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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沉重的合金门扉洞开。
银灰色的领域微光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门槛,无情地吞噬了门外走廊的幽暗,也吞噬了蜷缩在血泊与尘埃中的那团阴影。
莉维亚站在门内的光暗交界处,异色的双瞳如同两颗没有温度的星辰,垂落的目光精准地解剖着门外的“残次品”。
生理数据在思维核心飞速刷新。生命体征濒危线波动。开放性创口:7处,主要分布于肢体末端。内出血中度。污浊核心活跃度:极低,因受到生理拖累,异变指数:持续上升,黑斑扩散率+0.3%/秒。意识状态深度昏迷,残余脑波显示单一渴求信号“饵”。
冰冷的评估完成。符合“样本”接收条件。接下来,是交易。
她抬步,跨过门槛。银灰的长发在领域微光中流淌,每一步都精准、稳定,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她走到那团阴影前,停下。居高临下。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污浊力量特有的、带着铁锈和尘埃的暴戾气息,扑面而来。这气息足以让常人作呕或战栗,但对莉维亚而言,不过是需要分析的空气成分参数。
她缓缓蹲下身,动作依旧带着磐石般的平稳。距离拉近,那惨烈的细节更加清晰地映入她冰冷的异色瞳孔:
剥落的指甲、血肉模糊甚至隐约见骨的手指,无力地搭在冰冷的地面上,指缝间嵌满了凝固的血块和灰尘。
额角一处深可见骨的撞击伤,皮肉翻卷,暗红的血液混合着透明的组织液,沿着他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在布满灰尘的下颌留下一道刺目的痕迹。
破碎的衣物下,遍布着青紫的淤痕和因爬行摩擦造成的、深可见肉的擦伤,有些地方甚至沾着细小的金属碎屑。
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这具残破的躯壳尚未完全停止运转。每一次微弱的吸气,都带着肺部积液的、令人牙酸的“嗬嗬”声。
最刺目的是他裸露的脖颈和锁骨区域——那里,原本属于强大污浊使的、蕴含着爆炸性力量感的线条,此刻却清晰地浮现出如同蛛网般蔓延的、不祥的暗紫色纹路。纹路之下,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败,仿佛生命力正在被某种粘稠的黑暗缓缓抽离。这就是污浊异变的外显——“黑斑”,如同死亡的烙印。
这一切,都符合她的预期,是她“吊命”实验和中原中也自身崩溃共同作用下的完美“成果”。冰冷的数据流在她意识中平稳运行,准备着下一步的指令,唤醒中原中也的意识,让他能够以最低限度维持交易能力,提出交易要求,支付,交付“饵”。
她伸出右手。指尖萦绕起一丝比之前“吊命”时更凝实、但也更冰冷的银灰色能量。这能量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刺向中原中也的眉心——这是最直接刺激意识、同时能最快接触污浊核心的路径。
就在那缕银灰能量即将触及中原中也皮肤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完全出乎意料的震颤,并非来自空间,也并非来自灵魂深处被镇压的囚笼,而是源自她伸出的右臂本身!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极其细微地颤抖了一下!
那缕凝聚的银灰能量丝线,因为这微不可查的颤抖,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紊乱,如同精密的仪器突然遭遇了不可预测的干扰!
?!
一个纯粹的、代表系统异常的警示符,瞬间在莉维亚冰冷的思维核心中炸开!无法理解!
这颤抖……是什么?能量传导故障?生理性神经反射?不!她的身体在“茧”的重塑和银灰领域的梳理下,早已剔除了所有冗余的、非必要的生理反射!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应是绝对意志的延伸!
然而,这颤抖真实发生了。它来得如此突兀,如此不合逻辑,就像一块坚不可摧的磐石表面,突然渗出了一滴无法解释的水珠——那是锈迹的起点。
更让她思维核心瞬间凝滞的是紧随而来的感官洪流:
中原中也那额角深可见骨的伤口,翻卷的皮肉边缘挂着凝结的血珠……这景象的“细节分辨率”在她眼中被无限放大,远超数据采集所需。
血腥味、组织液的味道、污浊的尘埃铁锈味……这些气味分子仿佛突然拥有了实体,蛮横地钻入她的鼻腔,不再是参数,而是带着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存在感。
仅仅是靠近,莉维亚仿佛就能“感觉”到那具身体散发出的绝望的冰冷和濒死的余温。一种……生理性的排斥感?不,她不应该有这种感觉!
