脸。
　　「笨晶晶就是笨晶晶。」随即要往门口跑走，转头却看到自己的妈咪站在门口，她像找到救星一样的冲上前去抱住柏璐然。「妈咪，快救我!」
　　莫晶耘转头见状，毫不犹豫的也冲上前去。「不要以为找你妈咪我就会怕唷。」
　　柏纪耘马上躲进柏璐然怀中。莫晶耘再快跑到时，本要停住动作，却一时脚滑，双手自然的环住对方脖子，靠进了柏璐然怀里。
　　「想投入我怀抱，跟我说一声就好了，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柏璐然一向清冷的声音在莫晶耘耳边响起。她脸瞬间染上红晕，急忙退开。「谁、谁要投入你怀抱。我是脚滑。」
　　「喔~脚、滑，真是狡猾。」柏璐然眼里透出今晚第一个笑意。
　　「你、你...」对方那明显双关让她傻傻分不清哪个脚哪个滑的语句，令莫晶耘气结说不出话。
　　「妈咪，你们靠的好近，耘耘不能呼吸了。」从两人中间传出稚嫩儿童声，让原先还想反驳的莫晶耘马上退开。
　　「因为你的晶晶太喜欢妈咪，也想让妈咪抱抱呀。」柏璐然微勾嘴角，盯着莫晶耘回复女儿的童语。见对方果然气得跳脚，笑意更深。
　　「耶~妈咪是耘耘的。可是晶晶也是耘耘的...那好吧，晶晶也是妈咪的。」
　　喂，这是什么A包含B、A包含C，所以B包含C此等逻辑上有缺失的集合概念啊。莫晶耘脑内立刻闪过吐槽，但小孩也不懂，说了也只是白搭。所以她只能气及反笑的说:「放心，我不会跟你抢妈咪。妈咪就是要跟柏小鬼永远在一起。」
　　柏纪耘马上离开妈咪的怀抱，前去拉住莫晶耘的手，抬头望着她:「晶晶难道不跟我们在一起吗?」闪烁着光芒的大眼，在她可爱的脸上可爱的绽放，莫晶耘瞬间有种被动感光波攻击的感觉，她好想摀着胸口倒下然后说出坏人的台词:啊，我死了。
　　但现在她只能不伤害孩子的说一句:「我也很喜欢耘耘啊。」坏心大人的答非所问。
　　不懂大人世界的柏纪耘果然被哄的眉开眼笑，然而站着柏璐然已收敛笑意，眼神冷然的看着她。

　　哄的小鬼开心后，两个大人又被拉着陪她画画。柏璐然拉来另一把椅子在一旁坐下，看莫晶耘陪着女儿用蜡笔画出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孩...
　　「这，是人吗?」看了很久，她忍不住的指着图中五官歪七扭八的图像...就见那一大一小转过头看她，眼睛充满杀气。
　　「妈咪是说耘耘画的很丑吗?」女儿可怜兮兮的说。
　　「小孩的画就是充满想象力啊，你怎么能打击她呢?画画是可以训练的，但想象力是无法被培养的。一旦被限制想象，就只能照着框架走了。」莫晶耘指责道。
　　柏璐然略为无奈的笑着:「好，我明白了，我们继续画吧。耘耘今天要画什么?」
　　柏纪耘拿着蜡笔在台灯下继续专心的画。「老师说要画我的家人。所以要画我、妈咪跟晶晶。」
　　「耶，我也有?」莫晶耘发声疑问，引来了柏家母女的视线。
　　「难道你不是耘耘的晶晶吗?」柏纪耘嘟着嘴，眼眶水润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掉泪的情态。柏璐然倒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配合女儿以视线压迫。
　　莫晶耘和孩子对视，没多久就败阵下来，叹气的伸出手蹂躏她的小脸:「你这犯规的臭小鬼，当然是我最讨厌的柏小鬼啦。好!我们继续画。但是不要把我画的像毕加索笔下的模样可以嘛。」
　　柏家当家原先发冷的视线收回，换上冷笑。「刚才是谁说不可以打击小孩的想象力。」
　　「要有扎实的基础，才能让想象力以此为根据发展。」莫婢女不知死活的回嘴。见柏纪耘又要开起另一场毕加索之旅，她赶紧夺下画笔画了个自己。「嗯，果然是个正常人。小鬼你就上色就好了。至于你妈咪的样子，你就发挥你毕加索传人的实力吧。」
　　柏纪耘手握着画笔，转过头去问着妈咪。「毕加索是谁?」
　　柏璐然诡异的笑了起来，然后用平板没两下找出毕加索的作品递给自己女儿看。「这是毕加索的画。你的晶晶说你都画成这样唷。」摸摸女儿的头顶。内心默数三秒，果不其然见女儿那张小脸紧皱着，跟着转身跪在莫晶耘身上伸手没大没小的捏着她的脸。
　　「臭晶晶，你才画毕加索的画!」柏纪耘发挥了她被昵称柏小鬼的本事使劲欺负对方。莫晶耘惊愕的看着柏璐然那番举动的神情还未回神，马上就遭受恶魔袭击，她只能发出唔唔声的说不出话。
　　接着，在她伸手要把柏纪耘抱下的时候，发现她手上握着一支不知从哪来的口红，然后在自己的脸颊上画了个圈圈。
　　「臭小鬼!」莫晶耘立刻抱开她，抢下了口红追着她跑。「你完蛋了!」
　　柏纪耘又笑又尖叫的跑来跑去，不小心的被抱住被画个红通通的鼻头。「哈哈，你现在是圣诞老公公的麋鹿了。」
　　「妈咪~妈咪救我!」柏纪耘在她怀中笑着晃脚想要挣脱禁锢，最终引来了大魔王。不过却不是帮她的。
　　「哈，耘耘太不乖了欺负晶晶。」她抓住柏纪耘的双手，让莫晶耘在她脸颊上也画了两个圈。正要开口笑话自家女儿，脸上却突然多了别样触感。
　　「哈哈，妈咪也有圈圈了。」柏纪耘亲眼目睹全程惨剧的发生，幸灾乐祸的笑着。「晶晶也快帮妈咪画麋鹿!」
　　「让你画好不好啊?」说着就从后头抱住柏璐然，顺道将手上的口红递给柏纪耘。「快啊，小鬼，我抱住你妈咪了唷。」
　　只顾着和孩子玩的莫晶耘没注意到怀里一动也不动的身躯。等到两人玩够，柏纪耘被勒令去洗脸后，她才累得瘫在椅子上。
　　「你玩的很开心嘛。」
　　莫晶耘让这句话里的凉意吓的坐直，瞪着眼前人的背影表现恭敬的说:「没，就跟小孩玩嘛。愉快的家庭也是健康成长的必要因素...」只不过这份受到威胁而产生的恭敬在柏璐然转过头来后瞬间消散，她噗的一声，转身将头埋在沙发上。
　　柏小鬼也太坏了，帮柏璐然在唇边画了一圈，还有两圈红通通的眼线...她好想拍照留念。想着，就偷偷的从口袋中拿出手机调到相机模式，转身要拍，没想到柏璐然也正好贴近，她们毫无预料的靠上了。两人都愣住。
　　喀擦。相机声惊动了两人，各自退一步。
　　「我拍到妈咪跟晶晶亲亲的照片!」小手上握着一台相机，得意的看着大人。
　　沉默一阵，两人极有默契的站起来。莫晶耘快步走向柏纪耘。「你先去洗把脸吧，我先带小耘去洗澡，再来继续把画画完。」柏璐然看着她的背影轻嗯一声。

