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爱你一人啦

　　在幽暗的车顶灯下，铂金闪着极细却极锋利的光，像把十年里所有说不出口的心事，一次性淬成了利刃，也淬成了归宿。

　　“——如有反悔，”楚岁瑶抬眼，声音低而稳，把戒指从绒槽里取出来，捏在指间，“就让我把剩下的半辈子，赔给你当违约金。”

　　沈婉儿呼吸一滞，视线落在那圈冷光上，眼泪反而停了。她伸手，指尖碰到戒指内环，摸到一圈极细的刻字——

　　S&W 2025.11.01

　　她认得自己的笔迹：那是三年前一个喝醉的夜晚，她偷偷在笔记本上写过的一行字，没想过会被谁看见，更没想过会被谁刻进戒指。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她声音发哑。

　　“去年冬天，你陪我去瑞士。”楚岁瑶把戒指托在掌心，像托着一捧雪，“你发烧，在酒店睡着，我替你收拾行李，看见那本笔记。”

　　她笑了一下，眼底却起了潮：“一整本，写的全是我。——沈婉儿，你把我当月亮，可你不知道，那本子翻开的瞬间，我才是被月亮砸中的人。”

　　沈婉儿没说话，只是忽然低头，用额头抵住楚岁瑶的肩窝，整个人缩进她怀里，像把最后一点盔甲也卸掉。半晌，她闷声开口，带着鼻音，却异常清晰：

　　“楚岁瑶，你给我戴上。”

　　“哪只手？”

　　“左手。”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发颤，“我要它贴着静脉，离心脏最近。”

　　楚岁瑶没再说话，只是托起她的左手，低头吻了吻那截腕骨，然后把戒指缓缓推入无名指根。尺寸严丝合缝，仿佛十年里每一次偷偷张望，每一次欲言又止，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对应的缺口。

　　戒指落到底的瞬间，沈婉儿忽然反手抓住楚岁瑶的右手，把另一枚戒指抢过来，动作快得像怕人反悔。她深吸一口气，学着对方刚才的样子，把戒指抵在楚岁瑶指根，却忽然停住。

　　“楚岁瑶，”她抬眼，声音发狠，“最后一遍——你真的想好了？我沈婉儿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今天这一旦戴上，你就再也摘不掉。以后你敢看别人一眼，我就敢……”

　　“你就敢怎样？”楚岁瑶笑，眼尾弯起，却带着湿意。

　　“我就敢把你关起来，”沈婉儿咬牙，眼泪啪嗒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然后每天给你念我写的那本日记，念到你烦，念到你老，念到你下辈子听见我的名字就腿软。”

　　楚岁瑶低笑出声，主动把手指往前一送，戒指顺利滑到底。她反手握住沈婉儿，十指相扣，铂金与铂金相碰，发出极轻的“叮”一声，像把十年漫长黑夜里所有孤独的钟，一次性敲亮。

　　“沈婉儿，”她凑近，用额头抵住她的，声音低哑却清晰，“从今往后，我是你的了。——关起来也好，念日记也好，下半辈子，你说了算。”

　　车外，雨声忽然转小，只剩细碎的滴答。远处天幕裂开一道极细的缝隙，有微光透出来，像谁悄悄掀开了黑夜的一角。

　　沈婉儿闭眼，把脸埋进楚岁瑶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雨水的凉，皮肤的烫，还有一缕很淡的、属于楚岁瑶的冷杉香。她忽然张口，用牙齿轻轻咬住那截锁骨，像在给属于自己的领地盖章。

　　“楚岁瑶，”她含混地说，“回家吧。”

　　“好。”楚岁瑶吻了吻她的发旋，抬手敲了敲隔板，“老周，回‘婉居’。”

　　车子启动，滑入雨后的长街。尾灯在积水的路面拖出一道猩红的光，像把剩下的夜色，一分为二——

　　一半留给过去；

　　一半留给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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