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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嘀——
飞行器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了中枢工作中时不时传来的声音。
云雾的手抚上那枚核晶坠子，眼睛也直直地盯向面前的人。那双和他不一样的蓝色双眸当中是那么无机质，看不见一丝阴暗，似乎只剩下了最纯粹的爱意。
“怎么了？”
对面的时遇因为他持续性的沉默而疑惑。
云雾听见对面人这么问，摇摇头还是没说话，只是将手收了回去，目光也挪到了飞行器角落的盆栽上。
那是专门为了美化飞行器上的环境特别培养的绿萝，能够承受跃迁以及周围物质发生变化等各种情况。它静默地立在原地，云雾也跟着它一起沉默，于是时遇也没了动作。
“时遇，关于这件事……”
云雾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他站起身朝着盆栽的方向走去，手轻轻抚上了绿萝翠绿的叶片。繁杂交织在一起的藤蔓错乱着，如同他现在的思绪一般。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其实我真的挺感动的，但是……”
云雾缠绕着枝条的手指骤然收紧，他面上因为为难而轻蹙的眉头也被拉直，整盆绿萝被他连根拔起，他也终于转过身看向坐在原地的时遇，勾出一个微笑。
“要是这不是在幻境里该多好。”
.
几个小时前
云雾按照约定时间到达了跃迁点的私人飞行器停靠地。
他看着忙前忙后的时遇过了许久还是开口问道：“你真的确定要和我一起去？这次可和度克岛那次不一样，有多凶险数据应该会给你答案。我的确不喜欢被人这么裹挟着处理事情，但是我也不会在达成合作之后要求我的合作伙伴冒着生命危险和我一起出入污染区。”
“所以，你有选择的权利。”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虽说和时遇是合作关系，但是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干涉别人的人。之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试图说服别人，结果到了时遇这里就大变样。
最让人郁闷的是这个不一样的人看上去还是那么的不在意。
云雾盯着来来回回拿工具在飞行器上捣鼓的人，眼睑微微下垂，面色不虞。
时遇却是专心致志，将手中的黑色机械圆球放进了飞行器打开的匣子中，蓝色光芒将圆球全部笼罩，接着圆球跟随着光源消失在了人目之能及的视野中，匣子外部的金属门放下揭示着这一次改造的顺利完成。
他转过身看向在一旁等待了有些时间的云雾。
“我当然有选择。”云雾看着时遇的眼神中出现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这份情意似乎顺着视线开始溢出，虚虚的萦绕在他周身。
“自从你出现开始我就有选择了。”
时遇的语气很温柔，就像每一次要开始云雾不想谈及的话题时一样。
“那行，你跟着我就是。”云雾及时阻断了他开始话题的可能性，匆匆上了飞行器。
时遇当然也察觉到了他的意思。他是一个懂分寸的人，发觉到了对方没有想聊这件事的意思便没再说什么，和他一起上了飞行器。
这台飞行器是时遇的私有财产，但是内里装潢看起来和平时公共飞行器的模样别无二致，入目一片黑白灰，一点其他颜色都见不着。
时遇见云雾盯着飞行器的模样在看为自己的审美解释道：“这是我避着人买的，我的身份特殊所以平时也不常用这东西，里面就和刚买回来一样，所以看着和外面的那些飞行器很像。”
“嗯。”云雾没有意识到他那份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好形象的心，只是点点头。换做他成为这架飞行器的主人，他能做到的估计也半径八两，“不过你有私人飞行器，那你会开它吗？这东西也需要考试吗？”
他对这种未来科技还是有些兴趣的。
时遇见云雾突然转过身看向他，闻言脑内开始高速旋转，斟酌道：“我的确会手动驾驶，我专门去学过。”
“那你刚才又是在干什么？”
云雾现在对星网之类的东西已经有所了解，说不上刚开始古代人的状态，但某些方面还是有些跟不上时代。
时遇看着云雾提问时面无表情但无意识歪头的模样心跳一瞬间加速，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刚才在改装飞行器。现在的飞行器基本上都已经迭代，使用智能驾驶比较多，我给它装了一个手动驾驶的系统，毕竟现在西瓦工厂那边看起来情况不算乐观，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用到。”
暗物质对于高精科技的影响从来没有减弱过，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异能者会选择租车进入污染区。如果选了飞行器跃迁，那保不准真成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云雾这个假期跟着艾丽几人进出污染区当然也理解了这件事。不过他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如时遇，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解完情况后他回到了位置上安静等着站在操作台旁边的时遇启动跃迁程序。
