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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厨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赵泠柯双目含情地看着他。
秦遮陈的眸色逐渐深沉。
……
赵泠柯凑过去吻他时，秦遮陈含住她的唇瓣，两人交换了唾液，厨房里想起暧昧的口水交混声。
秦遮陈一把将她托抱上了灶台，带着茧子的手抚上她的身体。
在触摸到大腿上粗粝的烟疤时，秦遮陈宛如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推开了她！
旖旎被瞬间打散，赵泠柯拿手撑住身体，无措地看着他，“对不起……”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不要生气……”
明明是自己推开了她，秦遮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种下意识道歉的反应。
自己过去的行径究竟给她心里留下了多深的阴影？以至于她失忆了还在道歉。
【悔意值+5。】
【当前任务对象（秦遮陈）悔意值值：75。】
秦遮陈的心里像绞进了一把刀子，磨得鲜血淋漓。
“你没有错，是我对不起。”秦遮陈揉了下她的眼角，俯下身，怜惜地亲吻女孩大腿上的烟疤，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了下来。
赵泠柯虽然莫名，但还是摸了摸他宽厚的背脊，“怎么了突然？为什么哭？”
秦遮陈抬起头，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我刚刚推开你。”
赵泠柯愣了一下，唇角一弯，轻声道：“没关系。”
【悔意值+5。】
【当前任务对象（秦遮陈）悔意值值：80。】
自己对她做了那么多恶劣的事，她还在那么温柔的安慰自己，秦遮陈愈发感觉无地自容。
他希望赵泠柯能骂他，打他，这样起码他心里还好受一点。
深夜。
秦遮陈发现身边人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嘴里还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不……不要……”
秦遮陈拍亮床头灯，把汗涔涔的人捞进自己怀里，一手穿过她的腋下，抱小孩似的将她抱在怀里，拍拍她的背：“做噩梦了吗？”
“别害怕，我在这儿……”
赵泠柯还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完全清醒。
“我梦见你把我送给别人，让我给人道歉……”
秦遮陈倏然一僵。
【悔意值+5。】
【当前任务对象（秦遮陈）悔意值值：85。】
她，想起来了……？
秦遮陈的心跳得像踩到了电门一样快，他心惊胆战地问赵泠柯：“还梦见了什么？”
“姥姥……”
赵泠柯说：“姥姥出事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秦遮陈顿了顿，抚慰她：“别怕别怕，梦都是反的……”
“……”
赵泠柯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时不时想起点过去的事，秦遮陈像走在钢丝线上的杂技演员，惴惴不安。
有时候他想干脆直接坦白算了，但看到女孩全然信任的，纯粹的眼神，话又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
.
姥姥最终还是没有捱过这个冬天，医院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秦遮陈飞速地带着赵泠柯赶到了医院。
赵泠柯看着闭着双眸的姥姥，一手扶住了床边的栏杆，头疼欲裂。
秦遮陈看出异样，赶紧唤来医生，手电筒扫过眼珠的瞬间，她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秦遮陈让她做秦家的佣人、让她给骚扰自己的人低头道歉、把她像货物一样卖给张会长、把她推下悬崖、骗她他和她是情侣关系……
“我没事。”她抬起手示意医生离开。
看到赵泠柯看自己的眼神，秦遮陈心底一凉。
“我都记起来了。”
秦遮陈捏紧了拳头，害怕得心突突跳起来，像是等待审判的罪人。
“姥姥死了，”赵泠柯淡淡地说：“你放过我吧。”
【悔意值+10。】
【当前任务对象（秦遮陈）悔意值值：95。】
赵泠柯望着他的眼睛空洞，像冰雪一般漠无表情，像是彻底心寒。
“对不起。”秦遮陈说：“以前的事是我错了。”
