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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盒+文武榜(修)
日半西山,余晖融落。
随着灯火点燃,闹声不减,反映得整片天皆如白日一般。
贺府院内,彩绢灯烛悦目,院中朝着朦胧月影的空地已摆好了拜月所需,红烛照亮香案,其上置着时令瓜果、团圆饼、桂花酒。
贺夫人垂目祈愿,祈盼膝下独子尽快寻得心仪之人。
向月神言尽,余光冷不丁瞥见一鬼祟身影。
“去哪。”
贺夫人两字敲得贺织止了步,待拜完后施施然起身,看向儿子。
“去……”
贺织眼睛一转,贺夫人就知晓他要说谎,冷下脸来,这才听得实话。
约了梁秋实一同去禾记。
“你怎么整日同些男子……”
贺织最近也是体会到被催婚的感受了,所以早早将替自己安排好了,连忙打断。
“娘,我们同僚都说好的,我这不也是去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你等我啊给你带禾记吃食!”
“马上就回来!”
“……”跟他爹一个样,能马上才有鬼。
贺夫人摇摇头,听到“禾记”正要张口,禾娘子下午派人送来了一食盒新菜,转眼就瞧不见贺织身影。
“罢了罢了。”
看外面正是热闹,吩咐人将食盒带上。
她也正好出门和姐妹们聚聚。
来晚一步收拾体面的贺老爷看着空荡荡院子,询问下人,“夫人呢?”
“回老爷,夫人出门了。”
“……少爷呢?”
“少爷,也出门了。”
“……”
他抬头望了眼天,圆月如盘,是中秋没错啊……
北市里。
街巷喧嚣热闹,歌舞游观,百戏杂陈。
茶楼雅集,诗会正酣。
临街一茗茶楼二楼雅间,不少年轻公子相聚在此,围坐在雕花矮几旁,或冥思苦想,或执杯对饮。
“方才李兄那句'清风佐明月'当真是妙!”
“是啊是啊……”
“呵。”
吹捧中独一声轻嗤,显得格外突兀。
赵亦学寥寥注视着窗外,看一处处炊烟升起。
原今夜是要与烟凝供赏月色的,恰逢这些人相邀,她也像有了托词说今夜订了禾记的预定便不与他用饭了。
他在这如坐针毡,正派去打听的侍从回来,说那边起了个新鲜玩意“禾记文武榜”。
这李明泽处处不如周兄,还非要处处效仿,且当个乐子正好。
“某并非是笑李兄,只是刚听了则笑话,说一处食肆里开了文武榜,这第一的诗,文采远胜李兄。”
“还有这种事?”
“谁不知李兄文采斐然,还能比不过小食肆里的贩夫走卒?”
众人惊叹,好奇的很。李明泽亦知,他如今这第一,还是周慎之走了之后才苦苦得来的,经人吹捧忍不住飘飘然。
赵亦学同周慎之交好谁不知,如今说这话,是进茶楼来终于第一眼看他,然眼里全然是戏谑。
他心中憋着一股气,毅然起身。
“那便去探探那‘文榜’!”
……
禾记外,围拢着里三层外三层。
里头鱼香香飘,外面的人等得心焦。
这次赶在石柱前头尝了这酱酥鱼,郭小高心里很是得意,抹了舔舔嘴角那股鱼香似乎尤在嘴边。
郭六娘亦是。
她和女儿本不爱吃鱼,尤其是那刺多的,可这鱼倒好,酥脆得压根不用吐骨头。
一条鱼上桌母女俩都破天荒吃了个干净,回想那油光生亮的色泽,松软的鱼肉,从来叫人恨的刺在舌尖化成了泥,一磕就碎了。
外层的薄酥皮已经被酱汁浸透了,蓬软吸足汤,那股酱香里头混着茱萸的辛香,裹着柔软鱼肉,被鲜美稀释,再不经意间尝到鱼骨的酥脆。每一丝都恰到好处,轻而易举就让两人吃撑了。
一点不腻,那股暖烘烘的香味,仍荡在心头。
母女俩去结账,郭六娘因着庄子上跟着禾穗做卤鹌鹑的生意,赚了不少,来此花得也大方,又点了一条酱酥鱼外带。
拎着这食盒,郭六娘左右打量,别说禾娘子还挺会做生意的。
下午揭了新炊的菜品,这“酱酥鱼”招子挂在外头就引来不少人。可别说这鱼用了不少香料,还有茱萸,这香浓下饭,老人小孩也食得,店里饭也管够。二十文倒也不贵,这若是搁酒楼里颇费香料的鱼不得卖个二十五、三十文?
