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言

　　原本突然确定关系的不真实感，被陈思这么一闹，反而消散了不少。
　　秦贺在陈思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挂了电话，看向宋时欢，“当初贺州挨那顿板子的时候，我就不该收留他们俩。”
　　宋时欢“噗嗤”一声笑出来。
　　秦贺捏了捏他的脸蛋，说：“宝贝，我中午出来得急，算下来已经七八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要不要陪我一起吃个晚饭？”
　　宋时欢连忙点头。
　　他把菜拿到厨房，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秦贺则从冰箱里拿出饺子，开火下锅。
　　宋时欢站在秦贺身边，轻声道：“我对做饭一窍不通，煮饺子用热水还是冷水我都不知道。”
　　秦贺转头亲他一下，“不用知道，以后也不用你做。”
　　他一边在锅边打水一边问，“以前叔叔阿姨让你做过饭吗？”
　　“没有。”宋时欢摇头，“家里常年有保姆，偶尔还有些亲戚过来帮忙。”
　　“那就是了，我肯定得照着叔叔阿姨的模板养你，不然他们要来骂我的。”秦贺笑了下，“走，先给叔叔阿姨尝尝我们家祖传的手艺。”
　　宋时欢父母的遗像就摆在主卧，宋时欢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去看望过他们。他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没有办法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可是现在有秦贺。
　　“我看这个碗是一对的，是他们以前常用的吗？”秦贺从橱柜里拿出一对青花瓷碗问宋时欢。
　　“嗯。”宋时欢说，“是他们从一个古镇带回来的，一套是四个。我妈说家里就三个人，单数不好看，一直说要等我找了对象再拿出来用。”
　　秦贺转头看向他，目光含笑，“那请问宋博士，我有这个荣幸请你把剩下的一对拿出来吗？”
　　宋时欢抿唇笑，“当然。”
　　秦贺盛出四碗饺子，两个放在餐桌上，两个拿在手里。
　　“要一起去吗？”秦贺说，“我突然有点紧张。”
　　宋时欢又被他逗笑了，“他们会喜欢你的。”
　　“你看陈思那个态度，我觉得未必。”秦贺又认真地说，“如果欢欢不想去，那我就自己进，叔叔阿姨会懂的。”
　　秦贺从头到尾都在体贴着宋时欢的情绪，他没有觉得大过年去给遗像上香有什么晦气，甚至连宋时欢自己都没想到要给爸爸妈妈煮一碗饺子，秦贺却做到了。
　　“我有时候会觉得你好得不像真人。”宋时欢低声道，“学长，谢谢你。”
　　“应该的，宝贝。”秦贺亲了亲他，“不过这事我不能居功，我也没有这么细致，是我爸妈特意嘱咐的。”
　　宋时欢又笑起来，他上前一步，打开了主卧房门。
　　父母的遗像并排摆在架子上，秦贺在将碗放在香案前，自己则和宋时欢跪在一起，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这一刻似乎也没有宋时欢想象得那么难过。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没什么要说的，爸爸妈妈，如果你们在天上，应该能看到这一切吧。”宋时欢低声说，“这一年过得很顺利，贷款还清，进入A大的博士后流动站，现在还谈了男朋友。”
　　“我有在好好生活，爸爸妈妈不用担心。”
　　宋时欢又转向秦贺，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秦贺沉声说，“叔叔阿姨，我会对欢欢好的，请你们放心把他交给我。我会一辈子爱他敬他，会让他衣食无忧，让他快乐满足。”
　　宋时欢这次忍住了眼泪。
　　两人从主卧房间里出来，他便立即将秦贺按在客厅的墙上，用力吻住了他。
　　折磨他一整晚的情绪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宋时欢只觉得自己无法更爱秦贺了，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都交给他。他抬手解开秦贺的衬衫扣子，却很快被秦贺拉住手。