“求求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这些任务对象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话，陆灵兮听的耳朵上都要起茧子了。
“再留在我身边一个月。”见赵泠柯丝毫不为所动，秦遮陈只能再做一次小人威胁她：“姥姥的丧事我会帮你好好办。”
“……”
第四个世界眼看着即将结束，他们一直以来收集的东西，也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藏匿在两百多个系统身上的“共感”被打开，607悄无声息地潜入无声之地。
他们当初签订的契约被存放在主神办公室。
607趁主神不在时来过几次，见过那口高高的，存放契约的柜子，研究过开锁方法。
“啪嗒”一声，数据锁头掉落，
607翻找着他和陆灵兮的契约，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他拜托朋友引走了主神，但数据锁被解除，他很快就会察觉到回来。
按照主神的说法，他们得工作一辈子，如果是那样的话，那种契约一定过不了监察机构的关。
只要能找到他们的契约，再适时引爆悔意值，引来监察机构，他们就能翻盘。
可是契约浩如烟海，607并不清楚主神的编码规则。
他翻阅的时候，共感一直在记录，不少系统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契约，察觉了异常。
“怎么回事？不是说我的工作年限是永生吗？契约里怎么写着20年？”
“什么情况？”
“这契约是怎么回事？”
“难道主神自始至终都在蒙骗我们吗？”
607终于翻到了自己的档案。
手指微颤。
契约里头里写的条件和主神说的完全不符。
他并非什么先天系统。
他的工作年限只有——四个世界。
他翻阅的时候有留心查看其他契约，发现与他已知的情况都不相吻合。
他的好几个同僚，都被无限制地延长了工作时间。
——这是假契约。
607瞬间明白过来。
监察机构每次来检查时，都会翻阅契约，主神做这个，是为了能在监察机构面前过关。
可是事实如同所有系统都心知肚明。
他立刻感知到，有系统火冒三丈，想去找主神要个说法。
607示意他们暂时按兵不动，正要将他们的计划和盘托出。
“你真的很不听话。”
主神站在办公室门口，鹰一般的眸子扫视着607。
607微微一凛。
主神抬起手，想要再次清除这个系统的记忆，却猛然想起，607的记忆已经被清除过一次了。
再清除一次他就会死。
一个人的记忆最多只能被小幅度篡改两次，彻底清除一次。并且记忆不能胡乱篡改，最多只能在原先记忆的基础上进行一些模糊或偏离。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
主神当然不在乎607的性命，可系统空间内能量稳定，几百年来都不会死一个系统。如果忽然有人死了，监察机构誓必会前来调查。
那是主神不希望看到的事。
主神眼神阴郁地盯着这个烫手山芋，心中颇感棘手。
.
赵泠柯虽然依愿留下了秦家，心情却一直郁郁。秦遮陈看她的眼睛像个木偶一样无神，心里跟被针似的，泛起刺痛。
其实他也知道这样没用，留不住她。
等葬礼结束，赵泠柯还是要走。
可他还是想留下她，哪怕一个月也好。
“嗨～好久不见。”
大半个月后，赵泠柯的房间里迎来了一个想不到的人。
秦遮陈的大哥——秦铭轩。
“我已经听说了你们的事……秦铭轩这小子也真是太不像话了，居然把你关在这里这么久。”秦铭轩表现得一脸不忿，像个正义之士，余光却关注着女孩的反应。
他并不担心秦遮陈会回来，他去处理那几个刺杀他的人了。
那是张会长派去的人，为了帮赵泠柯报仇，他一定不会轻易了结这事。
赵泠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仿佛他是团空气。
“……”秦铭轩脸上有些挂不住，终于失去与女孩周旋的耐心，径直抛出了饵：“如果你愿意帮我个忙，我可以想办法救你出去，还可以给你一大笔钱。”
赵泠柯眼睛闪烁了下。
她并不是被困在这里。
她留在这里只是因为和秦遮陈的交易。
但秦铭轩显然没搞清楚。
但她还是道：“你要我做什么？”
秦铭轩露出了意料之内的笑容：“秦遮陈不是喜欢你嘛。”
“答应他，跟他在一起。同时做我的内应，把和他有关的消息全部透露给我……怎么样？”
“我拒绝。”赵泠柯想也没想，一锤定音。
【悔意值+5。】
【当前任务对象（秦遮陈）悔意值值：100。】
秦遮陈眼睛里泛出了泪光。
他命人监视着秦铭轩的动向，一听说他来了秦家，就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事，赶了过来。
听见秦铭轩的邀请时，秦遮陈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赵泠柯同意，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可她却拒绝了。
他这么对待她，她都没想过要报复。
