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界开亡灵酒馆

　　何止是快。
　　已经完全按下了三倍速的样子了。

　　宁夕颜尚且还没从身份中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像是个陀螺一样被抽着转来转去。
　　按祝漓的话来说，那就是：“接下来的所有东西都不需要过于理解，只要记住就行。”

　　——完全不同的论调出现了！

　　宁夕颜茫然之上还是茫然，但她胜在足够听话。
　　祝漓说不用细想的，她就真的控制了脑子，只将那一句句混杂着奇妙语言的咒语铭记于心，然后——轰出了一个大坑。

　　“这就是捷径的力量吗？”江玄清肃然起敬。

　　但话又说回来了。

　　“我们是不是需要更有深度一点的解决方式？”

　　直接朝着“异渊”轰炸显然是没有的吧？！
　　要不然修仙界怎么可能让那种东西一只逍遥法外成为一块心病啊！

　　“你是笨蛋吗？”祝漓坐在舒适的藤椅上，听到这样委婉的质疑，冷淡翻起了白眼，反问道：“都是捷径了，你难道指望着他们用这种方式拯救世界吗？”

　　“不是所有人都是宁夕颜。”

　　祝漓指出了最血淋淋的事实：“其他人如果没有我的力量指引，连使出捷径的能力都没有。”

　　江玄清：“那……”

　　“就算我让他们短暂拥有了力量，也不可能无限期持续下去的，”祝漓指了指桌面上的酒杯，淡金色的水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说：“一个杯子能够装载的东西始终是有限的。”

　　“我替他们短暂打通关窍，而他们需要做的，是挤压出能够进入阵法的所有天道之力，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

　　“直到阵法需要的力量填满，”祝漓云淡风轻道：“那个时候，我就能一次性渡化所有的灵魂，让它们返回天道，重新建立起力量的正循环。”

　　彼时的天道自然也就有了清除异渊的力量。

　　说到底，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够借力打力至此，也已经是全部了。

　　悄悄旁听着的其他宗门弟子瞠目结舌。

　　异世界也就算了，毕竟他们好歹是修士，不至于连这一点都接受不了。

　　但这样拯救世界的任务给的是那些他们过去从来看不上眼的普通人啊……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一个忍不住矛头的修士高声道：“我们难道不行？”

　　“作为修士，我们的天赋应该会更好吧？”有人开了第一句口，大着胆子的修士二号也迅速跟上，盯着江玄清说道：“剑尊大人不也在这里吗？如果能让我们也加入，是不是之后的所有事情都能事半功倍了？”

　　“是啊是啊，我们不会觊觎功法的……”

　　“闭嘴！”祝漓皱了皱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什么事半功倍，真要让你们加入了，事倍功半还差不多。”

　　“你在说什么？！”

　　“很难理解吗？”祝漓露出冷笑，又补充道：“我需要的是五灵根，再不济也要有均衡的三灵根四灵根……”
　　“让你们上，你们拿什么来弥补天赋的差距？”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能拥有修行机会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子，还从没被这么指着鼻子嫌弃过呢！
　　一个两个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

　　“够了，”江玄清站起来制止，脸色瞬间冷了下去，“想要实现自己的价值不止有一种方式，你们学的那些东西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现在可不是嬉皮笑脸抢功劳的时候，”正巧回来的楼青释跟着搭腔，一打眼，就在人堆里看见了好几个见过面的小师弟小师妹。

　　他干脆一一点了出来，直接开口道：“我这边有些法器需要人手……”

　　被点到的人一静，随机狂喜着脱离了队伍。

　　废话，能跟着天才炼器师学习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那我……”在后面冒了头的朝夕有些犹豫。

　　性格使然，她在青云宗上尚且没有习惯站在人堆里，现在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变得外向起来。

　　眼见着到了嘴边的话就要咽下去，好不容易又看到了机会的药修们也跟着急了。

　　“等等，朝师姐肯定需要人来帮忙收捡药材吧？”一个小小个头的师妹从人堆里钻了出来，笑脸如花的自荐到，“我从小就是在药草堆里长大的，不知道能不能跟在师姐身边学习一下……我真的什么都会做的。”

　　“……”

　　“还有我！”
　　“我也可以！”

　　朝夕愣了一下，一直抿着的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那你们就跟我来吧，”她同样不擅长拒绝别人的示好，左右也没有不能宣之于众的东西，干脆就一波带走了。

