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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
血液无法真正满足顾影的饥饿，林溯光血液的味道在顾影舌尖转了转，淡淡的锈蚀气味很快在口腔里稀释开，顾影舔了舔嘴唇，尽管她实际上并不喜欢血腥味，但一想到这是林溯光的血，顾影竟然升起了想要更多的想法。
林溯光还以为顾影只是想吻她，嘴唇上却忽然一痛，她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和顾影拉开距离，警惕地看着顾影。
“抱歉。”顾影先道了歉，主动在餐桌前坐下来，摊开双手放在桌面上，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不过顾影刚才的举动倒是让林溯光想起那天在火锅店的冷库前，顾影做出过类似于进食的行为，那个时候林溯光受到污染物影响，精神状态有点恍惚，有些事情模模糊糊记不清楚，不过鹈鹕食道里塞着个活人以及顾影从里面掏出一团红色东西的情景过于骇人，林溯光对此记忆犹新。
“那天你吃掉的是什么？”林溯光问。她知道怪物是吃人类血肉的，但吃灵的怪物数量稀少，还没有进入异管局视野。
“灵魂。”顾影有问必答：“少数怪物会发生变异，以灵魂为食，人类与怪物的灵魂颜色不同，红色就是怪物的灵，而人类的灵是蓝色的。”
顾影演了一会儿乖巧，马上又原形毕露，隔着桌子去牵林溯光的手，脸上带着笑：“今天也不早了，睡在我这儿怎么样？”
自从林溯光和顾影确定了利益交换的关系之后，顾影也越来越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了。
林溯光不置可否，只是在吃完了两人份的晚饭之后，把碗筷丢给顾影处理，自己去客厅做平板支撑。
顾影洗好碗出来的时候，林溯光还在客厅里，脸上微微渗出汗来。
“可以坐吗？”
“什么？”林溯光扭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顾影，顾影拿着条毛巾擦手，擦干了手指之后又蹲下来给林溯光擦汗。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在做这种运动的时候需要加点配重，有时候就会让女朋友坐上来。”顾影顺手摸摸林溯光结实的背：“能坐吗？”
“什么女朋友——”林溯光翻身坐在地板上，拿过顾影手里的毛巾囫囵抹了把脸，无情拒绝：“不能。”
第二天送走林溯光，顾影又接到了店长的消息，叫她去一趟咖啡店，说是找到了适合她的皮。
“......”顾影撇了下嘴，直觉告诉她没什么好事。
果然，等顾影换好衣服赶到咖啡店的时候，店长桌子上只摊着一张小得可怜的、雪白的毛茸茸的皮革。
就算把那张皮扔到熙熙攘攘的闹市中央，也不会激起任何人的惊慌，因为——
那只是一张小小的兔子皮。
“你确定这东西适合我？”顾影拎起那张皮上连接的小小兔耳朵，和空洞洞的眼眶对视，然后把视线转移到店长身上。顾影把兔子拎到自己的脸旁边，指了指兔子，又指指自己的脸：“真的吗？”
“你会感谢我的。”店长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至少脸上看不出嘲笑的神色，很认真地说：“你有三天的时间准备，去熟悉一下规则，你还没去过那家动物园吧？”
本市只有一个动物园，因此店长也不需要强调是哪一家。
顾影掏出手机查了一下。
“三级怪谈？”
“对。”店长点了点头，语气很温和：“一切小心。”
顾影把兔子皮收进自己背包，也不和店长道别，转身就走。
虽然这也不是顾影第一次进三级怪谈了，但火锅店环境相对封闭，规则也不是特别复杂，能成为三级怪谈完全是因为怪谈内部环境会随时间变化。而动物园会被评为三级怪谈，很可能其内部混杂有多个规则，说不定在不同园区内，需要遵守的规则都不同，难度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顾影先回了家，掀开床下的暗格，里面藏着许多张经过处理的人皮，表面还贴着标签，记录着一些名字、身份和性格特点。
只要看看这些标签就能明白，这些人皮曾经也是活着的生物，但她们死后只剩下这一张皮留在顾影手里。
顾影手指拂过柔软的皮肤，最后拣出来一张自己觉得合适的，取下标签，重新关好暗格。
标签上写着：林墨染，美术系本科学生，喜欢拍照作为画画的参考，性格不明。
然后顾影才坐下来对着那张兔子皮发呆。