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带着血沫阻塞的“嗬嗬”喘息声,此刻却如同放大了百倍,清晰无比地钻进她的耳膜,每一次艰难的抽气都像是在她冰冷的思维链条上刮擦。
这些汹涌的感官信息,瞬间淹没了她精密的数据流!它们不再是可供分析的客观信息,而是化作了原始的、蛮横的、带着强烈冲击力的洪流,粗暴地冲刷着她冰冷的意识壁垒!
一种……极其陌生的感受,如同潜伏在深海之下的暗影,悄然浮现在她的感知中。它没有具体的名称,没有清晰的逻辑,只有一种模糊的、令人极度不适的粘稠感。它混杂着,对那极致创伤本能的生理性厌恶和排斥;对生命如此脆弱、如此轻易被碾碎成眼前这副模样的……冰冷的认知;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于刚才那场“心狱处刑”后的巨大内在空洞,被眼前景象所填充的怪异扭曲感。
干扰源未知。感官数据过载。逻辑处理受阻。
冰冷的系统思维在试图重新夺回控制权,但那股原始的感官洪流和粘稠的不适感如同跗骨之蛆,顽固地干扰着她的指令执行。
她的指尖,那缕银灰能量依旧在凝聚,却迟迟无法按计划点下去。她的异色双瞳,依旧锁定在中原中也身上,但那双无机质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凝滞了。不再是流畅运转的冰冷星辰,而是像蒙上了一层无法理解的雾气。
就在这时,似乎是被近在咫尺的、属于“饵源”的银灰能量所刺激,又或者是在濒死边缘被那丝紊乱的能量波动所惊扰——
血泊中的中原中也,那紧闭的眼睫,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那灰败的、带着暗紫色“黑斑”的脖颈,极其艰难地、仿佛用尽了残存的所有生命力,向上仰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这个动作,让他那张布满血污和尘埃的脸,暴露在银灰领域的冷光之下,也彻底暴露在莉维亚凝滞的视线中。
干裂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翕张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更微弱的气流声。
然而,最让莉维亚思维核心瞬间陷入一片空白的是那双眼睛!
那双曾经燃烧着钴蓝色火焰、盛满骄傲与不羁的眼眸,此刻勉强睁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愤怒,没有屈辱,没有怨恨,甚至没有痛苦。
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的灰暗。
如同被彻底抽走了灵魂,只剩下最原始的、对生存本能的渴求所驱动的躯壳。那灰暗的瞳孔深处,倒映着莉维亚冰冷的身影和她指尖的银灰光芒,但没有任何“看见”的意味,只有一种……趋光飞蛾扑向火焰般的、纯粹而绝望的本能聚焦。
在这片极致的死寂与空洞中,莉维亚仿佛看到了自己灵魂深处那个被重重锁链捆绑、被塞入黑暗囚笼的角落里,属于“林薇”的意识……在彻底沉寂前,投来的最后一眼。
那一眼,似乎也带着同样的……空洞的灰暗。
轰!
那股粘稠的、无法理解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异样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莉维亚勉强维持的冰冷堤坝!它不是情绪,不是情感,更像是一种……存在层面的锈蚀!
她的右臂,从指尖到肩膀,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指尖凝聚的银灰能量如同失控的电流般噼啪作响、明灭不定!
她猛地收回手,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烫伤!动作第一次失去了磐石的平稳,带着一丝仓惶!
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异色双瞳死死盯着地上那双空洞的灰暗眼眸,冰冷的思维核心被前所未有的混乱风暴席卷:未知错误!严重干扰!逻辑链断裂!样本状态…不符合预期…干扰源…自身?那感觉…是什么?!那眼神…是什么?!
…锈蚀…
磐石的表面,被一种她自己都无法命名、无法控制的锈迹,悄然覆盖。冰冷依旧,坚固依旧,但那道由极致掌控构筑的完美防线,已然出现了第一道真正意义上的、源于内部的裂痕。
寂静回廊的冰冷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只有地上那具残破躯壳发出的、微弱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在死寂中回荡。
莉维亚站在几步之外,银灰的长发无风自动,周身领域发出不稳定的嗡鸣。她看着中原中也,又仿佛透过中原中也,看到了某些她极力否认、却在此刻疯狂啃噬她冰冷核心的东西。
交易,被强行中断。
因为掌控者自身,出现了无法自控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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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两个孩子都有问题了,哈哈哈,不行了,我要让太宰治过来了,我受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