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审之际

　　这也太奇怪了。她们明明长得不像，可是为什么让人觉得这么相似……
　　回头看了眼闻以擢，对方也看向他，相同的想法在两人脑海里出现。再回头看向前方时，那个女士已经不见了。
　　他们没有其他举动，只是继续往回走。只是，这条路似乎格外的长。小奶团子应该是累了，已经趴在方若诚肩上睡着了。
　　走着走着，几人发现路又不见了，周围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方若诚：……
　　好好好，又来了……
　　他刚准备从系统背包里拿出匕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周围的黑暗缓缓退去。见状，方若诚停下动作，双眼紧紧盯着前方。
　　不远处，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来。看见走在最前面那人时，方若诚眼神一换，变成了符合哑巴小方的人设的那种单纯无害的眼神。
　　一群人在看见方若诚身边的闻以擢时明显一愣，他们不知道这个小哑巴什么时候和村长的儿子关系这么好了。
　　方若诚在看到他们时往闻以擢身后躲了躲，眼神掠过几个身影，他不动声色地戳了戳闻以擢。
　　闻以擢立刻会意，挡在方若诚身前。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一群人，面无表情地问：
　　“有事？”
　　“阿闻，你怎么会和这个小哑巴在一块儿啊？他……”其中一个人面带微笑地开口，他的视线意味不明地落在方若诚身上，在小人鱼身上停了一秒。
　　话音未落，闻以擢的眼神冷冷地扫过来，语气也比刚刚冷了不少：
　　“他没有名字？”
　　那人一顿，这一眼看得他有点后背发凉。直觉告诉他，要是惹到这个人，他绝对不会好过。他赶紧陪笑：
　　“你怎么会和小方在一块，他等会儿要和我们一起去办点事。”
　　他的话一说完，领头的人便朝着方若诚走了过来：
　　“走吧，小哑巴，你该做的事还没做完呢。”
　　方若诚往闻以擢身后缩了缩，他扯了扯闻以擢的衣袖。闻以擢回头看他，呼吸一滞。
　　本就显得无害的紫色杏眼中噙着泪水，更显无辜，看着极其惹人怜惜。方若诚抱着小人鱼，可怜巴巴地对他轻轻摇头，示意自己不想跟他们走。
　　那人走过来，朝着方若诚伸出了手。
　　闻以擢抓住了那人的手，眼神冷冷的，
　　“他不想去。”
　　那人对上他的眼神，身体一僵，但还没放弃，仍在盯着方若诚。
　　气氛有些不对头，一开始说话的那人急忙出来打圆场：
　　“算了，伊宁，我们先回去吧，这个事下午再办也不是不行……”
　　“李六，今晚就是祭典了，现在不带他过去，你觉得下午来得及吗？”伊宁收回手，视线依旧在方若诚身上。
　　对方的眼里泛着泪水，眼神有些惊慌，和一只他小时候捉到的没有安全感的流浪猫极其相像。
　　他看着方若诚，低声说：
　　“我还会来找你的，小猫咪。”
　　这句话的音量很低，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
　　说完，他转身离去。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离开了，李六走在最后面。
　　在他们转身离开的瞬间，方若诚眼中的无辜与可怜消失殆尽。
　　他看着那个走在最后的人，唇角微微翘起，右手轻轻一动。一条锁链沿着地面无声袭去，一下把李六抓住，堵住嘴将人拖了过来。
　　一群人走出老远了，其中一人想和李六说话，一回头，根本没看到李六的身影。
　　“老李怎么一个人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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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六醒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周围没有一丝光亮。
　　不对，是他的眼睛被蒙住了。
　　周围响着音量适中的说话声，李六挣扎了一下，锁链发出响声。在看着方若诚他们带回来的名单的众人安静下来，都看向了这边。
　　察觉到说话声渐渐变小最后消失的李六不敢动了，就这么呆呆地坐着。
　　方若诚盯着他看了会儿，轻笑了声，走过去一把将蒙在李六眼睛上的黑布扯下来。
　　骤然变亮的视线让李六迅速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他对上了一双一红一紫的眼睛。
　　李六当即嘴张大就要叫出声来，方若诚直接将黑布塞进了李六的嘴里。
　　空气安静了几秒，楚铮没憋住笑了一声。
　　方若诚蹲在李六面前，脸上挂着一副温和的笑。他的眼神完全没有之前那种任人欺负也不敢还手的怯懦。
　　在李六的眼中，这个平时看着畏畏缩缩的人现在给他带来一种莫大的危机感。被方若诚这么盯着，李六的后背有点发冷。
　　“问你个问题。”方若诚一开口，李六眼睛立即睁大了。
　　看出他要说话了，方若诚将黑布扯下，一脸嫌弃地丢在一旁。
　　“你不是哑巴？！”李六震惊地看着他。
　　听到这句话，站在方若诚附近的闻以擢轻轻皱眉。在他有所行动之前，方若诚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他一眼。
　　闻以擢站在原地，没有动手。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小文的人？”方若诚问。
　　听到这个名字，李六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仅是一瞬，“不认识，我们村里哪有这个人？”
