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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秦安,秦安等等!”
秦安听到了身后陈平的声音,立刻拉住缰绳:“殿下,是陈平,可能有新消息了。”
赵钧勒住马,脸色青白,秦安有些担忧地看他:“殿下,您的身子……”
“撑得住!”赵钧语气平淡。
只要没死就行。
陈平终于追上了,连滚带爬地下马,有上气不接下气道:“殿下,杨先生让我跟你传句话,说……是鹿王。”
他弯腰扶着膝盖,喘粗气:“他……就在后面,让你等等,是鹿王!!”
“就只说了这几句?”
有些失望,还以为杨云是拿到什么切实的线索和证据了。
他冷着一张难看到极点的脸,拉缰绳准备继续赶路。
陈平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一只手撑膝盖,吐气不匀道:“有……有证据。”
“那土匪寨的大当家招供了一些线索,那些贼人曾经暗示过他,若想要长久富贵,可以去投靠鹿王,说他求贤若渴,不计较出身,还用杨山寨做过例子。”
“杨先生觉得,那些人说不定是鹿王的人,就算不是也一定和鹿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外人总不会替鹿王招兵买马吧。
秦安听了直点头:“殿下,先生言之有理,若真是郭将军绑了夫人,他为何要让那些土匪去投靠鹿王,这说不通啊!”
“而且殿下您已经赶了一日的路,不如稍加休息,等杨先生他们赶来后从长计议。”
再这么跑下去,只怕主子身子骨会受不住的。
赵钧抬眸看着眼前的岔路口,一条是往云州方向,一条是往阳城去的,他需要做个选择。
“我只等一夜。”一夜过后,若是杨云还未赶上来,他会直接去云州,安排陈平去往阳城和刘能会和。
两人听他这么说,如释重负,连忙生火扎营。
半夜风有些大,赵钧倚靠着巨石闭目眼神,陈平不时地往火堆加柴。
秦安从马背上拿下酒囊,又从随身带着的药瓶里倒出一粒褐色药丸。
瓶口刚打开,扑鼻而来的就是熟悉的苦味,赵钧睁开眼瞥了一下,一言不发拿过吃了下去。
没找到她之前自己还不能倒下。
“殿下,酒。”秦安连忙递过酒囊。
赵钧喝了一口,又闭目养神。
药丸是神医所制,需要用酒送服,赵钧身子弱,平日里需要定时服用这药丸,但今日他强行骑马,怕牵动旧疾,秦安才让他提前服下。
见殿下如此沉默,秦安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若是能平安救回夫人还好,若是不能……,他都不敢想殿下会如何发疯。
陈平举了举手里刚烤好的山鸡,无声询问秦安:殿下还吃吗?
秦安小声开口:“殿下,你要不要用点东西,天冷……”
赵钧声音比这黑夜的风还冷:“还有多久天亮?”
秦安抬头看月色,回道:“还要两三个时辰。”
赵钧不说话了。
秦安轻手轻脚退下。
陈平也听到了谈话,把烤好的山鸡放到一旁,两人对视一眼,长叹一口气。
希望杨先生能早点赶来,殿下怕是等不了多久。
陈平又往火堆里丢了几根粗壮的柴枝,这样能让火烧的更旺一些。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都有些累,特别是陈平,为了追上他们,路上一口气都没歇。
“我先眯一会,你盯着,一个时辰后换我。”他打了个哈欠。
秦安颔首:“你睡吧。”
山林静寂,偶尔有野兽嘶吼,突然一阵大风吹来,一个白色的东西朝着赵钧的方向飘去。
秦安瞬间就动了,伸手截住了那物。
还好,只是一块碎布,不是暗器,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被风吹来的。
伴随着风赵钧的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他唰地睁开眼。
“等一下。”
秦安正要扔掉的手顿住了。
陈平在秦安动的那一瞬间就清醒了,正警惕留意四周,见主上对那破布条好奇,连忙也靠了过去。
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赵钧把那布条拿到鼻前又闻了闻。
“殿下……”两人赶忙阻止,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怎么能亲自去闻,就算要闻,让他们来就是了。
赵钧微微露出个笑来,把布翻找过来,果然在背面有指甲盖那么大的暗红色印迹。
陈平脸色一变,立刻从赵钧手中夺了过去。
“殿下,这等脏污之物您可不能碰。”这么暗红的颜色,定然是血迹无疑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血。
赵钧脸一冷,看向陈平手中的东西:“给我!”
陈平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发火了,只能老实交回去。
“这不是血迹。”赵钧解释一句,又低头闻了一下。
然后看傻子一样的目光问他们:“你们没闻到什么?”
秦安和陈平摇头:“闻到什么?”
赵钧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香味,很独特的香味。”里面有他最讨厌的梅香。
他用手指摸了摸那暗红色,用指尖刮下来一点,用手指抹开,颜色变得艳丽。
“这是口脂,是她最近常抹的一款。”为了气自己,她故意把这口脂的香味做的格外浓郁。
他把破布条放到鼻尖深吸一口,其实他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梅香了,相反,每次靠近她,他都有一股想要尝尝味道的冲动。
这口脂普天之下只有她有,定是她留给自己的线索。
“从哪里吹来的?”赵钧眼神变得锐利。
秦安立刻指了个方向,一旁的陈平脱口道:“那是去阳城的方向。”
果然夫人是被鹿王绑走了。
“秦安跟我走,陈平留下等杨云。”
两人知道劝不住,秦安只能跟随上马,朝阳城方向追去。
布条上口脂还很新鲜,香味犹在,说明被丢下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赵钧心中有些骄傲,她果然聪慧,留下这么隐秘的线索,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能发现蹊跷呢!
