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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朵玫瑰
伽萨罗,伊蒂丝照旧带着打扫工具去母亲的墓地,这天的天气不错,维丽特和露西也没有找她的麻烦。
父亲出远门之后,她回到小阁楼,穿回那套破烂的麻布衣服,她早就习惯了,心情愉悦地来到了小花园。
拔干净长在墓碑旁边的杂草,拧干抹布擦干净墓碑上的灰尘,再给小树苗浇水,对比刚种下它的那一天,已经长高了很多,绿油油的叶子也逐渐变多,伊蒂丝内心雀跃,这棵树就像希望。
“妈妈,我下次再来看你。”收拾好工具,她就准备回家了。
维丽特和露西就这样出现在了小花园里,她们从不来这里,因为觉得晦气,可今天她们不进来了,露西手里还提着热水壶。
壶口冒出的热气在不断飘向伊蒂丝,她们来这里绝对没有好事。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伊蒂丝不动声色地挡住墓碑和树苗,脸上一改之前的害怕。
季兰榆和奥布莉她们已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她许多。
“怎么?这里写了你的名字吗?我们不能来吗?”维丽特双手环胸,高傲地抬起下巴。
“就是,写你名字了吗?”露西附和道,嘴巴快撇到天上去了。
“的确没有写我的名字,不过你们到这里来肯定不安好心,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又要洗衣服还是擦你们房间的地板?”伊蒂丝故意举起打扫工具拦在她们面前。
“哦~把这肮脏的东西离我远一点,恶心没有家教的辛德瑞拉!”露西尖叫道,嫌弃地躲到维丽特身后。
“还跟她废什么话,我们直接拔了那棵树。”维丽特直接说出了她们今天的目的,仗着她高大的身体一把推开伊蒂丝,“滚远点!”
万万没有想到,她们居然是奔着那棵树来的,伊蒂丝手心在草地上擦破了皮,渗出血丝,可她顾不得疼痛。
“不!你们为什么要拔了这棵树?它又没有惹到你们!”她抓住两人的裙摆,不可思议地问。
这是她的希望,她绝对不会允许她们拔掉这棵树的。
维丽特和露西身子都比长期营养不良的伊蒂丝要强壮,伊蒂丝根本扒不动一点,她的力气相比她们两个还是很小。
“辛德瑞拉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树惹到我们了呢?”维丽特抬手挥开她的手臂。
露西再次推了她一把,“是你啊辛德瑞拉!我们一直讨厌的就是你啊!你还不明白吗?”
眼泪还是没有忍住从眼角滑落,伊蒂丝跑过去抱住树苗,“如果不喜欢我的话,你们继续欺负我,为什么要来毁掉这棵树!”
“就是讨厌你,你越在意什么我们就越要毁掉什么!”
小树在几个人之间摇摇晃晃,它还没有茁壮成长成一棵遮风避雨的大树,就要死在今天了。
“不要!不要!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答应你们!”眼见她的手马上就要脱离小树,伊蒂丝没有办法,一口咬在维丽特手臂上,似乎是用了浑身的力气,恶狠狠地咬下一大口。
“啊——卑贱的奴婢!”维丽特吃痛,高高举起另一只手,在空中发出凌厉的划过空气的声音,巴掌落在伊蒂丝的侧脸上,她整个人再一次被甩在了草地上。
打得她眼冒金星,侧脸的血管颤抖地跳动着,她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嘴角的血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在灰色的沙漠中开出一朵瘆人的红色花朵。
“你怎么敢打我姐姐,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人,阴沟里的老鼠!”露西打开热水壶,这里面的热水原本是准备浇在树苗的根部,现在一半的热水都被露西泼到了伊蒂丝身上。
“啊——”肉被热水烫熟,非人能忍受的疼痛让伊蒂丝痛苦地尖叫,她在草地上疼得来回打滚,可这样并不能缓解身上的痛。
维丽特和露西并没有因为伊蒂丝的痛苦而感到内疚和自责。
“哼!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姐姐。”说着露西把剩下一半的热水浇在了维丽特拔出来的树苗根部。
“不要……不要……等父亲回来我要告诉他,你们的所作所为……”看着丢弃在一边的树苗,伊蒂丝心里最后一点希望消失殆尽,为什么她连树苗都保护不好,她为什么这么无能?
“父亲?你看看爸爸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们?哼!我们走吧,露西。”
“哼!”
两人一点作恶的忏悔和愧疚都没有,这只是她们生活里的一个插曲,日后她们并不会忘记欺负伊蒂丝而得到的快感。
可伊蒂丝呢?她依旧还趴在草地上,靠着毅力缓慢地爬到树苗旁,伸出被烫得看不清原本肤色的手指,摸到了树苗,把它带到自己怀里,树叶再也没有摇摆的力气替她擦干眼泪。
她的眼神缥缈而无神,为什么她已经如此退让,却还是得到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上帝从不眷念她?
不,她不信上帝,上帝永远只会冷眼旁观!
