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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折之日,情字显形
冰冷的地面,金色蝇虫扑簌着抖落在地,堆积大大小小的坑洼。
傅灼将柏水拦在身后戒备的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人,她似乎并不认识跪在地上的褚佑羁,无视着他的狼狈、枯瘦的指尖无知觉的勾画着空气,吸引着群虫环绕指端。
“母亲!”褚佑羁平日里常挂在脸上的从容全都消失不见,撑起跪下的身体,踉跄着往女子身边走去。
“她是你母亲?!”柏水被他的称呼整的措不及防,没想到她们要寻的人竟然就出现在了这里。
很明显,她现在的状态非常的糟糕,长时间未打理的身体,传出来阵阵恶臭。可是褚佑羁像是闻不见一般,直冲冲的走到女子身边,然后被女子用力打了回去。
她的攻击没有任何留手,空洞的眼睛象征性的溢满了愤怒,皱着眉用瘦弱的手臂肢条,自虐般的使力维护这一方天地。
柏水看着女子近乎扭曲的胳膊,将褚佑羁不死心往前的身体拦下:“先等一下,你母亲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你现在过去只会让她继续伤害自己的身体。”
褚佑羁泛红的眼眶盯着女子,硬生生逼停了自己的步伐。
柏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向他问道:“话说,为什么整个山上都有法术限制,这里却还有这样的阵法暗藏于地下?”
褚佑羁:“这里是祖坟,而为了保护一些祖先肉身不腐,在他们身上设立咒法,因而这片地方没有法术限制。他们竟然抓了这样的漏洞,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了。”
柏水点头:“这样啊,能用法术那就好办了。傅灼!”
傅灼上前,心领神会的抛出一张符纸。方才还张牙舞爪的褚母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柏水又紧跟着施了一张火符,直奔褚母身上蚕食的金色蝇虫而去。
“你先不要往想,就我观察,这些虫子可能都是由你的母亲血肉养育而成的。而作为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些虫子也有可能波及到你的身上。”
褚佑羁一愣,他看着褚母身上被咬的小红口子,低头愤恨的握紧拳头:“多谢。”
柏水见状耐心对付起面前乌泱泱的虫子起来。过了许久,眼看形势大好,褚母身上的虫子都被烧掉不少,她却更加癫狂起来。她虽然身体被控制不能动,但是嘴巴张开愤怒的嘶吼着。
柏水闻着越来越浓郁的味道,嘴里发酸,不禁捏住了自己鼻子:“你们没有闻到什么臭味吗?”
傅灼和褚佑羁两人不解的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味道,只有火燎的烧焦气味。”
柏水呆住了,她看着已经消灭掉的蝇虫,难道说这是只有我才能闻到的?
烧落在地的金色蝇虫如同融化的金箔,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美感。这条金色的银河绵延至褚母的脚下,大地像是受到了指引,反馈出了更加恶臭的气息。
柏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住口鼻看着傅灼二人,那两人依旧只是微微皱着眉头,对这股只有她能闻见的“暗臭”毫无反应。
柏水神色变得凝重,她缓缓上前准备仔细查看褚母身上是否有些伤口已经发炎恶化。没等她靠近到她的身边,那些汇聚到褚母脚下的蝇虫尸体被不明物吞噬,地面浮现了诡异的黑色纹路。
这纹路向上拱动、蔓延。以褚母为中心,飞速盘旋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的阵法图案。而在阵法的上下左右位置露出了一个类人脸尖角的图案。
看到这个图案的瞬间,柏水就想起了这个阵法的用途。曾经这个图案可是给幼小的自己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这是一个巨大献祭类阵法,蝇虫被消灭不是结束,反而是触发这最后一重陷阱的钥匙!它们的死亡之液,成为了激活阵法的养料!
之前没有发现因为被这个空间类的阵法隐藏于下。而柏水闻到的,正是之前无数被献祭者浓浓的怨恨。而现在显然褚母即将成为这个阵法的新一位受害者。
“快阻止它!攻击那四张人脸!”
傅灼反应最快,焚天剑气凝聚如炽热烈阳,连砍三下分别朝着那上中下三张脸狠狠斩落!
类人脸图案刺耳鸣叫,爆发出强光一般的球壳对向离他们最近的柏水冲击而来。
这垂死挣扎般的最后一击,威力确实不同小可。只是......
