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41 章
“张九谈呢,张九谈在哪?”
作为老实人的代表,乔白刚才被抓着灌得不轻,自然也没注意到这边的尴尬,端着洒了一半的酒杯直愣愣挤过来,二话不说对张连星鞠了一躬:“我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乔白的今天……”
张连星:?
她不明所以,眼睁睁看着酒又洒出去一半,连忙把人扶起来,在他闷了之后举起杯子在唇边碰了碰。
醉鬼果然没发现什么不对,心满意足地往沙发上一倒,不动了。
“小乔说得对,我也得敬一杯!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以身相许我也愿意!”唐少安拍案而起,不甘落后道。
“你个病号喝得够多了吧!”郝苏一把夺走了唐少安的杯子,往旁边桌上一放。
“哪多了!”他绕了个圈又把杯子端回手里,“九谈不要理她,郝苏发酒疯呢。”
然后被早有预料的郝苏锤了一拳。
最后除了张连星和阿烛,兴冲冲提议聚餐的队长们反而横七竖八躺了一片。
“军团会有人来收拾,不用管。”阿烛受不了吵闹,见可以结束了马上道,“出去逛逛,还是回家?”
张连星习惯一事一毕,多留几天收拾尾巴是一回事,还打算顺便探探研究所的底细。可惜丧尸皇的消息传得太快,听到风声的邢易已经忙不迭喊她回家了。
好在一切回归正轨,研究所有唐少安盯着也不急于一时,于是把搭在身上的胳膊挪开——郝苏睡得昏天暗地,两条胳膊被转成了个麻花也毫无察觉,只是咂着嘴翻了个身。
她起身,小心地绕过他们:“给军团留个消息,明天回黑市吧。”
-----------------
明明只是大半个月没有回来,一些小店铺一扫原先的破旧,摊位修了、彩带挂了,颇有点张灯结彩的意思。
张连星不动声色打量着有些陌生的街道,从莫名兴奋的气氛中缓缓穿行而过,路过围聚在一起的人群时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要紧,围在中间的还是个熟人,正是当初被邢易挂上房檐的那位。
“张九谈嘛,认识她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关系可好了,铁着呢。”当时哭天喊地的蚕蛹兄此时面带不屑,“别看她现在出息了,当年也就一黄毛丫头,见了老子都得喊哥的!”
他沉醉在想象中,忘情地一撩衣摆,举起麻秆似的手臂:“就算来十个张九谈,也不够老子这一掌打的!”
张连星颇有些兴趣的样子,静静打量着四周的生面孔,顺便抓住身旁的人往后拽了拽:“别急,再看看。”
果然,围观众人也不是傻子,高声问道:“你要是这么牛逼,军团怎么没喊你去打丧尸皇?”
有一个人提出质疑,其他人紧接着跟上:“就是啊。真让你去,估计丧尸皇的腿毛都摸不到!”
“连异能都没有就敢碰瓷!”
“也就是咱们九谈低调,什么猴都能跳出来了。”
被围攻的人恼羞成怒,“喀拉”一脚将旁边踩着装逼的椅子踏出个窟窿,忍着脚底板传来的痛意怒吼:“老子摸那玩意的腿毛干啥!”
“你们不用瞧不起人!老子要进军团也就是跟张九谈一句话的事,等到那天你们可别哭!”
说了半天,啥也不是。
众人顿时嘘声一片,却还围着没有走,起哄让他说点别的。
军团的消息网不怎么样,底下这些小道消息倒是跑得快。张连星想着,手肘戳了戳身旁人的侧腰:“没什么意思,走吧。”
阿烛一僵,抓住不安分的手臂推回去:“说话就说话……”
别动手动脚。
一片热烈的哄闹中,两个不为所动甚至掉头就走的脑袋格外显眼,蛹兄见状立马就不乐意了,大喝一声:“哎那两个,给老子站那!”
他嘴比脑子快,话都说完才定睛一看,那个笑眯眯回头的人,好像大概或许,有那么一点眼熟啊。
等等。
他认出那是谁,顿时汗如雨下:……这位姑娘,我曾见过的。
“你……你你……”
张连星没有被围观的兴趣,隔空对他点了点,又往旁边空荡的巷子里一指。
曾经被胖揍的日子里没少见到这套手势,蛹兄险些哭出声,可又骑虎难下,只得顶着众人意兴阑珊的抱怨把人吆喝赶走,自己一步拆成三步,瘸了腿般慢慢挪过去。
“你的一掌等于十个张九谈,那换算下来,干掉一个张九谈只需要半根手指。”张连星背身对着巷口,算完后轻巧地一抬手,“请吧。”
“扑通。”
混混二话不说往地上一跪,动作之熟练令人侧目:“您可能是听错了,听错了……我说的是,十个我也只配您出一次手……”
张连星本来也没有追究的意思,转而问起这帮外来人口是怎么回事。
其实,丧尸皇造成的影响比想象中还要大,不光是临近的城镇感觉到了,各地都或多或少有些征兆,只不过大家暗中关注着军团的动向,知道有人去解决,才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可相应的,讨伐丧尸皇的具体过程也很快就被打听到,张九谈和阿烛的名字风一样传播开来。
阿烛之前默默无名,反倒是张九谈这个名字在黑市有些影响力,人们顿时一股脑地涌了过来,想见见传说中手撕丧尸皇的大佬。
“来追星的。”阿烛总结道。
前因后果如此平淡,张连星瞥了一眼这个被她和邢易揍过不少次,却至今都管不住嘴的混混——黑市的人不至于那么多话,一下子这么多人找过来,说不准这张嘴在背后出了多少力。
混混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不等她动手,连忙伏在地上一叠声地认错。
张连星无声叹了口气,隐隐感觉安静自在的日子已经在对她扬手告别,身后的动静渐渐逼近时,她握住阿烛的手臂,两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咦,人怎么没……卧槽你干啥呢?!”
