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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河灯(修)
菊仙责怪地看了看月牙，然后柔声道：“原来是这样啊，小路子不说是怕被我们误会，可月牙你怎么也不早说呢。小路子啊，你可不知道，咱们二师姐今早还差点气得想扒了你的皮呢。好在误会都解释清楚了，看你的腿伤成这样，快和我们回去上点药吧。”
“菊仙菊仙我爱你，比爱我的鱼更爱你！”月牙感激涕零，也开始想学小路子那样没节操地抱抱菊仙大腿。
暗中掐一把小路子的腰帮他回魂，月牙嘿嘿而笑，故意放大声音：“看吧，我都说了我这些师姐都是又漂亮又明理的，早点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嘛，你偏要躲躲躲。走，和我去上药去。看你为了买水果都一穷二白了吧，肯定都没留一点钱来为自己买药。”该死的于香君，这么抠这么抠，自己徒弟受伤了都不给买药，这样的师父当着作死啊！
其他人因为要避嫌都走到前面去，只剩心情愉悦的月牙，扶着仍然神经紧绷的小路子走在最后。
小路子注意到前面的她们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当即惊得一身冷汗，庆幸自己没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招呼上，长长松口气。
趁她们又就昨晚各自的英勇表现讨论得不亦乐乎之际，小路子扯了扯月牙的衣袖，声音怯怯的：“这次真的谢谢你帮我，不然我一定没好果子吃。”
月牙看他的模样，有点忍俊不禁，也小声道：“不用谢我了，只要你下次别再突然出招推我去撞墙的话，我就谢天谢地了。你腿伤得挺重的，走路都成问题了，不要客气地靠着我走吧！要不我一直扶着你这么辛苦，可你都靠自己走，到头来我不都做了无用功了么。”
小路子的包子脸微红起来，粉嫩得让月牙很想咬一口尝鲜。
他很别扭地向扶着他的月牙靠去，一下轻松不少。注意着前面的人，小路子悄声道歉：“对……对不起了，我当时实在……对了，你没被我撞伤吧？”
“有啊，我背撞墙上去了，当时那个痛啊。嗯，你要是想补偿我的话，就给我捏捏吧。”有点怀念穹墨没事儿就给她摸摸头挠挠颈子，用他修长的十指为她梳毛的猫日子了。在那个空间还是早上的事，在这里却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十几年光阴潺潺流过了。等她注意到小路子持续变红的脸……
冤枉！
她忙解释：“额，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在戏班里都是演的猫，就习惯说让人给我捏背来的……”
“不会的！捏背对我来说没什么，我平时也常给师父师母捏肩捶背。只希望月牙姑娘，你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呵，就好了。”小路子很惶恐，生怕月牙以为他看不起她在女人的戏班做事，也马上忘了对月牙到底参加的哪场戏会需要去演猫的疑惑。
月牙长松口气，假装生气：“怎么我和你那个刻薄得要死的师母很像么？有没有搞错啊，我可比她年轻多了好不好！”
只见小路子眼一垂，紧紧抿嘴怕笑出声，嘴巴又动了动，不知在说什么。
向来好奇心旺盛的月牙伸头盯着他看，直接问他：“你这副表情，是在嘀咕些什么啊？我猜猜，唔……你不会真觉得我和你师母很像吧，或者你在说我坏话？”
“没有没有！”小路子忙摆手否认，局促地解释，“我是在说月牙姑娘你这么善良又这么漂亮，和师母一点也不像，可你还和我开这个玩笑，我知道，你想逗我开心嘛。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更没人这么费心思逗我开心过，所以我真的很开心。”
小路子命不好，从小就是孤儿，被他师父师母捡回去养，却从没被好好对待过，说是徒弟，其实和一个随便使唤的狗没什么区别。他师父于香君，一个出了名的戏剧大师，却从不教小路子识字唱戏，要不是他两位师兄总是偷偷教他，经常为他说话，恐怕他早就被有事没事都找他麻烦的师父师母弄得不成人样了。
可他似乎从不怨恨，在他的眼里，于香君收留了他，给他饭吃，就是天大的恩惠。说来他也是知恩图报的人，要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知道月牙不爱做家务，就尽量抽出他少得可怜的空闲时间来小四喜帮她的忙了。
月牙表示十分欣慰，在她为报恩跳了几次坑，结局有悲有喜后，也悟出一个道理：施恩就像你有意无意地挖了一个坑，虽然报恩有风险，跳坑要谨慎，但总会有人心甘情愿跳进来，满心满意的甜甜蜜蜜，比如……
“月牙？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啊，很危险的。”小路子的声音从桥头的下方传来，月牙回过神，看到小路子满脸喜色。