　　方若诚扯了扯唇角，眼神一冷，“撒谎。”
　　“我没有！我就是不认识他，是他自己要送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话音落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双眼睁大盯着屋子里的众人看着，眼里的慌张已经隐藏不住。
　　方若诚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突然轻笑了声，“别紧张，我还没问多少呢。”
　　“你你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李六突然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方若诚起身走到闻以擢身边，两眼直直盯着闻以擢。他朝闻以擢凑近了点，开口时语气暧昧不明：
　　“你想让他知道吗？我们的关系。”
　　闻以擢看着他，没说话。但在方若诚靠近时，他没有躲。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随你。”
　　屋子里的其他人已经看懵了，他们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搞什么，但是看上去不像是演的。
　　李六看着两人突然睁大了他那双小眼睛，不可置信地说：
　　“你们……你们不会是……”
　　“猜对了，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方若诚的笑容在此刻显得有些恶劣，他看着李六，或者说是李六身后的某处，表情略带挑衅。
　　下一秒，李六像是被什么附身了，眼神开始变得呆滞，他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
　　屋子里的众人只能听到一些“神”“祭品”“不忠”这样的字眼。方若诚操控着锁链将李六围住，一团黑雾从李六的后颈钻出，他刚要动手，屋子外传来了吵闹的人声。
　　“啧。”方若诚不悦地皱眉。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分神之际，那团黑雾从门边溜走了，李六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完，又白干了。方若诚咬了咬下唇，感到十分的没劲。他下意识将身体靠在闻以擢身上，
　　“怎么办，让它跑了。”
　　“我去抓回来。”闻以擢看着他。
　　“算了，迟早会见的。”方若诚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哑巴，快出来！”
　　是乔布斯的声音，方若诚站直身体，和闻以擢对视了一眼。
　　“那四个人，在神殿那边有三个被我杀了，还有一个被怪物弄死了。”
　　听了方若诚的话，屋子里安静下来。
　　“你是说，他们现在又活了？”楚铮问。
　　“有两个应该是，还有两个我暂时没见到。”方若诚向外面走去，顺口叫上了祈梦，“小梦，你跟着我出来，其他人先藏好，别让他们发现了。在我们离开之后再跟上来。”
　　听到方若诚叫自己，祈梦微微愣了一下，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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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一大一小两个人脸上不约而同地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看到村长时，方若诚略显疑惑，还没来得及比手语就被一只粗糙的手拽了过去。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仪式快开始了你还待在这里。”乔布斯粗鲁地拽着他。
　　“好了，我们走吧。”村长说话了。
　　一群人准备离开，祈梦立即抱住了方若诚的腰，
　　“你们要带我哥哥去哪里？”
　　乔布斯不耐地伸手要去打她，方若诚急忙抓住他的手，眼里带着惊恐，无声哀求他不要伤害自己的妹妹。
　　祈梦表面还是那副天真的样子，实则内心在吐槽：好会演……
　　方若诚心道：这小姑娘的演技也是厉害。
　　此时，线上房间的观众们：
　　你俩都是影帝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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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村长对祈梦说要带她哥哥去办事，让她在家里好好等着就可以了。
　　祈梦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那好吧。”她又对着方若诚说：“哥哥你要快点回来哦。”
　　方若诚点点头，跟着他们离开了。
　　这些人一走，祈梦脸上的天真尽数褪去。她走进屋子，还没说话，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
　　“怎么了？”
　　慕泠和夏落怀一脸严肃，闻以擢依旧冷着个脸，楚铮的表情也有些难看。祈梦看向剩下两人，薛霖和李洪宇对视一眼，最终李洪宇开口了：
　　“刚刚那个突然倒下的人，在我们看着小诚哥跟他们走之后突然不见了。”
　　祈梦：……
　　这么大一个人都看不住？
　　在感受到一股突然出现的来自四面八方的窥视感时，她撤回了这个看法。

　　村庄的路上，方若诚被乔布斯拽着，走在人群最后。
