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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与樱桃
灯带闪烁,空气里的寒风和火鸡的炙烤味纠缠。
沈簇站在中央大街上,黑色毛绒大衣和灰色围巾将他严严实实包裹。他一边呼出些哈气,一边抬头看向面前巨大的装点繁杂的圣诞树。
身边行人喧闹热情地一个个从他身边走过。他神色如常,在戴着圣诞帽的小孩子撞上他时,从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给她。
他没有了被妈妈带到江城时的小心翼翼的骄纵,褪去了在桑城时的莽撞冷漠。
习惯了颠沛流离,或许谈不上。走出了保护壳,站在陌生的街道上,身边一个个陌生的行人中,有旅者、流浪艺术家、咖啡师、背着风琴的送报人,沈簇才终于触碰到了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圣诞树上原本那颗最大的星星,被当地最有名酒吧的老板换成了灯球,闪烁的霓虹灯光落在他脸上。他没有想未来是流浪漂泊,还是买下房子居住定所。
只是一如往常地仰头,脑海里一幅幅面孔闪烁,最后渐渐定格。
这里与在法国的母亲脚下的土地接壤,离他的故乡全世界最近。
都柏林的冬天下雪了,秦沨孑,我还在想你。
耳边车辆鸣笛声响过,沈簇恍惚间,在圣诞树的另一边仿佛真的看见了秦沨孑的身影。
沈簇没有打破这层幻象,他允许自己怔怔地看着,那张好久不见的脸,脑海里又响起了秦沨孑叫他名字的声音。想起了正午阳光下和鹿佑回傅天四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光。
他笑了笑,转过了身。
现在的秦沨孑,应该就是眼前的模样吧,穿着最亮色最昂贵的大衣,喷着最动人心魄的香水,沈簇想到刚刚看见的,嗯,应该还会长高一点......
瞳孔皱缩,脚步动作毫无预兆地直愣愣停在那里,心脏猛然抽搐着狂跳起来,像是室颤,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他屏住呼吸,鼻尖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中,萦绕着他铭记在生理系统中的信息素味道。
他数不清的日夜梦到这个场景,然而现下,沈簇还是惊诧地,不可置信地回过了头。
所有的光影人影被变速拉漫,沈簇看着那幻象的人影还在那里,路灯落在他身上,雪地上拉着长长的身影。
四目相对,穿云踏雾,漂洋过海。
彼此的瞳孔中,终于映射出最真实的对方。
灰白的雪从鞋跟下飞扬,相对无声,两人却不约而同地踏出了脚步,拨开人流,脚步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变成了奔跑。
隐瞒,欺骗,误会,隔阂,离开时的决心到此刻也未曾改变。但见到秦沨孑的一瞬间,心脏双腿于他繁杂冗长的思绪先一步动了起来。
围巾散开,掉落。
像两块被撤掉阻挡的,沉重的、难过的、冰冷的磁石,义无反顾,用尽全力,砰,砸在一起,粘在一起,吸引在一起,严丝合缝,合为一体,再也不分离。
爱尔兰都柏林午夜寒冷的街道,两人彻底相拥。
沈簇感受着拥抱中蓬勃的热量和跳动,被烧得又要落下泪来。
两人紧紧抚摸着对方的脊背,又同时开口道“你瘦了。”
嘴里哈出一口气,勾了勾唇角,而这口雪白的气还未消散,酸楚就蔓延到了牙根、鼻尖、眼眶。
沈簇只抓紧了秦沨孑的后背。
“沈簇,我来见你了。”
秦沨孑没有放开他,听起来雀跃无比,眼泪却扑簌簌流下。
“在你搬家后,我走上了寻找你的道路,我的第一站,是一张票贩子卖给我的偷渡票。我的第一份工作,是金柏利拳场的拳手。亲爱的,这一次,我没有调查你,我没有用尽所有手段寻找你,我没有想将曾经救了我的沈簇困在身边。”
我学会了耐心等待,期待着你带给我的再一次垂怜。
“顶级Alpha是假的,身份是假的,我从没有因为你从湖底救下我而爱上你,我只是...”他哽咽着。
“我只是,在寻找你的路上,在探寻你离开后独自走过的路上时,靠近你,心疼你,怜惜你,想承担你所有的痛苦。对不起,我怕你再次抛弃我,我想将所有的不堪掩埋。对不起,我爱你。”
无数个隔空对望的日夜,化作彼此救命稻草的时光,命运像一把剃掉血肉的刀,让两人在痛苦中逐渐变得面目全非,可命运又像永不错轨的铁道,两人在生命的急促奔驰中分离,又奇迹般地走过彼此的路,基因链一般螺旋,最后命中注定地再次相见。
沈簇的眼泪落下,浸在秦沨孑的大衣纹路里“嗯。我知道了。”
“秦沨孑,033,对不起,我没有认出你。我没有忘记你,你还活着,你在好好活着,我为你高兴。对不起,当初我不告而别。我不幸福,我活得不好,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没有抛弃你,我一直记得你,我......我只是,惧怕你像其他人一样,喜欢着我身上的附加条件。秦沨孑,我喜欢你,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记得,秦沨孑是沈簇的必需品......”