也难怪外头热闹依旧不减,只是越到晚上,店内越坐不下。
索性还有外带。
排不上的便,用这食盒一装,一路拎着罩了禾记字样布罩的食盒回去,还能不知不觉为铺子揽一波生意。
不过这带走食盒是要收押金的,外头的布罩不用还,待下次来归还食盒后,会退还相应费用,是个好办法。
郭六娘心甘情愿掏了钱。
“诚惠四十文,满三十文可抽选盲盒一个!”清甜嗓音又道。
“盲盒?”
柜台后齐翩翩笑着指向一侧码放整齐的缩小版食盒。
说是食盒就是外头贴着禾记纸样的藤编圆盒,约莫女子手竖起来那般高,盖子可揭开。
“只能隔着盒挑,看不见里头的东西盲选,所以叫盲盒哩。”
齐翩翩点好了钱,赶忙收起来。
她说好了今日要来帮忙,正好禾娘子收账忙不过来,验了她算学就将她安排来这了。也是担忧她个子小,在人群里头穿,若是还要端碗盘、滚烫的陶缽实在危险。
她也明白,此前在茶铺帮忙,祖母也总叫她去算账,说这是顶顶重要的事。且除此外禾娘子还叫她领了另一份差事,介绍这“盲盒”。
“里头是些小食,还有绘着对应小食的卡片!若是抽到的卡片背面有诗,集齐整篇藏头诗还可换对应吃食呢!”
刚来时不了解这玩法,禾娘子便送她抽了几个,吃到现在嘴上还甜滋儿的。有甘草梅饼、糖渍橘丝、脆甜枣、琥珀杏子……
就是她运气一般,六个里头只一个卡片中了,背后有诗,头一个字还是“饼”字,不知凑整了四句诗能兑哪个吃食。
方说着她就见底下一只小手摸过来,选着盲盒。
先前禾记开业她跟来时瞧见过这对母女,有些印象,便未阻拦。
郭六娘听着齐小娘子的话便觉有趣,见女儿挑挑选选很是拿不定主意。
“这一个不够,盲盒能直接买吗?”
齐翩翩憾然摆手,“娘子说盲盒现在是试卖,数量有限,大过节的消费可得,不用银子。这有无诗都凭一个手气,如此才有盲盒的乐趣。”
不止她们,接着过来结账的食客一听着介绍都觉得有趣,便是无所谓集齐卡片,觉得白拿也不错的,可自己吃或带给家中小辈,很快也来挑。
郭小高见着人多更是焦急,郭六娘一把将孩子抱起,见她犹豫后还是拿了最前头一个选中的。
走到一侧,母女俩揭开。清新柑橘香混着甜味散开,齐翩翩眼尖地从中将卡片挑出来。
是长条竹片做的,几面光滑,正面中央绘刻着枝头青橘,别有意趣。
她不翻,单用手指摩挲着竹条背面,乍一摸没什么刻痕,心里有些失落。
“翻过去看仔细些呢。”郭六娘见女儿落寞安慰道,“这几日过节都有的,没事,咱明儿再来抽!”
纵然有些许失落,郭小高还是扬起脸,“娘真好~”
有所预期地翻过卡片,她正要揣好。
“诶!”
“这不是么!”郭六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注意着,此刻忙指着那一行“豆沙绵密甜入喉”的打油诗,“有字有字!”