　　突然，一股极强的窥视感从四周袭来。方若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并没发现异常，但这种窥视感明目张胆地存在着，仿佛就在身边。
　　乔布斯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小方有些害怕地移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乔布斯没再看他，方若诚低垂着眼，将乔布斯刚刚到眼神和之前遇到的伊宁看他的眼神放在一起对比，心下了然。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处，白皙的皮肤已经被乔布斯粗糙地手掌磨红了。方若诚抬眼看向乔布斯，眼神冷冷的。只一瞬，他又换回了符合小方人设的眼神。
　　眼看着里神殿越来越近了，人群中逐渐开始有些异动。
　　方若诚看到好几个人的后颈处都隐隐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黑雾。
　　来不及细想，乔布斯突然停了下来。方若诚也立刻停下脚步，此时，前面几人都转过身来，几双漆黑不见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哑巴，”乔布斯转过身，同样漆黑的眼睛和他们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原来你不是一个软柿子啊。”
　　说着，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停在被方若诚一刀扎进过的地方。
　　方若诚一脸懵地看着他，缩了缩自己被抓着的手。
　　此时，他突然看见转过身看着他的那几个人里面有李六！
　　不止，还有伊宁和之前被他一刀扎死的另外两个人。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极度统一。
　　换作一般人，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后面在干什么，快点走，仪式快开始了。”一个女声突然在队伍前面响起。
　　几人都转身回去接着往前走。方若诚看了眼刚刚说话的女士，在看清是谁之后，他有些许讶异，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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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靠近神殿，方若诚就越感觉不对劲。首先就是刚刚那几个人，像是被什么操控了一样，动作都是整齐划一的，就连眼神和表情都一模一样。
　　其次就是，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随着与神殿的距离而变得有些模糊。
　　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响了好几遍：
　　「警告！警告！玩家当前同化值为93，正在被副本部分同化！」
　　「警告！警告！玩家同化值过高，正在被副本同化！」
　　到了神殿外，一群人停了下来。
　　村长朝他走了过来，停在他面前：
　　“小方啊，村子的未来就看你这一次了，你可一定也要争气点啊。”
　　也？不对吧……
　　想到之前在名单上看到的，方若诚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名单上除了小文的名字，其他人的名字后面都打了叉。
　　村长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话，直接让他将脑子里的线捋顺了。
　　“还是上次的靠谱，之前的都没用。希望这个能有点用吧……”
　　方若诚记忆这那张名单，在记忆里将小文的名字调到了他的前一个。
　　现在对了！名单的顺序就该是这样的。方若诚心道，该想个办法告诉他们。
　　不等他细想，一股推力突然出现在背后，将他往前一推。
　　方若诚被这一推推进了神殿里。他回头一看，伊宁正站在他刚刚那个位置的后方，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看着他。
　　这个时候了，方若诚也懒得演了。眼里的惊慌失措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殿里黑雾弥漫，很快将他的身影吞没。
　　神殿外，看着殿内突然陷入一片漆黑，那个女士咬咬牙，悄悄退到了人群后方。就在此时，神殿里突然传来巨物倒地的声音。
　　黑雾尽数散去，方若诚的身影在其中显现出来。
　　银色锁链一端缠在他的右手上，另一端拖在地面上。
　　此时的神殿内部一片狼藉，神像不知所踪。
　　村长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方若诚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他的意识有些模糊，有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将自己献给海域神，还有个温柔的女声让他不要被这些东西控制，不能被他们同化。
　　此时，刚刚那几人本就漆黑无光的眼睛更加死气沉沉，他们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起朝着方若诚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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