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姑爷他又晕了

　　黑水部落的兵甲收缴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

　　诺敏在亲眼目睹了演武场那场“表演”后，彻底熄了所有小心思，几乎是鞍前马后地帮着周骁清点、搬运那些藏在隐秘山洞和废弃牧场的兵甲铁器。巴图老首领则在签署了永不犯边的盟约和互市协议后，便一病不起，部落事务暂时由诺敏代管。

　　朔方城的压力骤减，连带着寒风似乎都温和了几分。

　　将军府书房内，炭火烧得暖融融的。萧战凰丢开最后一份关于兵甲清点的文书，长长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咔哒的轻响。

　　“总算搞定这堆破铜烂铁了！”她浑身轻松地靠在椅背上，侧头看向窗边软榻。

　　谢知微正斜倚在榻上，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手里捧着一卷书。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清隽的侧脸和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安静得像一幅画。

　　萧战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书生安静起来……还挺养眼。就是太瘦了，得多喂点。她想起厨房新做的奶糕，立刻起身，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她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上面放着一碟雪白软糯、撒着干果碎的奶糕，还有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喂，别看了，歇会儿。”她把托盘放在软榻旁的小几上，自己先捏起一块奶糕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嗯，厨房今天发挥不错，甜度正好！”

　　谢知微从书卷中抬起头，看到她嘴角沾着的一点奶糕屑和干果碎，眼神微暖。他放下书卷，从袖中取出素帕，很自然地伸手过去，轻轻擦掉她嘴角的痕迹。

　　“夫人慢些吃。”

　　他的指尖隔着帕子，带着微凉的体温擦过她的唇角，萧战凰整个人僵了一下，耳根“腾”地就红了。她一把抢过帕子，胡乱在嘴上抹了抹，粗声粗气道：“我自己来！”

　　谢知微看着她微红的耳尖和故作凶狠的模样，眼底笑意加深，从善如流地收回手，端起一杯奶茶，轻轻吹了吹热气。

　　萧战凰又把奶糕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你也吃！瞧你瘦的，风一吹就倒，得多补补！”

　　谢知微看着她那副“老子赏你的”霸道模样，顺从地拈起一小块奶糕，优雅地咬了一小口，细细品尝后，点头：“确实香甜。夫人费心了。”

　　“谁、谁费心了！是厨房做的！”萧战凰扭开脸，拿起自己那杯奶茶咕咚喝了一大口，试图压下脸上的热意。这书生，动不动就动手动脚，还笑得那么……勾人！

　　谢知微也不戳穿她，慢条斯理地吃着奶糕，目光落在她因为喝得急而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上，觉得比那奶糕还要软糯几分。

　　“黑水部落之事已了，夫人接下来有何打算？”他放下茶杯，将话题引回正事。

　　萧战凰立刻正色：“兵甲是收缴了，但‘顺昌’和漕帮这条线不能断。青锋那边还没新消息？”

　　“尚未。江南路远，调查需要时间。”谢知微沉吟道，“不过，黑水部落这个口子被我们撕开，想必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们需早做防备。”

　　“嗯。”萧战凰走到墙边巨大的北境舆图前，手指点在上面，“我打算让老周趁机整顿一下边境防务，把几个薄弱环节补上。另外，互市也得尽快搞起来，让这些部落尝到甜头，他们才没心思跟着瞎闹腾。”

　　谢知微也起身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看着舆图。他身形清瘦，站在一身劲装的萧战凰身边，显得有些单薄，但那份沉静的气度却丝毫不逊。

　　“夫人思虑周全。互市地点，设在此处如何？”他修长的手指指向舆图上一处靠近水源、地势平坦开阔的地方，“此地距离朔方城和几个大部落距离适中，便于管理，也利于货物集散。”

　　萧战凰凑近看了看，点头：“这地方不错！就这儿了！回头让老周去安排！”她一锤定音。

　　两人靠得极近，萧战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书墨清香和药草气息，混合着奶茶的甜香，让她心神微乱。

　　她下意识地想退开一点，却听谢知微又道：“还有一事。此番能迅速平定黑水部落，夫人当居首功。朝廷那边，需尽快拟写奏报，将详情上呈陛下，也为边军将士请功。”

　　“对对对！奏报！”萧战凰一拍脑袋，她最烦写这些文绉绉的东西，“那个……你来写！你文笔好！”她毫不犹豫地把任务甩了过去。

　　谢知微似乎早有所料，唇角微扬：“好。”

　　萧战凰看着他爽快答应，心里那点因为“压榨”他而产生的小小愧疚立刻烟消云散，反而理直气壮起来：“本来就是！你是我夫君，帮我写个奏报怎么了！”

　　谢知微闻言，转眸看她，灯火映照下，他眸色深邃，似笑非笑：“夫人如今，倒是很习惯‘夫君’这个称呼了。”

　　萧战凰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顺口就说了出来，脸颊瞬间爆红，连脖子都染上了绯色。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谁、谁习惯了！我那是……那是顺口！顺口你懂不懂！”

　　看着她几乎要同手同脚走回书案的背影，谢知微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他的笑声清润悦耳，在暖融的书房里漾开，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萧战凰听得心头火起，又羞又恼，抓起桌上一本兵书就作势要砸他：“谢知微！你再笑信不信我揍你！”

　　谢知微立刻敛起笑意，但眼角的柔和却怎么也藏不住。他走到书案边，拿起毛笔，蘸饱了墨，准备开始写奏报，语气一本正经：“不敢。”

　　萧战凰哼了一声，把兵书重重放回原位，自己则坐到一旁，拿起一把小匕首，开始无聊地削着一块木头，眼角余光却忍不住瞟向那个端坐书案后、垂眸书写的清隽身影。

　　烛光跳跃，将他认真的侧脸勾勒得愈发清晰。萧战凰看着看着，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心里那点羞恼渐渐被一种陌生的、软绵绵的情绪取代。

　　这家伙……安静写字的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谢知微似乎遇到了什么难处，笔尖顿住，微微蹙眉思索。

　　萧战凰立刻放下木头和匕首，凑了过去：“怎么了？哪个字不会写？”

　　谢知微抬眸，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指着奏报上的一处：“此处描述夫人与哈尔巴拉交战情形，用‘力挫’好，还是‘智擒’更佳？”

　　萧战凰想也不想：“当然是‘力挫’！老子凭本事打赢的！”

　　谢知微从善如流，提笔写下“力挫”二字，笔锋稳健。

　　萧战凰满意地点点头，看着他笔下流畅的文字，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喂，谢知微，你字写得这么好，教教我呗？”

　　谢知微有些意外地看她：“夫人想学写字？”

　　“嗯……”萧战凰有点别扭，“总不能老是让你代笔。以后军报啊，命令啊什么的，总得自己来。” 其实她是觉得，他写字的样子很好看，自己要是也能写出一手好字，好像……也挺配他的。

　　谢知微看着她闪烁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眼底笑意更深：“好。若夫人不嫌弃，谢某愿倾囊相授。”

　　“谁嫌弃了！”萧战凰立刻道，“那就说定了！从明天开始！”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很忙的，只能抽空学！你不准嫌我笨！”

　　“夫人天资聪颖，定能一日千里。”谢知微语气诚恳，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萧战凰被他夸得浑身舒坦，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又强行压住，故作严肃：“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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