良久，操作台那边才传来一句小心翼翼的询问：“不如我来教你怎么手动驾驶飞行器？”
在此之后更多的记忆，云雾的脑海里就没有了。
“不过你低估了我，也高估了自己。”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特制花盆也被黑线刺穿碎成片状散落在四周，深棕色的土壤里出现了另外一颗核晶，这颗核晶也是透明的，如用水滴形状的坠子。
云雾将它拾了起来。这枚透明核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本埋在土中时尚且有一丝光亮，全部置于光下后却越来越浑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一般。
“我原本还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那种梦，原本以为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手段，原来你当初杀的那只S级污染物是精神系的。”
“思路很不错，核晶藏得也不错，但是可惜，你只有一个植物系异能者，拥有致幻异能的核晶在你手上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云雾手指轻轻用力，浑浊的核晶在他的手中肢解，即刻化为了粉末，紧接着软座上时遇的身影也渐渐消散，他的眼前一黑，恍惚片刻后耳边传来了急促的嘀嘀声。
“请注意，周围污染值过高，机体中枢受到干扰，已切换手动驾驶模式。”
中枢警告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的机器声伴随着警报拉长，飞行器舱内的灯光也变成了红色不停闪烁，情况看起来紧急万分。
站在操作台旁边的时遇却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关心道：“你醒了？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是先专注手上吧。”云雾上前，操作台上的全息屏幕已经彻底消失，剩下最原始的小小一方的液态屏幕，周围全是黑白乱码，只剩下中间投影出飞行器周围环境，黑漆漆一片。
“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事，可以解决，不用担心。”时遇神情专注，脸上再也没了平时的笑意，只盯着面前的操作屏，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警报声却逐渐尖锐。
“警告，警告，飞行器开始迫降，飞行器开始迫降。”
紧接着，整个飞行器开始剧烈晃动，云雾控制着身体，以免自己歪七扭八撞上时遇影响他的操作，另一边甩出手中的黑线。
黑色的线条在这一刻似乎与飞行器的内壁融为一体，四面八方的黑线以云雾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稳定的核心。
“需要我偏转方向吗？”
时遇死死地盯着出现在屏幕那头被染上黑色的森林以及前方不远处的湖泊，“不用，你先保持机体平衡，我开助推器越过前面的湖泊着陆。”
“好。”云雾拉紧手中的黑线，一瞬间上百条黑线一起绷直，飞行器不再抖动。
但是这个场面没维持多久。
时遇按下助推器的按钮后，强力的拉力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向前倾斜，飞行器顺利越过了湖泊砸在了地面上。两方相撞的力量又让云雾两人被颠了又颠，整个人都不由晕头转向的。
还真是久违的感受。
云雾撑在地上，黑线已经被他全数收了回去。他扭头寻找着时遇的身影，对方和他一样趴在了地上，模样好不狼狈。
云雾：……心里竟然还有一丝被安慰到的感觉。
“嘀——机体已安全着陆，舱门已打开。”
云雾抬头望向舱门的方向，舱门打开掀起的尘土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攻入他的口鼻。
“咳咳咳！”
真的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云雾，你没事吧？”时遇听见声音立马看了过来，深怕他出什么事情。
云雾摆摆手，“被呛到了而已，没事。”他睁开眼看向时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有人在这架飞行器上做了手脚。”时遇拧眉，“智能系统在还没进入污染区影响范围的时候就出故障了，我那个时候没察觉，到底是谁……”
“塔特尔，有可能是他吗？”
时遇闻言停住了，看向他，“你发现了什么吗？”
云雾点点头，把刚才幻境当中的事情一一将给了时遇听。
“你是说你在环境的花盆里发现了核晶……那应该只是核晶制品。”
“核晶制品？”
时遇点点头，“联邦的研究院有很多，只不过‘曙光计划’现在属于重点项目。狡兔三窟，那群狐狸是不会让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的。不过研制核晶制品是为了更好的利用污染区的资源，毕竟现在没有精神类异能者总不能把精神类的核晶都当垃圾扔了，这也是资源的浪费。”
“那些流传在市面上的禁药你知道吧，就是从研究院流出去的。”
云雾双手撑在地上，闻言看向时遇，“那云良他下的药，是你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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