沈簇的话被秦沨孑打断,两人所有的泪和唇舌一起交融,咸苦、酸涩,又带着青春不可言说的甜。
这次的分离,是再次相见后来自命运的出题,考验着人与人之间最脆弱多变的思念与羁绊。
“两个相爱的人不应该有隔阂,因为他们的敌人是整个世界,一旦他们产生隔阂,世界会立即将其征服。”1
但或许正因为他们年少无知,对纷杂的世界不屑一顾,对世事的诱惑无动于衷,无比勇气无比可笑的坚持着对方唯一原则。
经年如山的过往隔阂,漫海的距离,都被两人硬生生撕开。
2018年,爱尔兰冬令时的12月25日圣诞节,纪念圣人耶稣降临的这一天,都柏林的街道,沈簇秦沨孑真正重逢了。
*
“我说这穿的是什么?老头你是变态吗?”老熟客看着擂台上芭比粉裙子和豹纹裤衩的互殴道。
“又不是我规定的。很多人喜欢看,很多选手喜欢表现自己。”老头抽了口水烟。
“这么说,我怎么没见033穿过?要是他,观众的热情一定能掀翻你这地下小坑!”
老头摇了摇头“他不喜欢是一,法国那边的特意关照是二,还有个军部背景的恋人是三。”
“What!!!!!Oh!Shit*****fuck!他不是单身吗!是谁给他迷住了!?他才多大?到了中国可以谈恋爱的年纪了吗!”
老头又抽了口,在账单上写写画画“中国也没有地下拳场。”
“哦你这个可爱的性.感老尤物。希望你的假牙和你的话一样滑。”
“话说033的下一场擂赛在哪天!我已经等不及了。”
老头又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了。”
“why!!!”
“别的年龄没到,但是他可到了中国高考的年纪。Study,you know。”
*
“你一直住在这里?”秦沨孑跟在沈簇身后,进了家门,看着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的房间。
“这里的位置太偏僻了。”
沈簇将大衣挂在衣架上“偏僻不容易被跟踪骚扰。”
秦沨孑一愣,脱了大衣,盖在沈簇大衣上。
跟在沈簇身后,看着沈簇紧身中领黑色薄冒毛衣下的身体线条,喉咙一紧,快八个月不见,秦沨孑露骨的想念化作目光黏在沈簇身上。
沈簇没有穿鞋,脚心埋在棕灰色的地毯上,线条紧致、锋利、迷人。
下一刻,秦沨孑再度上前拥上。
沈簇微眯着眼,被秦沨孑抱得一晃悠。
“有很多人跟踪骚扰你吗?”秦沨孑穿着低V领的白色针织衫,低着脑袋,一下下蹭着沈簇的额头。
沈簇抬起头,对上秦沨孑的双眼,昏暗的灯光下他浑着双眼“嗯。很多,被我打跑了,我都不喜欢。”
秦沨孑双手在沈簇毛衣下摆游离,捋着沈簇的脊背一点点划过,惹得沈簇睫毛颤抖,秦沨孑也颤抖着问“那你喜欢谁?”
沈簇眯了眯眼,轻吻秦沨孑的鼻梁“喜欢你,小乞丐。”
相拥着跌荡在床铺上,空气中布满了交融的信息素。深处的苦艾和烈酒紧紧融合,两人终于尝到了苦涩后的余香。
秦沨孑跪.坐在沈簇腿上,拿起沈簇的手掌,从领口一点点探下去。
“小乞丐好想你。小乞丐找了好久,小乞丐知道错了。”
沈簇看着面前堪称香.艳的身材,感受着掌心被刺激的跳动。
“你受了多少伤?被骗来这里的时候。”沈簇红着脸,流着泪。
秦沨孑只将沈簇的手掌移到腰间“不记得了,只记得第一次肋骨断了两根。你呢?又受了多少伤?”
而后他吻上沈簇的手腕“这里的伤很痛吧?我曾听过你的小提琴,那是我第一次理解到什么是音乐。”
沈簇笑了笑“嗯,很痛。”而后掀开毛衣一角,露出小腹右侧的疤痕“有一个人在拳套里藏了刀片。”
秦沨孑红了眼眶,低下了头,一点点吻着数过那道缝了七针的疤痕。
眼泪掉在沈簇的小腹上。
而后秦沨孑伸出舌,一边卷走那滴咸苦的泪水,一边一路向下。
沈簇抓着秦沨孑的头发,整个人上翻,脚背弓起,直到最后颤抖。
秦沨孑就这样咽下,张口搞怪一般地伸出舌头“小乞丐得到了原谅吗?”
沈簇喘息着问道“为什么隐瞒腺体的事情?我记得,你是Beta。怎么变成Alpha的?”
秦沨孑俯下身乖巧道“我想成为你的Alpha,不想让其他人在你身边。和你注射信息激素抑制剂差不多,我打了一些信息激素催化剂。我很庆幸,这条为你而生的腺体可以和你完美匹配。”
长发盖在沈簇的脸上,看着秦沨孑半露的肩膀,探手下去。
“嗯。这是奖励。”
秦沨孑闭上眼,深深颤抖,浑身像被红色染料腌了个透。
他喉结滚动着,颤抖低沉地道“Thank my God。”
两人胡乱的相拥,触摸,一遍遍确认对方的存在,大汗淋漓,混乱不堪。
浴室里,秦沨孑将一枚戒指套在沈簇的无名指上。
“沈簇,我们回去吧。”
沈簇只困顿疲乏地靠在秦沨孑的肩膀上“嗯。”
“订婚都戴在中指吧?”
“预定这个位置。”秦沨孑也将右手放到沈簇面前,无名指上的对戒闪闪发亮。
“亲爱的你愿不愿意在未来和我结婚?”
“……我愿意。”沈簇认真又轻笑说着,却又感觉那只带着戒指冰凉的手探了下去。
直到天微亮,两人才相拥入眠。
彼此的脸看起来截然不同,又一如既往,那双在人海中松开的手,再度牵起,这一次的红线,死结着紧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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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取自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
重逢啦!!!!!!!!!!!!撒花撒花~~~*Om0*
and互摸而已,没写细节,大概率也不会补...*Ovo*都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