众人不死心地跟过来,只看到一闪而过的背影,和一脸懵逼抬起头的混混。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双方都很迷茫。
“听说你要求自己一队,军□□人你还不要?”
回到家后,邢易立马十分有家长派头地发话了:“走之前不还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吗,转头就忘,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给我安分几天,彻底恢复再出去蹦跶。”
张连星知道他说的是张九谈遗留的慢性毒。
然而这段时间灵力恢复、异能增长,曾经要命的毒素已经没什么影响了。
心里不太服气,却又不好直接驳了家长的面子,只好辩解一句已经好很多了。
邢易板起脸冷笑一声,不去点明“好很多”和“好了”的区别,不容置疑地拍板道:“别的随你折腾,这事儿没得商量。”
阿烛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罗一罗二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她,张连星环视一圈,顿时有种被所有人背叛的凄凉感,默不吭声往沙发里缩了缩。
两人对话一停,阿烛才堪堪回神,面朝张连星探身追问:“你到底怎么了?”
刚来的时候,他在一旁听罗二提起过她身体不太好,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除了怕冷并没有看出其他异常。
虽然想过对方可能刻意隐瞒,但邢易这样当面提起,似乎并没有把这当什么秘密。
“……中了点毒。”注意到阿烛整个人突然一怔,张连星眨了眨眼补充道,“已经没有大碍了,是邢易太操心。”
邢易没有反驳,轻哼一声:“我是家长,我不操心谁操心。”
毒?
距她第一次出现在城邦已经过去小半年,这期间无数人都能提供帮助,甚至邢易就有用于应急的治疗手段——如果全都拿它没有办法,该是什么样的剧毒?
中毒者又怎么可能如她表现出来的一切正常?
这个散发恶意的字仿佛锈蚀的利器,将心脏磨得生疼,阿烛几乎分不出精力去听新一轮的拌嘴。
哪怕身处熟悉的环境,身边围绕着熟悉的人,张连星依旧蒙了层灰败的苍白,眼里似乎带着笑意,又似乎只是弯出个合适的弧度,他看不懂。
阿烛望着桌上的小说封面发了会儿呆,日光一点点爬上桌面时,他眨了眨被反射的光线刺到的眼睛,敛下视线。
接下来的几天,张连星过得比和尚还清心。
邢易所谓的“安分”,指的是最好连大门都别迈出去,什么时候脸上养出点血色什么时候上街,可年节将近,罗二拉着阿烛出门买了好几趟年货,她只能摆弄捎回来的大红福字,凌空对着邢易的脸比了比。
“怎么,无聊了?”大家长冷漠无情地俯视她,“给你指条明路,去扫院子。”
“今天不是我值日!”
“对,但你这不是无聊吗。”
张连星已经很久没吃过这种亏了,估摸着自己人权尚未恢复,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呛声,半晌,闷闷叹了口气。
“这个给你。”
阿烛塞过来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像是生怕她不要,不动声色将沙发旁的活动角几推得远远的,自己侧身坐到旁边,将一切可以置物的地方解决掉,才坦然开口:“顺手收集了些,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张连星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拆开麻布袋,拢了拢几乎溢出袋口的晶核。
“……这是把军团抢了,还是方圆百里的丧尸薅秃了?”
阿烛:“这不重要。”
张连星摸摸亮晶晶的晶体,重新扎好袋口放在腿上,在阿烛松了口气的注视下看向沙发对面,眉梢一挑。
——换作平时,罗二早该咋咋呼呼地凑过来了,可今天兄妹俩吉祥物一样排排坐好,安静如鸡,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
“谈姐。其实……”罗一打量着她的脸色小心开口,“我们不小心看到了你桌上的邀请函……”
“真的是不小心!”罗二急忙补充。
张连星早把这事儿忘在了脑后,有人提起才想起那张看了一眼就扔到一旁的卡片。
“又不是什么秘密,看就看了。”她新奇地打量他们,“我说你们两个今天这么乖,敢情是心虚呢?”
兄妹两个面面相觑。
本来以为瞒着他们是想不告而别,可看她的反应,也不像是已经计划好了的样子,一时摸不准这是什么路数:“军团给的时间是后天……不收拾行李吗?”
“不啊。”这种砸到普通人身上跟中彩票一样的大事,仿佛都不如她手里的纸片来的重要,“有那时间,不如多贴几个福字。”
“?”兄妹俩眼都瞪大了,“那可是军团啊!”
“军团怎么了,城邦又怎么了,哪有咱们这里风景宜人,丧尸都比他们的更水灵。”张连星不想多说,扭头看向家长,“饿了,晚上吃什么?”
“你先等会儿!”
邢易看不下去了,顶着两道充满敬佩的目光敲敲桌子:“就算不去,好歹也编个像样的理由吧,我可不想三天两头被那帮黑皮骚扰。”
原来是因为怕麻烦。
双子眼中的敬佩分分钟灭了。
“舍不得离家。”张连星早料到他的德行,肯定道。
这话听得邢易很受用,但还是没松口:“态度不错,但太敷衍,一看就是瞎编的。”
“那对城邦过敏,这个理由怎么样?”
“不怎么样。”邢易皮笑肉不笑,“还不如说对那个领主过敏。”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