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半窗

　　第四十章弹劾

　　崭衡看着下面的群臣：“还有什么问题么？！没有就这么定了！”
　　国舅眼珠转转，清咳一声：“这事，陛下不需要跟摄政王商量一下么？！”
　　崭衡笑道：“这本就是王叔的意思！”
　　户部侍郎趁机问道：“敢问陛下，摄政王今天为什么没有上朝？！”
　　崭衡淡淡地道：“关于户部尚书之死，朕令他在家好生反省！对了刑部，葛大人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刑部尚书跨列而出：“启禀皇上，关于葛大人的案子，刑部还没有什么进展……”
　　崭衡脸色一凛：“噢？！重大人，刑部是怎么办事的？！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有什么进展——难道，你们想让摄政王叔一直赋闲在家？！”
　　刑部尚书连忙道：“皇上冤枉啊！臣等怎敢有那种心思！这个原因……”
　　崭衡于是问道：“什么原因，还不快快报上来！”
　　刑部尚书顿了一下，沉声道：“这个，刑部拿不到什么有用的证据，京城巡卫营也无法提供给刑部任何帮助……”
　　崭衡怒道：“京城巡卫营是干什么吃的？！啊？！无法保护朝廷重臣的身家性命，甚至事后连半点线索也提供不了？！朕养这么一群饭桶做什么？！”
　　转瞬间，就有几个大臣出列弹劾京城巡卫营在京城中吃软怕硬，欺压良善。
　　国舅没有说话，笑得狡狡猾猾地；张侍中笔直地立在一旁，目不旁视；蕲鄞革动动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选择沉默。
　　摄政王不在，三相又不动，下面的大臣一时摸不清方向，崭衡于是面带愠色地下结论：“好了！京城巡卫，就是为了京城的安定太平存在的，现在居然搞得这么乌烟瘴气！朕决定，将他们的俸禄集体减半，以儆效尤！一年后若是还这个样子，就都准备发放原籍吧！……”
　　刑部尚书恰到好处地劝谏：“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上，虽说京城巡卫营有些假公济私的无用之辈，但是多数还是兢兢业业地为国为民啊……”
　　张侍中也躬身道：“皇上此举不太妥当，还望皇上三思！”
　　国舅也开了口，道：“请皇上息怒！请皇上三思！”
　　一干大臣和蕲鄞革同时拜倒：“请皇上息怒！请皇上三思！”
　　崭衡的小手指着下面，愤然地道：“朕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哼！不要到时候像葛尚书那样死的不明不白，才想起含冤！”甩袖而去。
　　福安连忙喊道：“退朝！”急急忙忙地追着崭衡离去。

　　国舅打着哈哈，自言自语：“唉，这摄政王才一天不在，皇上就被气下了朝堂！摄政王这人最护短了，我得去看看才行！到时候不要迁怒到我身上……”摇头晃脑地自己走了。
　　张侍中有意无意地瞥了刑部尚书一眼：“听说重大人的两位小公子，和皇上的伴读关系挺好？！”
　　刑部尚书擦一擦冷汗，干笑道：“哪里哪里！都是少年人，各位大人家的少年公子也和蕲小少爷刑小少爷关系挺好！”
　　张侍中若有若无地笑了笑：“重大人的两位小公子，可有皇上这次选妃的消息？！”
　　刑部尚书唉声叹气，眼神往蕲鄞革那边飘：“这事，可能蕲家小公子更清楚吧？！”
　　蕲鄞革正头疼，闻言道：“御宇那孩子才刚到家，本相让他好好休息，也没打听这方面的事！”
　　张侍中叹了口气：“那都是以后的事了，还是先想办法息了皇上的怒吧！”

　　蕲鄞革回到家，看见蕲欣杰徘徊在御宇的院门外，立即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你这个小畜牲，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又在这里逛荡什么？！你自己的军营有多久没有去整顿了？！……”
　　蕲欣杰不以为然地道：“京城巡卫营不比皇宫禁卫和内外城军，他们都是有门路进来的，你让我怎么整顿？！你不是说让我和他们处理好关系就行了么？！……”
　　蕲鄞革怒道：“对，他们那些人不能惹，皇上就能惹了么？！现在巡卫营被弹劾了，皇上肯定要杀鸡警猴，你看看找谁去顶一下罪吧！”
　　蕲欣杰很是诧异：“弹劾？！我们巡卫营怎么会被弹劾？！”
　　蕲鄞革怒道：“还不是因为葛长川的死！”把朝堂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蕲欣杰笑笑：“父亲，皇上这是明白着让我交权，您没看出来么？！”
　　蕲鄞革闻言惊了惊：“此话怎讲？！”
　　蕲欣杰怅然若失地笑笑，又仿佛突然之间一身轻松：“葛大人之死，该是京畿府衙和六扇门捕快的责任，怎么能扯到我们巡卫营？！谁不知道我们巡卫营名义上负责京城安定，实际上是皇上的旗兵！像抄家灭门、捉拿叛逆、控制官署或者伴驾狩猎，才是我们的正职！葛大人的死，关巡卫营什么事？！”
　　蕲鄞革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蕲欣杰淡淡地道：“自从上次妖精事件之后，巡卫营的副职大部分是皇上和摄政王的亲信替换过来的，我又能拿谁出来让皇上息怒？！职位太低，不是藐视皇威么？！……”
　　蕲鄞革的心也渐渐往下沉，忍不住含恨瞪了御宇的院门一眼——若是他肯出半分力，皇上对蕲家的恩宠怎么会日益消逝？！
　　蕲欣杰耸耸肩：“现在处处制肘，我早就觉得累了！这样也好！我主动请罪免职好了！还可以给巡卫营的兄弟们留个好印象！……”
　　院门刚巧打开，一声清脆的娇笑声先传出来：“二少爷这是要给谁留下好印象啊？！”秋菊莲步轻移，款款地迈过门槛：“给老爷请安！给二少爷请安！”
　　蕲鄞革连忙温和地道：“秋菊姑娘不必多礼！”秋菊是太极宫四大丫鬟之一，即使被皇上配给了御宇，身份牵扯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也不是轻易能得罪的起的！
　　蕲欣杰看看门内，轻声问道：“秋菊姑娘，你们还住的惯么？缺什么东西么？！”
　　秋菊盈盈浅笑，有些烦恼地道：“都还好！就是小公子，念叨着什么他哥哥替他补的旧棉袄不见了，在那生闷气呢！唉，这新的锦衣成套、云履成双，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人都喜欢念旧呢？！哎呦，老爷二少爷，你们忙，奴婢去厨房了！”
　　待秋菊走远，蕲鄞革含怒道：“我该连这院子都给烧了！”拂袖而去。
　　蕲欣杰苦笑地杵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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