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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帝国(四十)赋税摊派之祸》
紫宸殿内龙涎香氤氲不散,文武百官气氛紧张。上官婉儿一袭绯色官袍立于御阶前,指尖拂过诏书绢帛时,满朝朱紫皆屏息垂首。"北庭节度使完颜烈遇刺,其子完颜诺达勾结契丹,斩我河北道使者,陛下决意调西北三军十万驰援张寿昌。"她话音未落,丹墀下已有笏板相击的脆响。
"户部绝无余粮!"崔元礼捧着笏板的手青筋暴起,"去岁平陇西叛乱耗粮八十万石,今春江南水患又拨百万石赈灾......"老尚书突然剧烈咳嗽,袖口洇出暗红血渍。工部尚书郑峰立刻跨步出列:"两江堤坝去年溃了七处,若今夏再遇汛期,届时我大唐将尽是人间炼狱。”
"工部眼里只有烂泥巴!"兵部尚书洪仁杰猛然将象牙笏砸向蟠龙柱,碎屑飞溅中厉声道:"江北大营战马饿得啃树皮,南蛮归化军已有三营哗变!"他忽地转向鸿胪寺卿武修文:"若非尔等对契丹绥靖,何至养虎为患!"
朝堂霎时如沸水泼油。刑部尚书罗淑瑰冷笑上前,金步摇在乌纱冠旁乱颤:"兵部去年修缮潼关的三十万两白银,最后买回的全是腐木烂砖,洪尚书不如先解释此事?"大理寺卿何文钦立刻接话:"工部在黄河石料账目上虚报三成,郑大人莫非忘了?"
"够了!"李弘熙抓起案头玉镇纸重重砸下,飞溅的翡翠碎片划过上官婉儿衣摆。"传旨各道加征战时税,五品以上官员捐半年俸禄!"年轻天子眼角赤红,龙袍下单薄肩胛微微颤抖。
通州城郊,衙役一脚踹翻老农的粟米筐,黄澄澄谷粒混着血沫渗进黄土。"每亩加征三斗?这是要绝户啊!"瘸腿老汉刚嚷出声,税吏的包铁木棍已砸碎他膝骨。城门口新贴的《捐输褒奖令》在风中卷起边角,露出底下前任知府刘远方被契丹弯刀砍了脑袋的旧告示。
扬州盐商周府内,管家正将十万两银票塞进户部催税官袖中。"朝廷要的二十万石军粮,周家捐十五万石陈年霉米可好?"烛火映着两人心照不宣的笑。千里外的剑南道,押送"捐粮"的车队深夜绕进山坳,府兵掀开苫布,露出成箱鎏金佛像——那本是该运往前线的箭镞铜料。
"江州府九县已有六县饿殍盈道,正是火候。"巴川郡主李姣轻吹茶沫,芊芊玉指在羊皮地图上划出浅痕。巴川节度使安守义轻轻搂着李姣的香肩,笑道:"郡主,时机快要成熟,只欠东风。明日便让死士扮作税吏,当街搞点事出来。"
更漏声里,郡主府暗室烛火摇曳。李姣指尖抚过龙袍绣样轻喃:"当年太宗皇帝杀兄逼父,不也是为民请命?"窗外惊雷炸响,映得她腰间鱼符上"如朕亲临"四字忽明忽暗。安守义将密信掷入火盆,信尾耶律布日古德的狼头印在灰烬中狰狞欲出。“虽然阿史那找到了完颜诺达,但事情跟我们想的有些不一样,大唐即将天下大乱。”安守义对李姣说道,李姣笑而不语,只是轻轻地将头依偎在他肩上。
漕运码头的血腥气随风卷入宫墙时,紫宸殿的檀香仍未散尽。上官婉儿望着檐角铁马,心照不宣,深深地感到仿佛有一条巨蟒正一寸寸绞紧大唐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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