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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不足百分之十……”
评估员的话,像一记重锤,将陈默刚刚因为超市订单而燃起的希望,再次砸得粉碎。
十几万的债务,就算只能拿回不到一万块,依旧是杯水车薪。巨大的债务压力,并没有因为这一线希望而减轻多少。
陈默挂了电话,独自在院子里站了很久,晚风吹在他身上,带着刺骨的凉意。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个人的努力,在庞大的债务和复杂的法律程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幺妹端着熬好的粥从灶房出来,看到陈默僵硬的背影,心里咯噔一下。她走过去,轻声问:“咋子了?是不是……债务那边……”
陈默转过身,看着幺妹担忧的眼神,不想让她刚轻松一点的心情又沉重下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清算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幺妹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样子,没有追问。她了解他,如果不是坏消息,他不会是这样的表情。她将粥碗递给他,柔声道:“先喝点粥吧,妈那边我还温着一碗。”
她的体贴和不再追根究底,让陈默心里更加难受。他觉得是自己无能,才让这个家,让她,一次次地陷入困境。
接下来的日子,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
陈母因为身体原因,暂时留了下来。她的态度确实软化了很多,不再对幺妹横挑鼻子竖挑眼,甚至偶尔会主动和幺妹说几句话,虽然依旧有些别扭。她看着幺妹每天忙里忙外,额角带着伤还要操心鸡舍、泡菜和奶奶,心里那点偏见,在现实面前,一点点被磨平。
幺妹也感受到了婆婆的变化,她依旧恭敬,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她把更多精力投入到了扩大生产上。在陈默的规划和帮助下,后院的鸡舍扩大了规模,新买了一批鸡苗;泡菜坛子也增加了十几个,她严格按照古法腌制,确保风味。
陈默则一边帮着幺妹搞生产,一边继续接一些远程的设计私活,同时也在密切关注着项目清算的进展,尽管希望渺茫。
就在他们埋头苦干,试图靠自己的双手一点点挣脱困境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再次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陈默的父亲,陈父,病情急剧恶化,在一天凌晨,安详地去世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死亡真正来临的那一刻,巨大的悲伤还是瞬间席卷了每一个人。
陈默哭得像个孩子。父亲是他童年唯一的温暖和依靠,是他人生道路上最重要的引路人。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楚,啃噬着他的心。
丧事办得简单而肃穆。村里的人都来帮忙,送陈父最后一程。
在整个丧事过程中,幺妹表现出了超乎年龄的坚强和沉稳。她忍着额角未愈的伤痛,忙前忙后,招呼前来吊唁的亲友,处理各种琐事,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代替悲痛欲绝的陈默,成为了这个家临时的主心骨。
陈默沉浸在丧父之痛中,几乎无法理事。是幺妹,一直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在他崩溃时递上一杯水,在他守灵时为他披上外衣,用她无声的陪伴和行动,支撑着他度过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陈母看着幺妹里里外外的忙碌,看着她对儿子毫无怨言的扶持,再对比自己因为悲伤和体力不支而几乎帮不上什么忙的窘境,心里最后那点芥蒂,终于彻底消散了。
她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她曾经百般嫌弃的儿媳妇,才是这个家在风雨飘摇中,最坚实、最可靠的支柱。
丧事结束后,陈默因为悲伤和连日劳累,病倒了,发起了高烧。幺妹日夜不休地照顾着他。夜里,陈默烧得迷迷糊糊,紧紧抓着幺妹的手,像个迷路的孩子般呓语:“幺妹……别走……别离开我……爸走了……我只有你了……” 幺妹看着他脆弱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回握住他的手,低声承诺:“我不走,我永远都不走。”就在这时,她放在枕边的老年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脊背发凉:“李幺妹是吧?告诉你男人,别以为躲在家里办丧事就能赖账!三天之内,看不到钱,就别怪我们让他家里再办一场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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