柏水轻笑,看着如鬼魅般冲过来的脸,淡定往后躲避:“笑话,小时候被你吓,现在该轮到我了。”
她翻手反击,对着那闪光弹就是一击。强大的灵力在空中碰撞,被柏水的灵力吞噬,化作星星点点散落在地。
“哼哼,我这点灵力对付你还是足够的。”柏水站稳后,得意的说。
傅灼看着她踉跄发抖,无声上前将她放在自己身后,对着仅剩的那个阵眼发起攻击。
仅剩的那类人脸像是有神志一般,不甘的看着褚母。它对着褚母枯瘦的身躯,就冲了进去。
褚母刚停歇下来的呐喊再次嘶吼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出去了!一起!一起下地狱!”
柏水拦住褚佑羁想要上前的身体:“别去,你们血液同源还可能飞到你的身上。”
柏水分析着现在的情况,这枚阵眼主动进入了褚母的身体,但本阵眼所在位置不可能被撼动,于是她对着傅灼指了一下原本阵眼的位置。
傅灼趁着被控制的褚母分心之际,利落剑挥过去。阵法破,而他们所处位置发生了剧烈的震动,灰土尘埃蔓延在这片空间。
这最后一个阵眼竟然与这小空间的阵法相连。这片空间已经不宜久留,马上就要破裂。柏水危机时刻,奔向褚母将她护在身下,跟在傅灼身后冲出这坟底。
褚佑羁逃出去后心颤的看向柏水和褚母,发现柏水嘴角竟然渗出了血迹。
他错愕的问:“您没事吧?”
柏水摆了摆手:“你母亲身上的怨气太重,影响了她的神志。我帮助她消散了些。现在应该好很多了。”
柏水恍惚了一下,手无力的松开。褚母没有支撑力的向另一半倒去。
“母亲!”褚佑羁一个箭步冲上前,终于实实在在地、紧紧地抱住了他失而复得的母亲。
褚母在儿子温暖而颤抖的怀抱中,意识渐渐清明,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是佑儿吗?我的佑儿!”
两个人紧紧拥抱的身影让柏水也几乎控制不住眼中打转的泪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纯粹而浓烈的情感了。
她缓慢站起,拉着傅灼准备缓缓退出,让他们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相见。
可是褚母她看见了柏水,无神的双眼恢复清明,向她伸出手。柏水迟疑的向前,将手放到褚母的手中时,被她一起拉到了怀中。
从来没有被陌生人如此善意的对待,柏水脑子有些诡异的发烫。
在手足无措之际,柏水通过与褚母和褚佑羁的环抱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股味道传到她体内时让她狠狠的僵直住了。
因不善应对善意而羞涩的大脑,清晰的思想都随着这股味道的到来变得混乱。
香的。香的的味道。这之前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情绪。
她像是沉溺在水中的人无助的揪着褚母的衣袖,声线低弱的问道:“您......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绪,您对褚佑羁是什么情感?”
褚母受尽折磨有些倦意的脸上突然浮现生机勃勃的暖意微笑,她不知道为什么柏水要问这个问题,但是她还是很真诚的说出了自己现在的感受:“当然是爱了,我的小恩人。”
哐击,柏水听见一声巨响击碎了她障目的屏障。彻底击碎了柏水所有的自欺欺人。
她有些慌了,之前在梦中白色人影的对话,和那个母亲对自己的言语。以及......
傅灼身上和现在这个怀抱中流转着一模一样的香甜气味。
傅灼......爱?
爱谁?我吗?对我是什么爱?
柏水猛地抬起头,涣散视线下意识、不受控的扫到了一旁的傅灼,对上了他的眼睛。只此一眼,柏水就慌乱的移开了目光。
她试图劝解自己但却无法解释,她无法解释自己与他之间的亲吻,无法解释傅灼每次望向自己时那炙热的目光。她忽视、压下、麻木,可是每当傅灼走向自己,自己感受到一如往常浓烈的香甜气息时。胸腔的剧烈跳动都在告诉自己不行。
忽视不掉。
她匆忙的从二人的怀里逃离,神情恍惚的与所有人告别。她缩回自己的小木屋,就这样装的与寻常无异般过了许多天。
这些天有许多人来拜访自己,跟自己说了许多事。
褚佑羁成功维护了自己的地位,王鹤的死亡开始进入了调查,褚母前来感谢......
可是无论怎么维持,柏水对于那关于傅灼情感的发现任然沾满了自己的全部大脑。
每天的夜晚都像上刑一般炙烤着自己的神经,于是在这天,柏水拂去眼角流下的一滴泪时,选择了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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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噢,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