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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040 水落石出
掌柜的说：“是这个人妇人。”
李翠英看见那卖石灰的掌柜，瞬间慌了神：“你，你别血口喷人，我可没去你家买石灰！”
苏玉笑道：“伯娘，我可没说你在他家买了石灰。”
李翠英这一嗓子相当于不打自招，苏玉说完这句话，她也意识到了，立马找补：“我去镇上逛，知道他家是卖石灰的。不过，我可再说一遍，我没在他家买石灰！你们休想污蔑我！苏玉鱼塘被投石灰的事儿我知道了，你们就是想找个人说是我买的石灰，说是我投的！”
苏玉摇头：“三伯娘，村里人都知道我家的鱼塘被糟蹋了，但是没有人知道它是被投石灰糟蹋的。这事，只有我和大伯二伯娘知道，但是我没让他们往外说，对外只说有人在鱼塘投毒，鱼苗糟了秧。”
李翠英愕然，看向苏老三。前日她一归家，苏老三便跟她说事情败露了，说是苏玉找到了村头李家的小子，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全村地人都知道苏玉的鱼塘被投石灰了……
竟然没跟外人说是投了石灰！
这时，一直站在苏玉旁边的妇人说：“前日我在山上打草，看见老三家的挑着两个筐子上山了……就是去的玉丫头住的山上，我本来还想跟她打招呼呢，可是蹲久了站不起来，等到站起来，老三家的已经走远了，我便也歇了打招呼的心思……”
“老三，你还睡你媳妇前日去娘家了？她明明挑着筐子去上山了！”苏老大对着苏老三怒目而视，“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她不成！自家人犯了错，认个错怎么了！”
苏老三唯唯诺诺：“我不知道哇，她真跟我说她去娘家了……上山？上山的事情我真不知道……”
那掌柜的又拿出一个册子，上面记载了每日在他家购买东西的顾客，小到一块木头一个线头他都记着，那些大宗物品，像是若是有人买了几百斤石灰这样的单子更是记了买家的姓名和村落。
而石灰购买一栏，赫然写着，苏家李氏的名字。
李翠英懵了，她也没想到，她买的东西都被记下来了。
掌柜的说：“这是我们的账本，盘货对账用的，这里绝不可能作假。我只说数清楚谁在我家买了什么，至于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掌柜的把跟李翠英有关的账本部分给了苏老大看一眼，又给了匆匆赶来的里正看一眼，等到他们都看清楚了，掌柜的便告辞离开。
若不是苦主找到他说他家的石灰把人鱼苗堵死了，他是真不想跑这一趟，好了，现在确定石灰是有人买去的，不是他们店里直接拿过去把鱼苗毒死的，便也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苏玉去了院里一个角落，拉开上面盖的草席，草席下面还盖着木板……
“苏玉，你要干什么！”李翠英张牙舞爪冲了过去。
苏玉侧了侧身体，没让李翠英抓到自己，她说：“你买的石灰，剩下没用的那些就在里面。”
李翠英的脸色已经跟石灰一样了，又青又白的。
苏老大使了个颜色，苏大山把木板揭开，木板揭开后下面是个土坑，土坑里面埋着木桶，苏大山把木桶拎了出来，里面装锝是石灰。
那日苏玉在这里已经看到堆放在院子中的石灰了，她没说，还以为李翠英会趁着夜色把石灰扔了，没想到她让二伯娘盯了许久，也没见他们推着推车往外扔东西。
苏玉便知道，他们用剩的石灰还藏在家里。
人证物证俱在，李翠英再也说不出狡辩的话来。
苏老大瞪了苏老三一眼：“瞧瞧，你媳妇干的好事！毒死二百多条鱼苗，这幸好是发现的早，完了，整个鱼塘的鱼苗都被被毒死！”
苏老三眼见事情再无回转余地，反手给了李翠英一巴掌：“蠢妇，你跟我说回娘家，实则去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李翠英被他打得一个趔趄，捂着脸不可置信看着苏老三：“你……”
苏老三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这个蠢妇，我没有你这样的媳妇！你是想害死我，想害死大壮啊！”
李翠英本欲破口大骂，闻言神情委顿，不再说话，指着捂着脸低头哭泣。
“玉丫头，你看这事，你说怎么办吧？”苏老大皱着眉说，“我先说一句，看在都是血亲的份上，还是不要报官的好。”