***
阳城,鹿王府。
看到马车旁的熟人,门房连忙开了侧门,让他身后的马车可以直接驶入进去。
“郑先生回来了!”
郑浩笑着颔首,问他:“王爷在不在府里?”
门房笑容可掬:“在,今日王爷都没有出去。”
马车一路驶入内院,郑浩吩咐人把她们请下马车。
“刘小姐,少夫人,要麻烦你们在这里屈就些日子了,若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吩咐下人。”
刘心兰紧紧抓住姚叶的胳膊,刚刚的对话她也听到了,是个什么王爷抓了她们。
也不知道会对她们做什么!
姚叶目光有些挑剔地看着这所小院子,故意找茬:“鹿王千里迢迢把我们请来,就这么慢待我们,这么偏的院子,只怕很久都没修缮过了吧。”
她故意抹了一下柱子,伸出手指嫌弃道:“都掉漆了。”
随后啧啧两声,叹道:“看来鹿王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这位郑先生脸上笑容有些凝滞:“少夫人聪慧,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
姚叶找了个位置坐下,笑着和他对视:“郑先生也没想瞒啊。”
她又不是聋子,他和门房那么大声,不就是跟她们亮明身份?
“这天下王爷这么多,你就怎么这么肯定是鹿王!”
门外走进一位身穿华服的青年,剑眉星目,长身玉立。
郑浩立刻转身拜见:“见过王爷。”
鹿王笑着让他起身:“听说先生帮我把贵客请来了,我想着还是过来打个招呼。”
“这是我们鹿王。”
刘心兰下意识行礼,矮身一半却发现姚叶动也不动,甚至都没有起身,她又慢慢直起身子。
郑浩自然也看到这一幕,眉头微皱。
倒是鹿王看得开,觉得她们被抓来心有怨愤也说的过去,不过是个虚礼,行不行的也不重要。
“这位……”他打量一下姚叶的穿着,已婚妇人的装扮。
郑浩上前提醒:“这位是刘家少夫人。”
鹿王笑道:“刘少夫人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可有猜到我为何请你们来做客吗?”
做客,斯文人就是会粉饰,绑架也能说的这么不要脸。
姚叶冷笑,仔细打量着他,他和赵钧那个变态虽是兄弟,却没有一点想象的地方。
其实怎么看鹿王才是那种温和大度,能收揽人心的明君配置,可偏偏让赵钧这个变态得了天下,不过也是,书里需要得就是暴君,要是鹿王得了天下,那还怎么亡国,作者还怎么写,主角还怎么发家。
好像想多了,姚叶把走偏得思绪拉了回来。
笑着回道:“那自然是为了刘将军,威胁拉拢就看你怎么用了?”
鹿王大笑,佩服地拍手赞叹:“少夫人真是个聪明人,也很有趣。”
他完全没注意到姚叶对刘能的称呼,谁家儿媳妇会叫公公刘将军。
这个疏忽也让后来的鹿王后悔莫及。
“既然你们猜到了,我也就不浪费口舌绕弯子了,刘将军是良将之才,本王不忍伤他,若你们能劝他退兵,我自然送两位贵客安全出阳城,良禽择木,良臣择主,若你们能劝得刘将军归顺本王,本王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
他准备一箩筐深明大义的话用来劝她们识时务,谁知才说了个开头,她就一口应承下来,干脆利落,看不出丝毫违心。
“可以,我们可以马上写封劝降信交给你,不过有一件事要先说在前面,人家会不会答应我们就不敢打包票了,万一他拒绝了,王爷不会到时候恼羞成怒为难我们吧?”姚叶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鹿王原本因为她答应的太快心里有些不得劲,但听到她这么说,好像又明白了。
也是,人都想活,何况她们是弱女子,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写封信而已,最后的决定还是姚看刘能。
鹿王温和笑道:“本王倒也不至于如此心胸狭窄,你放心,不管成与不成都不会伤你们性命,只是……若刘将军真的铁石心肠,那就得委屈两位多在我府上住些日子了。”
他眼光扫到一旁刘心兰身上,笑容颇有深意:“听说刘将军只有刘小姐一个女儿,爱若珍宝,想必为了女儿的安危,他也不会如此固执吧。”
刘心兰头也不敢抬,看着脚尖,想看出一朵花来
“那是当然,心兰和端王有婚约,说起来和王爷您还是一家人呢。”姚叶接过话头。
阴阳人嘛,她也会。
果然,鹿王眼神冷了些,笑容也就有些勉强了:“我这个弟弟眼高手低,着实配不上刘小姐,刘小姐何不另择良配,这天下好男儿多的是……”
刘心兰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怎么到哪里都要说她的婚事
鹿王又说了些半威胁半拉拢的话,到最后姚叶都不想应酬了,可能以为她们累了,他和郑浩这才离开。
出了院门,鹿王就变了脸,问郑浩:“这位刘家少夫人你查清楚了没有?”
他总觉得这人不太对劲,她也太镇定了,半点没当一回事,那位刘小姐才是正常人被绑架的表现吧。
郑浩恭敬解释道:“为了躲避追兵我们一路上都在赶路,还未来得及去查证,不过刘小姐和她如此亲密,这身份应该错不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嫂嫂?
刘将军的几个儿子娶的媳妇也都是出自当地大族,有如此胆量也不奇怪。
“盯紧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郑浩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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