　　现场围观的修士已经少了大半，又有江玄清似有如无的威压制着，终于恢复了接受范围之内的平静。

　　祝漓算了算时间，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遥遥看向半空。

　　“已经到外面了，”江玄清知道她在等什么，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下，两道自带气势的身影就华丽丽从天而降。

　　“即墨师姐！”认出即墨桃的修士惊呼。

　　即墨桃愣了一下，回顾死亡场景带来的冷戾感忽而融化了一些。

　　“我也带着她们先离开，”即墨桃没错过两拨人的动静，很是识趣的朝着祝漓表态。

　　祝漓点了点头，目光散漫落到了微生曜身上。

　　微生曜：“……”
　　微生曜指了指江玄清：“怎么看都是他应该承担起责任吧？”

　　“他打不过你，”祝漓淡定把回旋镖摔回去，似笑非笑，“你现在是想在我这里当个闲杂人等吗？”

　　微生曜：“…………”

　　微生曜举手投降，像是受不了她的目光似的，点头答应了。

　　事已至此。

　　祝漓顺带踹了无所事事的江玄清一脚。

　　江玄清：“……？”
　　江玄清低眉顺眼：“需要我也做些什么吗？”

　　“不是你，是我们，”祝漓捏了捏下巴，这时候倒又好说话起来了，明显对接下来的发展很感兴趣，“对手可是不会等着挨打的。”

　　“那些连信任都给不了的宗门根本指望不上，所以——”

　　“我们需要熬个夜了。”

　　江玄清挑眉：“你是说今晚？”

　　祝漓颔首，给出的理由纰漏百出：“或许？我的直觉是这么说的。”

　　亡灵法师的直觉，有时候准的可怕也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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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夜。

　　秦暮完全没有辜负祝漓的期待，踩着凉风就探了上来。

　　“掌柜还不睡觉么？”她踩在树干上，盯着趴在二楼栏杆上的祝漓，直接忽视了另一个显眼的存在，“这样刻意等待也是我能有的待遇啊，那可真是……受宠若惊。”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啊，”祝漓一眼就看穿了秦暮身上矛盾的气息，煞有其事挥了挥手，说：“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这么有礼貌的话，我不想招待你也不行了呢。”

　　“江玄清。”

　　一道剑影穿过夜色，直白在视线之内刺开一地寒霜。

　　秦暮躲得不算轻巧，望着两人垂到一处的影子，沾染了些许狼狈笑道：“掌柜可真是无情，我还歹还长着一张和宁夕颜一模一样的脸呢。”

　　祝漓：“我从来不看脸识人。”

　　“等等，”眼看着剑锋又要欺上来，秦暮终于喊停，“我今天可不是来下战书的。”

　　“我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沟通的可能吗？”

　　“那种东西，”祝漓抬起眼，湛蓝色的眸子一下吸走了所有温度，“你要是站着，我可真是一点也听不进去呢。”

　　“掌柜可别取笑我了，”秦暮笑了笑，强行把话题圆回来，一挥袖，朝着两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这么多年我都在研究的东西，最终能到达的一个答案。”

　　她举起手，又做出一副十足无害的表情，眨了眨眼，“如果掌柜能让我看见您的成果，或许我们就算不上敌人。”

　　“我只是希望给无天赋者一个圆梦的机会而已，掌柜……”

　　“江玄清，”祝漓抬眼，冷笑，“给我揍她。”

　　对付这种神神叨叨实际上一句真话没有的，最好的方式永远是让她闭嘴。

　　————

　　酒馆随着渐起的流言热闹了起来。

　　五灵根修炼，这对于任何宗门都是一个难题，自古以来便没有的，专注培养五灵根的门派，居然在这么一座小小的酒馆里实现了。

　　参与其中的甚至并非正经修士。

　　卖菜的老李，摘果子的老王，在酒楼里卖艺唱歌的姑娘……最接近宗门子弟的，居然是一些没落门派的外门扫洒弟子。

　　盛家子被派来收集消息，鬼鬼祟祟外围转了一圈又被抓包后，被摁着脑袋伏案记录起其他修士的修行成果来。

　　酒馆是个神奇的地方，盛渊从来不敢小看。

　　毕竟上一个小看的前车之鉴还在呢……宁至现在可谓是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早就不是当初那份趾高气昂的样子了。

　　该说是因果报应么……

　　盛渊叹气，再一次摒弃发散出来的想法，给最后一个“修士”后面画上了代表完成的红勾。

　　“师兄！我记录完了！”在这里待着也不算是毫无收获，盛渊吹干墨痕，刚丢下笔就窜到了楼青释身边，迫不及待搓手，“我之前那个法器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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