里正也在旁边点头：“没错没错，把官差引来了，又要打板子有要坐牢，人熬不住啊。再说，若是让别的村知道咱们村出了这么一个事，让人笑话啊，没得让人说咱村村风不好。”
他这个当里正的没面子！
这在村里生活，更多是要讲人情，苏玉也没想一定要报官，但是她的损失必须追回来。苏玉说道：“我那些鱼苗都是贵人认养的，一百二十文一条，赔吧，凑个整数，二十五两银子。”
别说二十五两银子了，就是五两银子，苏老三都不想往外拿！
二十五两银子够苏大壮娶五个媳妇了！
李翠英捂着脸：“你鱼金子做得？！要一百二十文一条，你想钱想疯了？！
“这事儿大伯知道，不信你们问问他。”苏玉说。
苏老大点点头：“我知道，是有这么回事，认养的鱼苗玉丫头专门用渔网隔了起来，跟其他的鱼苗是分开的……老三家的，你这次毒死的都是别人认养的。”
“什么认养不认养的，还不是你们张口自己说了算？”听到这个钱数，李翠英死活不认。
“但这些鱼苗不死，就值这个价。现在因为你死了，苏玉就损失了这么多钱。”苏老大是真不想给老三一家的断官司，但都是一家人，不断不行，“老三，你赶紧取了钱出来赔给玉丫头，这事就这么算了。玉丫头不会报官，你们日后也不要再做这丢人现眼的事情了。”
“大哥，我哪有这么多钱，庄稼人辛辛苦苦干一年也就存个五六两银子，还是丰收年才能这样，我去哪里找二十五两银子啊！”苏老三哀嚎，“那可是二十五辆银子啊！”
苏玉道：“三伯，你不拿钱，我就只能报官了！”
“报吧报吧，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苏老三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凭什么让我拿钱！李氏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我要休了她！要钱，你去找她娘家！”
李翠英不可置信地看着苏老三，分不清他说得是真的还是在唬人。直到苏拉三管里正要笔墨纸砚，李翠英才知道他竟然是来真的！
“苏老三，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大壮！你现在，现在竟然要休了我！”李翠英爬起来，伸手去挠苏老三，苏老三一巴掌又拍过去，直接把李翠英的另半张脸也打肿了。
李翠英倒在地上，被打得眼冒金星，苏老三抹了一把脸上的挠痕，流血了，心头更是恼怒：“给人鱼塘下毒还殴打丈夫，你太恶毒了，休休休，现在就休了你！”
苏老三弓着腰骂人，看样子还想打人。
一直躲在角落的苏小花跑过来，挡在李翠英前面：“爹，不要打娘，不要打娘！”
说着，瘦小的身躯爬到了李翠英身上。
苏老三到底没有继续打人，转头又管里正要笔墨纸砚，一刻都等不了，现在就休妻。
李翠英躺在地上眼冒金星，缓了好半天才好，等到缓过来，她看见苏老三真的在写休书，李翠英一阵天旋地转，比被打了还眩晕。
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什么，扯着脖子冲屋里喊：“大壮，跟娘走，咱们去你舅舅家里！”
苏大壮磨磨蹭蹭从屋里走出来，抹了一把嘴上的油，也不着调刚刚躲屋里偷吃什么了，他说道：“我姓苏，合该是跟着爹爹。再者，跟着你，你没房子没地没钱，名声又不好，我娶不上媳妇。”
李翠英一愣，随后心里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她的好大儿啊 ，看见亲娘被打了无动于衷，只担心自己能不能娶媳妇。
她这些年的良苦用心都喂了狗啊！
“娘，我跟你走。”苏小花满脸泪痕，“咱们去找舅舅，爹爹就不敢打你了。”
李翠英愣愣地看着小花，说不出话来。
苏老三已经写好了休妻书，一把扔到了李翠英脸上。
“滚回娘家！”苏老三说，“别在这里碍眼！”
他又转头对苏玉说：“我跟她没关系了，你报官也好要钱也好，都要不到我头上。”
苏玉都被着一场变故整懵了。
李翠英看着休妻书，静默半晌，最后哈哈大笑起来，她在苏小花地搀扶下站了起来：“苏老三啊苏老三，二十五连银子，你因为二十五两银子就把我休了啊！”
苏老三背着手：“根本不是钱财的事儿，你背着我给我侄女的鱼塘下毒，我不能让大壮有个这么品行低劣地娘。你归家去吧，从此咱们各走各路，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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