因为迷路在桥边巧遇到这个报恩的男人，他坐在桥下临水的梯上，月色入水，银光随波浪照应他的脸庞。他目光清澈，脸上满满的笑意。
“小路子，遇到你实在太好了！我一不小心又迷路了，一会儿你看完月亮就带我回小四喜好不好？”舔干净手指上的糕屑，月牙走到小路子身边，注意到他穿着一件看上去很新新崭崭的衣服，帅小伙神清气爽的好不可人。
小路子眼睛一亮，站起身道：“嗯嗯，好！不过……月牙你可不可以等我把这些船都放到河里，然后我再送你回去啊？”
“放船？当然可以啊，我不急的。”递给他一块桂花糕，月牙坐下来，发现楼梯上安然放置着几条白色纸船，还有一根小蜡烛。
她似乎想起什么了，双手托着下巴，仰头问：“咦，小路子你今天穿得好像很不一样啊，连气色也和平时不同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不容易，她竟然能看出气色这个曾对她极度飘渺的东西，真是个质的飞跃啊！
看她仰头不方便，小路子赶紧坐下来，有点羞涩地答道：“哦，其实明天是我生日嘛，乔大哥跟我说如果今晚来放河灯，我爸妈不管在天上还是在哪里，就都能看到我放的河灯了。而且对着河灯许愿的话，我的愿望就能成真了，所以……”
小路子的生日，果然如此。估计要不是乔浩光的话，小路子今天也出来不了。
河灯？别告诉她在他眼里自己折的小纸船上放支蜡烛就成河灯了哈，不过也是，他的钱早为了买水果花光了，自然只有放纸船。那看起来很新的衣服怕是他平时压箱底的宝贝了，今晚穿出来许愿，看来小路子蛮重视的。
好吧，河灯就河灯，跟了菊仙这么久折河灯这点技术还难不倒她的。
月牙拿起一只纸船：“所以啊就听乔浩光的话，来这里放纸船许愿。可他忘了把河灯一起给你，于是你只好自己折了纸船，还买来蜡烛假扮河灯。好了好了，河灯么，我会折，我折来送你吧。不然就这小纸船送去，神仙们都看不上眼的话，你的愿望不给实现哦！”
拿起一只纸船，月牙将之还原成纸片的样子，折出了个仅有两层花瓣的河灯，当即挺有成就感。
小路子看了看，接过去又折了两层，娴熟的手法让月牙很是汗颜。看来小路子之所以折纸船，不是因为不会折河灯，而是他比较喜欢放船，如此而已。那她这样算不算强了他的意愿啊，可看他的表情，貌似也没勉强的样子，好吧，那她可就问心无愧了哦！
小路子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小蜡烛，小心翼翼将蜡烛放在河灯中央的空处。
“好了！”月牙把河灯递给小路子，先放了一只纸船入水：“小路子快点，快许个愿吧！”
点点头，小路子斜坐在后一个阶梯上，一脸柔情地看着掬水推船的她，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温馨。双手捧起两人一起做的河灯，他闭目许愿。他的表情无比虔诚，像是期待，又像已经满足。
月光淡淡，笼着他，和她。这样平静而温馨的月夜，在极容易满足的人群市井之中显得朴质平凡。在动乱多时的北平里，却也珍贵得动人心弦。
俯身，小路子伸长右臂轻轻把河灯放上水面，月牙注意到他，也和他一起把灯推远了去。他身材修长，所以胳膊很长，一伸手，刚好把她圈入怀中。他额边的细发随着他的呼吸在她脸上扫来扫去的，身体发出的热意，还有湿热的气息在她颈后起伏，月牙遇到美男就忍不住心里发痒的德行让她很难淡定。
夜风吹皱一河清水，她却觉得浑身暖意袭人。
“哟，笑得这么甜啊！说给我听听，你许的什么愿？”看他许愿时的笑意，月牙表示很是好奇啊，结果一时忘了两人的状态，一扭头，唇刚好轻触到他的下巴。
她，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打死不是。
近观他正开始泛红的脸，好像是在控诉她，月牙很惶恐，立刻就要站起来撇清嫌疑。没料到，自己站在河畔，离河水仅半脚之遥，后面又有个小路子挡着，在还没成功伸腿之际她就接近成功地往河中倒去。好在小路子还没收回手，只本能地伸直腿以便支撑，然后一屈胳膊，就把摇摇欲坠河的月牙搂进怀里，她一下就掉到他腿上，还没出息地死死搂紧他的脖子。
没办法，好几次都是摔死的，她对于坠空的感觉尤为恐惧，以至于她如今是双腿分开跨在小路子身上也没太注意。
她是惊魂未定还没来得及省视两人动作之暧昧，但小路子可是个乖乖男，一看之下就面红心跳，火烧似的站起。可他也同样悲剧了，和月牙犯了个同样的错误，他们都没注意自身的条件是否允许自己慌乱。
他忙着站起来没错，错就错在忘了身上还吊着个人，重量估计出现误差，于是两人在第二次晃晃悠悠后，终于跌进潺潺小河的怀抱中。
看这里小河流转，月华尽染，两个人在水里扑腾，其实，这也算是，鸳鸯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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