可他却伤害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孩。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秦铭轩原本胸有成竹的神色登时变了，“为什么？”
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面露鄙夷：“难道这样你还喜欢他？”
秦遮陈屏住了呼吸。
“你别忘记——你的人生可是因为他才毁了的。”
听了他的话，赵泠柯淡淡道：“不管我喜不喜欢他，我都不会帮你。”
“我不想掺和进你们这些事里。”
秦遮陈微微失落，捂住自己的额头，自嘲笑笑，他在幻想什么呢……？
好说歹说，这人就是像块硬邦邦的石头一样油盐不进，秦铭轩最后也失了耐心。
“你以为秦遮陈会放过你吗？没有我的帮忙，你信不信你永远都走不出这个门？！”
他愤然甩袖离去。
秦铭轩虽然生气地走了，但他走前留下的话确实在赵泠柯的心里掀起了涟漪。
就像秦遮陈那时不信任她一样，她也不信任秦遮陈。
她不能一直这样和他纠缠下去。
她不能待在这里。
她要离开。
……
葬礼结束当晚，秦遮陈本该放她走，却依依不舍地要再挽留她一个晚上，赵泠柯想起秦铭轩说的话，心中微冷。
她假意答应下来，等秦遮陈一走，就掀开被子，解下床单，把床单和几件衣服系在一起，打上结，从窗口放了下去。
“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厨师——”秦遮陈敲了两声门，推开。
却发现赵泠柯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他诧异地走进房间里，瞟到阳台，三魂七魄飞了大半！
赵泠柯也被身后突然传来的的脚步声吓了一跳。
“不要——”秦遮陈拔腿狂奔过去！
赵泠柯脚滑了一下，从楼上跌下去！
几个月前悬崖边的那一幕再度涌入脑海。
这次，他连赵泠柯的指尖也没摸到。
赵泠柯整个人就坠了下去。
只是三楼……
还有救，还有救……
秦遮陈哄骗着自己，狂奔到楼下，嗓子干涩，心跳快得好像心脏病人。
“赵泠柯！泠柯！！”
他抱着倒在血泊中的人，双手抖得好像不像自己的。
他探指触向她的颈动脉。
那里，已经没了脉搏。
秦遮陈轻轻摇了一下她的肩膀，颤声道：“醒醒。”
可是那个人再也不能回答他了。
.
主神与607对峙着，无声之地，连接陆灵兮那个世界的屏幕上，忽然一道白光闪过。
主神勾了勾唇角，“啪”的打了个响指。
607看到原本应该完成四个世界结束任务的陆灵兮变幻作一道白光，忽然被拉进了一个新的世界。
——第五个世界。
607的心猛的一跳。
“这就是你屡教不改的惩罚。”主神幽幽道。
电视一样的屏幕上，画面一闪。
第五个世界——完全由主神人为创造的世界——陆灵兮所在那个世界的平行世界。
在那里，陆灵兮被模糊了和江霁有关的记忆，关于系统的记忆被强制删除。
时间线倒退回江霁与陆灵兮刚认识不久的时候，陆灵兮爱上江霁的那个瞬间。
半兽人组织命令陆灵兮和江霁结队去刺杀一个人类高官。
陆灵兮故意任务失败，江霁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替她顶下惩罚。
607看到，画面中，陆灵兮正在给一个人擦药。
那个人的衣着打扮，和原来那个世界里的自己一模一样！
陆灵兮让那个男孩闭上眼睛。
随后轻轻吻在了他的唇畔。
“他叫‘江临川’。”主神欣赏着607的表情，“来顶替你的身份。”
“从此以后陆灵兮爱的就是那个人。”
“和你再也没关系了。”
江霁瞳孔一震：“你说什么？”
主神瞥了眼江霁无声攥紧的拳头：“木已成舟。你改变不了什么。”
“好好看着这一切。”
“看着她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看着女孩将唇贴在那个男孩脸上，607的脑袋闪过一阵剧痛。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回，最后定格为那一天——
辽远的声音对他说：
“从此以后你的名字、你的身份，包括你这个人都会彻底消失，被另一个人所替代。”
“从此以后，你爱的这个女孩的世界里没有江霁，只有同姓异名的另一个人。”
“那么，告诉我，你愿意献出你的灵魂，成为系统，为快穿局工作吗？你的工作时长是……”
“——无限。”
“我愿意。”
……
“好，那么如果她成功走过四个世界，就会在她原来的那个世界中复活。”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607听见自己说。
“这四个世界，我要成为她的系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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