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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扰
关于审判是什么，对方并没有说清楚，在留下一句颇有宗教意味的话语后，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尽管曲棠明白饶是对方的能耐再大，也不会伤及她的人身安全，她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在网络上她的个人信息已经暴露无遗，这一点她很清楚，她猜测对方极有可能针对她的住址和电话信息对她进行骚扰。
她看着墙上的钟表，心中焦躁不安。
她除了防守，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做的。
周糖做好了早餐，喊她过去吃饭。
曲棠应了一声，起身去了餐桌。
早餐依然丰盛，可曲棠并没有好好享用美食的心思。
手中的吐司已经被她撕成了好几块，她也只是机械地往口里塞，咀嚼了两口就咽了下去。
周糖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这副食不知味的模样，兀自皱起了眉。
可能因为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她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多了几分不健康的白，完全没有平时的神采奕奕。
曲棠正想着心事，忽听对面男人开口说道：“我可以帮你。”
曲棠下意识抬头，和他对上视线，“什么？”
“我可以帮你。”周糖看着她，缓缓说道，“网络上所有对你不利的言语，我都可以删掉。”
曲棠认真思考了几秒后，摇摇头道：“不用了。”
如果是事态刚开始发酵的时候删掉一些不好的言论，那么可能还有用。现在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删评也已经失去了它本该有的作用。
现在这么做，恐怕只会让众人认为是自己心虚了、害怕了，靠删评来堵住大家的嘴。
那么众人之中，尤其是周昼粉丝们心中的不忿、怨气，又该如何化解？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事态发展下去，静观其变。
吃完饭，曲棠又坐回客厅的沙发上，手机拿在手里，眼睛却直直盯着墙上的钟表，脸上的表情很淡。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不多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曲棠被吓得一颤，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备注时却又松了口气。
她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小Q第一时间没有说话，很快小Q的声音传了过来，却不是对着她说的，
“瞪什么眼！警察来了还不老实。”
曲棠又对着电话“喂”了一声。
小Q说道：“还好我来的巧，让我抓了个正着。这两个小崽子，往你家门口喷漆。我报了警，现在警察叔叔正在教育他们呢。”
一张图片发了过来，上面是两个发色五彩斑斓、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正低头挨训。
又一张图片发了过来，是自己的大门上出现了几条交错的红色油漆印。
“你放心。”小Q说道，“这印子必须让他们清理干净。还有，这段时间你先别回来了，在老家多住几天。我已经跟小区保安说好了，让他们重点关注这里，再有小崽子过来惹事，第一时间报警处理。”
曲棠心里满涨的感动快要溢出来。
她第一次意识到语言是如此浅薄无力，太多太多的感谢在心里积聚，最后只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谢谢你。
小Q敏锐地觉察出她声音里的颤意，说道：“你不是哭了吧？曲棠，你没哭吧？”
情绪上头，听到小Q这么一说，她竟真有了想哭的冲动。
她吸了吸鼻子，说道：“我没有，我只是太感动了。”
“傻妞。”小Q笑着说道，“等你过段时间回来了，别忘了请我吃饭就好。”
“嗯。”曲棠应道，“一定。”
“行了，不跟你聊了。”小Q说道，“我得看着这俩狗崽子把你大门清洗干净。”
曲棠忙问道：“你不要紧吗？不会有危险吗？”
“放心。姐们好歹也练过几年散打。”小Q颇有些得意地说道，“再说有保安大哥在这儿呢，没事哈。”
“好，那你注意安全。”
“嗯呐，拜拜。”
“拜拜。”
曲棠等小Q把电话挂断后，才将手机放到了桌子上。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冰淇淋。