真要穿这种东西吗？
不过——
前几天顾影在准备食材的时候，因为不知道林溯光爱吃什么，她就干脆每种肉食蔬菜都买了些，其中也包括一只剥皮整兔。
正巧顾影在吃掉火锅店怪谈主人的灵魂之后，还学会了制作血肉傀儡的方法，现在皮和肉刚好凑齐了。
顾影扔下兔子皮一跃而起，打开冰箱把那只冻兔子掏出来，也没等解冻，直接塞进了那张完整的皮下。
顾影手掌在兔子皮的接缝处一抹，那只皮肉分离的兔子在顾影的茶几上慢慢动了起来，但因为兔子肉上并不包括耳朵，所以兔耳朵位置的皮毛仍然软软塌塌的贴在身体上。
兔子迟缓地想把身体蜷缩成一只小圆球，但未解冻的兔肉硬邦邦的根本没法支持它做任何动作，它只能僵硬地在茶几上用爪子支撑着身体，勉强转过去用空洞的眼睛和顾影对视。
“用这东西的话，会被店长注意到的吧。”顾影摸了把兔子柔软的皮毛，兔子依照本能想把耳朵竖起来，但缺乏支撑的耳朵根本动弹不得。
不过店长恐怕早就知道了顾影吃掉他“朋友”灵魂的事，当时鹈鹕也在场，如果鹈鹕也是店长雇来的，那这件事早就被鹈鹕捅破了。而以店长的人脉，也不太可能不知道吃灵的怪物在吃掉同类之后，就能得到对方能力的事，但店长从没对顾影提过这件事，更没有要清算她的意思。
店长这个人口蜜腹剑，即使表面上没露出什么异样，他也很可能暗中憋着什么坏，不能不防。
谨慎起见，顾影还是把兔肉和兔皮分离了开来，何况她现在对能力还不熟悉，做出来的兔子傀儡就和恐怖片里的丧尸没什么区别，拿这种东西扔进动物园里，还不如直接举着牌子说自己不是人类。
最后顾影把兔肉扔回冰箱，把皮收好，自己则穿上刚从床底找出来的林墨染的皮，对着镜子慢慢调整了一下表情，眼睛懒懒地半垂下来，嘴角微微勾起，显得有些倨傲。
林墨染是个挺漂亮的女生，顾影去过她的学校，也看过她的私人画展，成绩很好，画作也很有灵气。如果她没死在怪谈里的话，她的未来发展应该会很不错。可惜，怪谈结束了她的所有可能性。
顾影拿了台相机塞进背包，林墨染爱好摄影，设备当然也是专业水准，顾影配不起那个价位，只准备了基础款的相机，只要足够她扮演林墨染的形象就足够了。
动物园的位置有点偏，顾影倒了三辆车，下车还要走一小段，好不容易看见了动物园设计得颇有森林气息的大门。
规则就挂在动物园门前，一只有些斑驳的铁牌悬挂在大门一侧的墙面上，上面刻着鲜红的字。
动物园游客须知：
园内设有多个动物园区，请在进入园区之前记下相应规则并遵守，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
规则一：我们会为每个游客发放门票和园内地图，请保管好地图，以免迷路。也请尽量保留门票，如非迫不得已，不要丢弃门票，也不要交给任何人，包括我们的员工，真正的员工不会向游客索要门票。
规则二：请注意不要随意投喂动物，园内设有投喂点，游客可以购买员工提供的食品用以投喂动物，不同动物需要的食物不同，如果您发现您看到的动物所进食的食物和自己认知中并不匹配，请告知距离您最近的工作人员，对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规则三：各个园区内的工作人员身上的工作制服颜色不同，原则上不允许工作人员离开工作岗位。因此，如果您看到园区内出现闲逛的工作人员，请制止对方并提醒其回到工作岗位。
规则四：请不要大声惊扰动物，携带儿童的游客有责任管理好自己的孩子。不允许拍打园区内的任何玻璃，以免发生意外导致受伤。
规则五：禁止携带宠物入内，所有除人类以外的动物均禁止进入动物园。
规则六：拍照前请务必确认自己已经关闭闪光灯，动物不可受到任何形式的惊扰。
规则七：动物只会是动物，动物不会是人类。
“......”顾影读完了规则，掏出相机拍了一张。
规则里提到禁止动物进入动物园，但顾影恐怕可以钻个空子，以人类的身份进入动物园，然后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再穿上兔子皮。
不过一只兔子在路上跑，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疑的吧？
顾影暂且还不理解为什么店长会说，穿上兔子皮更适合顾影行动，她只能先买了一张票，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门票和地图，检票后进了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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