　　深吻慢慢变成啄吻，然后又变成拥抱，秦贺笑道：“宝贝，这个菜真的不能再热第三次了，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宋时欢想起秦贺刚就在说饿，只能点头，补充道，“那等下吃完饭就要。”
　　秦贺快被他可爱死了，抱着他用力蹭了蹭，“嗯，吃完饭就要。”
　　这顿饭吃得舒服又安心。
　　秦贺没带换洗衣服过来，宋时欢找了一套自己穿着大的，给他正合适。秦贺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宋时欢才想起，这套衣服本就是父母买给秦贺的。
　　他爸妈知道宋时欢在大学交了几个好朋友，还见过陈思，有一年两人出国走访，特意给他们带了伴手礼。陈思和贺州的早就拿给他们，秦贺因为出国，没能收到这份礼物。
　　如今时隔几年，还是穿到秦贺身上。
　　秦贺将头发擦到半干，来到宋时欢身边，俯身看着他的眼睛，“宝贝，要不要试试这个？”
　　他手中拿着一条黑色的丝绸带子，不知道是从外面哪个礼盒上拆下来的。
　　宋时欢点点头，将带子从他手里接过，一圈圈缠在自己的手腕上。黑色丝绸与白皙的皮肤交叠，更衬得他肌肤莹白。
　　秦贺被这画面一激，当即就起了反应。
　　宋时欢起身将秦贺推坐在床上，自己跨坐在他身体两侧。
　　他鲜少用这样主动的姿势，秦贺看得入迷，不知不觉就被人按在床头，身体动弹不得。
　　宋时欢解下绑在自己手腕上的丝绸，拉起秦贺的手，缓慢地缠绕在他的两手手腕上。
　　“我想，这样也很合适。”宋时欢说，“哥哥，可以吗？”
　　秦贺没见过这样的宋时欢，甚至没想过宋时欢还有这样的一面。
　　活像个妖精。
　　“可以。”秦贺哑声回答，“问多少遍都是一样的回答，欢欢在我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宋时欢目光荡漾，轻笑一声，将秦贺的手推到头顶，俯身送上自己的双唇。
　　柔软的舌像是沾了蜜，一点点往秦贺嘴里送，勾缠着他不放开。宋时欢好像突然开窍一般，越来越放得开，手指在秦贺颈间喉结处来回抚摸，惹得秦贺呼吸急促，喉间滚出性感好听的闷哼声。
　　宋时欢软下腰，也小声哼唧着，“我喜欢听学长这样。”
　　“什么样？”秦贺用力亲了他一下，“宝贝，别折磨我了。”
　　“喜欢听学长因为我激动，因为我兴奋。”宋时欢贴在秦贺颈侧蹭了蹭，“学长，我突然想起家里好像没有套。”
　　“我现在去买。”秦贺一听这话清醒了点，“宝贝等我一会儿。”
　　宋时欢又笑，“你这样子还能出门吗？”
　　“要不今天就不带了，可以吗？”
　　秦贺很难说出听到这句话时的心情，他愿意和宋时欢一起尝试更多快乐的方式，但他没想过能听到宋时欢主动提出来。
　　“我……”秦贺顿了顿，“我会小心一点。”
　　宋时欢笑着点头，“我知道。”
　　他真的很喜欢秦贺，喜欢他带来的满足和快乐，也喜欢他对自己的爱。
　　秦贺看着他，只觉得心软得不行，深深吻住他的唇。
　　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宋时欢想。
　　不用再抱着小心翼翼的喜欢去拥抱他，不用担心被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掩饰的爱意，他的一切都会被秦贺接纳，他的感情能够被完整回应。
　　他又有家人了。
　　宋时欢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又被秦贺一点点吻去。秦贺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
　　这一晚他们交流了很多次，成功完成了“守岁”这项新年活动，并按照宋时欢家乡的习俗，在十二点后吃了一顿饺子。宋时欢不知道这饺子里是不是加了料，总之在吃过之后，秦贺再次吻住他。
　　直到爆竹声都熄灭，世界从喧闹变回安静，屋里的喘息声都没又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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