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无声

　　【平行时空：社畜空军受x腹黑霸总攻】
　　【许泠川视角】

　　S市近来都是鬼天气。阴雨阵阵，灰云压顶，比老板陈观雪那张刻薄寡情的面孔还要让人潮冷窒息。

　　办公室里，组长被叫进总监室面谈已有半小时。隐约传来的声音带着雷霆震怒，什么“项目亏损”、“预算超支”的字眼像冰雹一样砸出来，让外间工位上的小职员们个个噤若寒蝉，敲键盘的声音都比平时轻了三分。

　　许泠川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暗自庆幸自己只是个底层小虾米，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他抬头看了眼屏幕右下角——17:32。
　　还有二十八分钟解放！

　　一下午，他对着空白的PPT文档，愣是只敲出了一个标题和几个谁都能说的套话。心烦意乱之下，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闪烁着红点的钓友群。

　　【野钓之王-老张】：【图片】
　　【野钓之王-老张】：今天运气不错，清水湾搞了个大家伙！这鲢子，起码十斤往上！

　　图片里，一条银光闪闪的硕大鲢鱼被老张抱在怀里，鱼尾还在奋力摆动，水珠四溅。

　　群里瞬间炸锅。
　　【空军一号】：卧槽！张哥牛逼！求定位！
　　【钓不到不改名】：给条活路吧张哥！这周第三次空军了，老婆都快不让我进门了！
　　【饵料研究僧】：@野钓之王-老张张哥用的什么饵？求配方！我拿我老婆新买的SK-II跟你换！

　　许泠川看得眼睛都直了，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氕氘氚】：（疯狂磕头.jpg）张哥！义父！求带！给个精确坐标吧！我愿用我们老板单身十年换今天爆护！

　　刚发出去，坐在对面的同事李英就捂着嘴，用力地咳嗽了两声，眼神疯狂往他身后瞥。

　　许泠川脑子里“嗡”的一声，想都没想，右手鼠标光速点向PPT，左手同时按下 Alt + Tab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是打工人历经千锤百炼形成的肌肉记忆。

　　然而，已经晚了。

　　一道修长的阴影自上而下将他笼罩，独特的、带着霜雪清冽气息的冷香，强势地侵入了他狭小的工位空间。

　　许泠川的背脊瞬间僵直。

　　“很期待下班？”

　　陈观雪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不高不低，平铺直叙，却像一块冰滑入了许泠川的后衣领。

　　许泠川硬着头皮转过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陈、陈总……我是在……构思方案，寻找灵感……”

　　陈观雪没理会他苍白的辩解，目光落在他那除了标题几乎空白的PPT上。

　　“项目复盘，”陈观雪修长的手指在隔断板上轻轻点了点，正好落在许泠川胡乱打下的“加强协同，优化流程”那行字上，“你就准备用这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废话，来诠释‘优化’？”

　　许泠川头皮发麻。

　　“看来你对‘优化’有很独到的见解。”陈观雪微微俯身，视线扫过许泠川那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耳尖，语气听不出喜怒，“正好，‘星辉项目’的流程需要重塑，你来做一份详细的优化方案。”

　　星辉项目？！那个全公司闻名的、牵扯N个部门、足以把人磨掉三层皮的烂摊子？！

　　许泠川眼前一黑，仿佛看到肥美的鲢鱼“扑通”一声，甩着尾巴游走了。

　　陈观雪直起身，用最后一句轻飘飘的话完成了绝杀：

　　“明天早上，我要在我的办公桌上看到初步思路。”

　　说完，他像巡视完领地的头狼，迈着从容的步伐离开了。

　　许泠川瘫在工位上，生无可恋。电脑屏幕上，钓友群的图标还在疯狂闪烁，【野钓之王-老张】已经分享了定位，就在清水湾。

　　而他，只能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咆哮：

　　陈观雪！你是我钓鱼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天杀的资本家！我跟你势不两立！

　　就这样，外头下着大雨，心里下着小雨，许泠川被逼无奈，通宵达旦，居然真的做出一份惊才绝艳的方案，其中不少灵感居然源自他平时研究钓具、鱼群习性的“不务正业”。

　　【陈观雪视角】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

　　陈观雪松了松领带，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如织的车流。雨滴蜿蜒划过玻璃，让城市的灯火变得模糊。

　　他讨厌下雨。

　　那晚他陪难缠的客户应酬到深夜，也是这样的雨天。他带着一身酒气站在湿冷的街边，接到了那个电话。

　　来电显示是“许泠川”。一个简历平平、工作还算认真的下属，但有一双过于清澈、让人难忘的美丽瞳眸。

　　他皱着眉接起，听到的却是一个带着醉意、口齿不清又异常执拗的声音：

　　“我……我喜欢你！超、超喜欢！你敢挂电话……我、我就哭给你看！”

　　背景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哄笑和“大冒险成功了！”的欢呼。

　　陈观雪握着手机，站在雨里，一时竟忘了反应。他本该觉得被冒犯，立刻挂断并考虑人事调动。

　　但，没有。

　　电话那头的人听不到回应，开始委屈地嘟囔，语调软绵绵的，带着点鼻音，像只湿漉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动物，伸出爪子，在他被酒精和烦躁浸泡的心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就是从那一刻起，陈观雪决定，他要把这只醉醺醺的、胆大包天的，并且显然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的小动物，圈养起来。

　　所以，他开始了他的“针对性管理”。

　　开会时忽然点名，是想在全场寂静中，独享他那份猝不及防的慌乱。
　　下班后约饭，是想在无人打扰的空间，观察他味同嚼蜡、如坐针毡的窘迫。
　　而频繁巡视工位……不过是想看看，这颗总是想着逃跑、想着去河里钓那些蠢鱼的脑袋，什么时候才能装进一点别的东西。

　　比如，他陈观雪。

　　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助理。

　　“李助理，帮我查一下，S市周边，哪个水库或河段出大鲢鱼，环境要安静，鱼情要好。”

　　“顺便，”他顿了顿，补充道，“购置一套顶级的钓具，放到我车的后备箱。”

　　既然他的小猫这么喜欢钓鱼。
　　那么，他不介意成为那个，唯一能给他提供“鱼塘”和“指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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