——“有诗诶!”
几道惊呼重叠。
郭小高脸色红扑扑的,又惊又喜,循着另一道兴奋声一转头……
不期然看见了石柱。
那厢,石柱正扬着手,手里一个不同纹样的卡片背面也隐约落着一行字。
感受到被人目光注视着,石柱也挪过眼来,瞧见她手里的卡片。
欢呼后的寂静中,似乎有什么无声的比试,开始了……
与此同时,大人们的“比试”也正进行中……
一个时辰前。
禾穗同任洵搬出两个长板挂在门口,就引来围观的人。
“禾娘子铺子这墙都快不够用了……”
“这写的甚?禾记……文、武榜?”
“怎的现在吃饭还得费这功夫?”
“欸,老伯这哪是费功夫,是捡便宜呢。”这时候里头还忙得过来,禾穗清清嗓子站在门前,介绍规则。
手拢做筒,扬声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挑战禾记文武榜,在任意榜单内,食钱减免,另赠小食!!”
“榜单定期开放,今日文榜主题,围绕主题'月',作诗一首,这边准备了纸笔。武榜,则是与擂主掰手腕,三局两胜。”
“每榜三个席位,上榜即可来店内认证,登记身份姓名。最末也享有让利权,日后在本店所有消费,若是满一百文便让利十文,只收您九十文。
“亚魁,每一百文,让利十五文,每月还可点免费茶饮一次。”
“魁首,每一百文,让利二十文,不仅有免费茶饮一次,还会将您的名号或佳作镌刻在店内。”
一瞧有热闹,渐渐有人凑过来,听闻后问道,“怎样才能参加?要钱吗?”
“但凡是禾记的食客,皆可参加,无需另附银钱!”
“那不就是没限制么?”
有人抓住漏洞,“来禾记吃饭的人不少,禾娘子难道一一认得?”
禾穗眸光落在那几人身上,“我自有辨认的法子。”
紧接着又有人询问,“才三个人,那一会儿被人挤下去怎么办?”
扶着两个“榜”禾穗开口,“以今日歇业前最终的排名登记为准,在榜的食客这整个月皆可行使权利。”
有第一次见这类玩法的,心生疑惑,“武榜好说,那文榜……怎么评谁的诗好?”
“确实是个问题。”禾穗点头,她也想到此处了,接着在挨着窗口的位置推出一个人。
“王娘子祖父出自翰林院,她自幼耳濡目染,才情过人,此前也曾在私塾授课,可能评得诸位佳作?”
“自然!”那书生脸色有些激动。
王烟凝来的早,用饭后便赖着不走,禾穗挤了挤她胳膊。
“你就在里面端坐着,隔着窗评就是,若有问题就找任洵。”
“行……”王烟凝眸光在两人之间打转,忍着笑戳回去,“定替你看好你夫君。”
两人这边交代完,人群里不少人跃跃欲试。
既不用花钱,试试就试试,若是上榜了呢!
“这、榜上不是空的?能挑战谁?”
禾穗,“还未有人来,第一位上榜,其余人可来挑战。”
“好!我来!”
“我来武榜!谁来挑战!”
“我文榜!”
外头人多禾穗提前划分了地方,想参与的皆在两侧排好队。任洵得留在外头帮忙维持秩序,她同他说完,正要抬脚进去。
忽而听得王烟凝那侧一声惊呼。
两道身影皆有些熟悉。
上次高县尉和一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子两人吃到快打烊了才离去,她多注意了几眼。
没想到今日两人又来了。
高县尉身侧的中年男子略微清瘦,阔袖长袍,此前吃到最后弃了箸徒手抓着蹄花的人,此刻握笔落下,颇有几分风骨。
“孤光去岁冷寒窗,今夜清辉共客檐。莫道冰轮无暖意,缘君影入玉杯圆……”王烟凝极缓念出几句诗。
“不出意外,这应是今日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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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写诗这块料

尽力了


“清风佐明月”也是胡诌的,如有撞是偶然(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