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生日歌里的“偶遇”计划
南河边的风好像吹进了骨头缝里,连着好几天,我都觉得身上发冷,心里更是空落落的没个着处。苏浅那个一瘸一拐逃离的背影,像按了单曲循环,总在我发呆的时候蹦出来,晃得人心慌。
我想和她谈谈。这个念头像野草,烧不尽,吹又生。可怎么谈?在教室里,她把我当空气;放学路上,她消失得比影子还快。我总不能像个变态跟踪狂吧?那恐怕林北屿下次来的就不是“教学拳”,而是“索命脚”了。
正当我抓耳挠腮、觉得山穷水尽的时候,“柳暗花明”来了——虽然这“花”开得有点不是时候。
周澈愁眉苦脸地趴在桌上,用他那标志性的大舌头唉声叹气:“唉,三天后我生日,我妈非让我叫几个同学来家里吃饭,说热闹热闹……可这怎么叫啊,怪不好意思的。”
生日?我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脑子里的小灯泡“叮”一声亮了。
我一把勾住周澈的脖子,脸上堆起自认为最真挚、最兄弟的笑容:“澈啊,生日这么大喜的日子,怎么能愁眉苦脸呢?必须办!还得办得热热闹闹的!哥们儿全力支持你!”
周澈狐疑地斜眼看我:“辰哥,你吃错药了?前两天还一副‘全世界都欠我钱’的死样子,今天这么热情?”
“这话说的,”我用力拍拍他肩膀,“兄弟的生日,那就是我的……呃,仅次于我生日的重要日子!必须重视!” 我凑近他,压低声音,图穷匕见,“那个……你看,既然要热闹,人多才好玩。咱们班同学,能叫的都叫上呗?比如……苏浅?”
周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啥?!叫苏浅?辰哥你疯了?!你现在跟温情在一起,你还想叫苏浅?你想让我死吗?还是你想被林北屿学长打死?”
我早有准备,立刻换上一副被全世界辜负的忧伤表情,眼神放空,语气飘忽:“澈啊,你不懂……我就是觉得,有些事,有些话,憋在心里难受。我就是想借着大家伙都在的机会,跟她……普通同学之间,简单说两句,彻底了结一下。免得以后尴尬,对……对温情也不好,对吧?” 我故意把“温情”两个字咬得很重,显得我多么深明大义,多么为现任着想。
周澈看着我,眉头拧成了疙瘩:“真的……只是说两句?普通同学?”
“比珍珠还真!” 我举手发誓,眼神“诚恳”得能拧出水来,“我就是不想大家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你看她现在,完全不理我们,你看着不别扭吗?生日会多好的气氛啊,一笑泯恩仇嘛!”
周澈被我绕得有点晕,加上看我这两天确实魂不守舍、身上还隐隐约约带着点没褪干净的青紫,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兄弟义气占了上风,一咬牙:“行!我去试试!但她要是不来,你可别怪我,也绝对不许干别的傻事!”
“放心放心!绝对规矩!” 我拍着胸脯保证,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然而,现实给了我们俩一人一记闷棍。周澈硬着头皮去找苏浅,回来时脸皱得像苦瓜。
“怎么说?” 我急吼吼地问。
周澈摇头:“没戏。她说生日那天有事,来不了。不过……” 他挠挠头,“她倒是随口提了一句,说那天刚好约了她的发小,去‘星悦汇’KTV玩。”
星悦汇KTV?我眼睛又亮了。山不转水转啊!
我立刻又搂住周澈,笑容灿烂得能闪瞎人眼:“澈啊,你看,家里吃饭多没劲啊!咱也去KTV呗!哥请客!就去‘星悦汇’!包个中包,给你庆生!吃喝玩乐一条龙,不比在家听阿姨唠叨强?”
周澈都快哭了:“辰哥……你饶了我吧……你到底想干嘛啊?”
“不想干嘛!” 我义正辞严,“就是觉得KTV热闹!适合给你过生日!顺便……嗯,万一碰到了,那也是缘分,对不对?绝不强求!”
又是软磨硬泡,又是拿“兄弟的生日要尽兴”说事,最后甚至祭出了“你看我都这么惨了(指心理状态)你就不能顺着我一次吗”的大杀器。周澈终于扛不住了,以一种近乎悲壮的表情点了点头。
生日那天晚上,“星悦汇”KTV某个中包里,气氛……很是微妙。
我,温情,周澈,还有他几个玩得好的哥们,占据了包间的主要位置。温情挨着我坐着,时不时给我递片水果,笑容温婉。我努力扮演着好男友的角色,给她倒饮料,和她说话,只是眼神总忍不住往门口瞟。
然后,门开了。周澈的女朋友唐悦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林望舒。
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一秒。唐悦是周澈叫来的,不奇怪。可林望舒……她怎么来了?我的头皮有点发麻。虽然我对她已经彻底放下,但这种前任(单方面)和现任同处一室的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温情,她脸上的笑容似乎淡了一点点,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还主动跟唐悦和林望舒打了招呼。
林望舒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对大家点了点头,安静地坐在了唐悦旁边。周澈显然也没料到,瞪了唐悦一眼,唐悦却无辜地眨眨眼,用口型说:“拉个伴嘛!”
于是,生日歌照唱,蛋糕照切,啤酒照喝。周澈的哥们儿开始鬼哭狼嚎地抢麦克风,气氛似乎重新热烈起来。但只有我知道,自己坐如针毡。
我的心思根本不在唱歌喝酒上。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门外走廊的动静,眼睛每隔几分钟就不受控制地瞄向门口那块磨砂玻璃。苏浅……会在哪个包间?她会来吗?还是已经走了?
一种莫名的焦躁和心虚混合在一起,让我如坐针毡。为了掩饰,也为了寻找“机会”,我开始了频繁的“卫生间之旅”。
“我去放个水。” 第一次。
“啤酒喝多了。” 第二次。
“透透气。” 第三次。
“有点闷。” 第四次。
每次出去,我都像做贼一样,慢悠悠地穿过走廊,目光扫过两侧包间的门牌号,耳朵竖起来听里面的声音。可惜,除了各种跑调的歌声和笑闹,一无所获。
温情看我的眼神渐渐带上了询问,周澈更是一脸“哥你差不多得了”的表情。我有点尴尬,但那股想见到苏浅、想问个明白的冲动,像小火苗一样蹿着,压不下去。
第五次,我实在找不到新借口了,干脆直接起身,闷头往外走。
走廊里灯光迷离,空气混合着酒气和香水味。我低着头,心里盘算着这次是不是该走远点,去另一头看看……
就在我快走到卫生间门口时,旁边一个包间的门恰好从里面打开。
一个人走了出来,低着头,似乎也在想事情。
我们俩差点撞了个满怀。
各自后退半步,抬头。
时间仿佛凝固了。
走廊变幻的彩灯光晕掠过她的脸,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清晰地映着惊讶,以及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
是苏浅。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