突然在树苗原本生长的土地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伊蒂丝不得不闭上眼,等光芒一晃而过,她再度睁眼。
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盘起的头发在鬓角垂落下两缕发丝,消瘦的脸庞显得有些刻薄,她长得如此优雅又不可一世,仿佛天地间的一切她都不放在眼里。
“你是谁?”伊蒂丝忘了哭泣,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心里竟然升起一丝渴望,这是上帝派来帮她的吗?
只见女人向她伸出一只手,如此白皙纤长,和伊蒂丝的手形成了强烈反差。
“伊蒂丝,我是你的仙,女,教,母。是你的勇气与决心让我出来见到了你。”她的声音轻柔的,带着蛊惑性的,就像真的是仙女一样。
伊蒂丝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伸来的手,费力地撑着自己坐在草地上,她依旧仰视着眼前这个所谓仙女教母的人。
然后她说:“那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出来?”
你说你是我的仙女教母,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说你是我的仙女教母,那你为什么要看着我受苦受难,看着我的希望一点点破灭?
你说你是我的仙女教母,那你为什么不去杀了维丽特和露西?
我的仙女教母啊,我的勇气和决心又是什么东西呢?它们在刚才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可是它们居然能够让你出来。
“怎么?你在怪我出来晚了?你凭什么怪我?有本事你自己去杀了那些人啊!只会把无能的怒气撒在我身上吗?伊蒂丝,我是你的仙女教母,是为你指点迷津,让你看清前面的路的,不是你的泄愤工具也不是你的杀人工具。”
她收回了想要拉起伊蒂丝的手,低头看着失神的伊蒂丝,她刚从那边的困境里逃出来,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做慈善的。
没错,这个化身为仙女教母的人正是刚从季兰榆等人手里逃出来的赫尔曼。
至于他是怎么逃到这里的,那还得多亏了维丽特和露西。
之前他来小花园的时候,在小树苗上面设下了一个远距离传送的六芒星,只要小树苗被破坏,他就会化身成为仙女教母来到伊蒂丝身边,救赎她成为她的希望。
只不过这次恰好救了他一命,所以说啊,他还得感谢那两个不知礼数的小鬼。
就算季兰榆再怎么有能力,也不会想到他早就选择了伊蒂丝,季兰榆那么在乎伊蒂丝,他偏要让伊蒂丝为他所用,搅得他们不得安宁。
这多么有趣,想到最后季兰榆发现的时候,那表情不知道会有多精彩。
仙女教母的话在伊蒂丝的左右耳来回交替,难道她错了吗?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我只是被刚才发生的事气昏了头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头脑发热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说出了那样的话,是她逾矩了。
伊蒂丝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她最后看了一眼手里的树苗,接着随手扔在了地上,既然已经没用的东西,那她就不要了。
“这就对了,没用的东西扔了就好,何必还要怜惜。”他果然没有看错人,伊蒂丝这个人绝对会成为他斩向季兰榆的一把利刃。
就凭她长期备受折磨,就凭她父亲那个不平衡的天秤,就凭她内心生生不息的那团火。
伊蒂丝冷静了下来,抬起眼眸直视赫尔曼,“既然你说你是我的仙女教母,那么你怎么证明呢?”
她可不会被这个从天而降的仙女教母迷了眼,哪怕他能够助她成为想成为的人,但是眼下必须要确认他说的话是否属实。
“除了我,没有人会帮你了伊蒂丝。”说着,原本属于伊蒂丝的那些裙子全都凭空出现在赫尔曼的手里,等他抓不住了,它们匆匆掉到草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好了,我相信你,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教母。”伊蒂丝冷静得可怕,在地上打滚的那个自己已经被她杀死在了刚才。
不论这个人究竟是真的仙女教母还是假的,她都不在乎了,她只认定可以真正帮她的人,一个拉长线的计划在心里逐渐形成。
赫尔曼打了个响指,衣服尽数消失,回到了房间里。
他的眼睛一眯,这是取得伊蒂丝信任的势在必得,为了表达他的诚意,他说:“不过你要是需要我现在就去杀了她们我也不介意。”
刚刚杀了一个人,他还不过瘾,现在再多杀几个也无妨。
伊蒂丝却没有赞同他的话,迈开步伐朝家的方向走去,她背对着赫尔曼摇了摇头,“不用,什么都先不用做。”
赫尔曼不悦,他不习惯被拒绝,脸上生出一抹戾气,“如果现在不乘胜追击,难不成你还要休息一段时间吗?休息是会让你放松警惕的,伊蒂丝!”
“教母,短暂的休息是为了更好地出发。”伊蒂丝没有停下脚步,坚定地一步一脚印朝着目标出发。
呵,这个小女孩还真是说服了他,一贯桀骜不驯的赫尔曼很少有这种接受别人观点的时候,不过她这句话说得好。
他反复琢磨着这句话,有点意思,短暂的休息是为了更好地出发。
季兰榆,这句话同样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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