　　等到柏纪耘把图画完也十点了，本来是她该睡觉的时间，但她今天却坚持的拉着莫晶耘往柏璐然的房间走去。
　　「妈咪，我们一起睡好不好?」身上穿着粉红色兔子睡衣，睡帽上还有两个长长的兔子耳朵垂下。左手爱困的揉着眼睛，右手紧牵着也唤上睡衣的莫晶耘不放。
　　柏璐然原先坐在梳妆台盯着今天的欧美股汇市，见女儿这番举动，不解的抱过她。「怎么了?」自从回到台湾后她们一直都是分房睡，而莫晶耘来以后也都是跟着小孩一起睡，怎么今晚突然过来?
　　「人家怕晶晶半夜跑掉。她没有说要跟耘耘和妈咪永远在一起，也没有说是我的家人...妈咪我们一起睡好不好?这样妈咪就可以看晶晶有没有不见了。」
　　莫晶耘原先无奈的神情突然僵住。她真是太低估柏璐然的女儿了...连她三言两语想打发过去的事情都被这孩子牢牢记住...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心酸的情绪。要多心思细腻，才会让这孩子体恤大人的同时，却又独自压下自己的不安...她张了张嘴，想要承诺又说不出口...而柏璐然在她犹豫时已经开口。
　　「耘耘要乖唷。晶晶本来就只是来帮妈咪工作的。工作结束后就会离开了。」面容温柔的看着孩子。「耘耘有妈咪啊。」
　　柏纪耘和柏璐然的手还交握着，但她低着头不说话，最后，才转过头来眼睛通红却笑着的，朝莫晶耘说:「那我也要跟妈咪一起，晶晶快来睡觉。」
　　莫晶耘抿唇硬挤出笑容。「好。」

　　晚上睡觉时，柏纪耘躺在中间，习惯性的要莫晶耘抱着。她一手轻拍着小孩的背，嘴里哼着儿歌。直到她的呼吸逐渐平稳才停下。
　　「你都这样哄着她睡?」柏璐然突然开口问着。
　　「小孩不是都喜欢这样吗?」莫晶耘不解的回她。「我小时后就很希望有一天我妈妈会这样抱我哄我睡觉。」她笑着说。但在柏璐然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她又继续道:「只不过，一次也没实现过而已。因为我妈在生下我以后就把我丢给我爸了。所以我想小孩应该都希望能被这样哄着吧。而且第一次我这么做的时候，耘耘没什么意见，我想至少不讨厌?」
　　柏璐然欲说话的嘴张到一半，又默然的闭上。然后在莫晶耘讶然的眼神中，伸手将她抱住轻拍着她的背。
　　莫晶耘原先有些感动的心情，在柏璐然脱口而出不成曲的音调下最终笑场。她抓着柏璐然的睡衣埋首她怀中。
　　「谢谢。今晚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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