她诧异地看过去，就看到周糖手里拿着冰淇淋，别别扭扭地在她身侧站着。
看到曲棠惊讶的表情，他不自在地将冰淇淋往她前面的桌上一放，自己坐在了曲棠身侧，说道：“别误会。我只是看你太惨了，特意买了一盒安慰一下你。冰箱你就别想了，不可能买给你的。”
看着他略带别扭的表情，曲棠的心中又是涌起一股别样的感动，方才好不容易强压下去的哭意又一次涌上来。
霎时间，她的眼睛里就变成了湿润的一片，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周糖看到她的眼泪瞬间慌了。
他忙从沙发上站起来，站到她面前，弯下腰，抬起她的脸，笨手笨脚地给她擦眼泪。
他的动作温柔又细致，看向曲棠的眼神也像月光一样温柔。
曲棠哭得更厉害了。
周糖更慌了。
他显然不懂怎么安慰人。
嘴里说着“别哭别哭”，手上只知道将她的眼泪一一抹去。
看到曲棠哭得更厉害了，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最后只得拿起桌上的冰淇淋，像对待小朋友一样，哄道：“别哭了好不好？不哭的小朋友有冰淇淋吃。”
他的举动带着点笨拙，透露出无可奈何的意味，莫名戳中了曲棠的笑点。
曲棠笑了，那笑容在她满脸泪痕的脸上显得有几分滑稽。
周糖看到她笑了，却终于放下心来。
他抽了几张湿巾，给她擦干净了脸，又让她把鼻涕擤干净，然后起身将湿巾扔进了垃圾桶。
他回身捏了捏曲棠还在泛红的鼻尖，语气温柔，“下次不许这样哭鼻子了，知不知道？”
曲棠瓮声瓮气地说道：“知道了。”
在得到曲棠肯定的答复后，他才将桌上的冰淇淋拿过来。
将盖子打开，取出里面的勺子，又撕开上面的膜，将勺子放进里面递到曲棠眼前，“吃吧。”
葡萄朗姆酒，是曲棠最喜欢的口味。
曲棠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冰淇淋吃到一半，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她腾不出手，周糖便拿起手机在她面前一晃。
屏幕上的号码没有备注。
“要接吗？”周糖问她。
“接。”
周糖按下了接听键，却也没有将手机递给曲棠，而是将手机放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在看到曲棠的示意后，他才将手机举到自己面前，按下了扬声器。
“你好。”周糖先打了个招呼。
“你好？”电话那头传出一个小女生的声音，疑惑地问道，“这不是曲棠的手机吗？”
“我是她男朋友。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曲棠抬头看了他一眼，周糖下巴抬了抬，示意她接着吃。
小女生更疑惑了，“男朋友？曲棠有男朋友？”
“没错。”
小女生很快抓住重点，“你是她的男朋友，你还允许她做出来一个跟她的梦中情人一模一样的仿生人？”
“那是她的自由。”周糖说道，“只要她肯让我留在她身边，我做什么都可以。”
对面的小女生显然自动脑补出了什么狗血情节，足足愣了几分钟，她才开口，“做舔狗是不对的，你们那种关系是不健康的。”
周糖没有说话。
又过了几秒，小女生像才想起自己这次打电话来的目的，问道：“曲棠在哪？让她过来听电话。”
“她不在。”
“那算了，我等会再打电话过来。”
电话挂断，周糖看着曲棠憋笑的样子挑了挑眉。
曲棠笑出了声。
这派来骚扰她的小女生也太可爱了。
很快，第二个骚扰电话就打来了。
这次的女生显然没有第一个小女生好糊弄，不仅很快识别出了周糖的身份，还对着周糖开始辱骂，
“你只不过是一个机器人，还妄图取代周昼，别做梦了。”
“你就是一只永远见不得光的臭老鼠。”
“也只有曲棠这么恶心的女人才能做出来同样恶心的你。”
听到“曲棠”两个字，周糖一向平静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曲棠担忧地看着他的神情变化。
周糖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指了指楼上，让她拿着冰淇淋去楼上吃。
曲棠照做了。
她在楼上吃完了冰淇淋，又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看了许久。
楼下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想来应该是在曲棠上楼后，周糖就把扬声器关掉了，不想让她听到难听的话，不想让她再难过伤心。
如果没有周糖，那么此刻她该如何面对这一通连着一通的骚扰电话。
她肯定会很快崩溃的。
还好有周糖在。
她盯着天花板的纹路，叹了口气，她要等待多久，这件事情才能被人们彻底遗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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