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桉树

　　元旦晚会的后台，杨岁晴站在幕布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

　　这条裙子还是一周前，周以桉发来消息：“下午先别回家，校门口见，带你去选演出服。”
　　她答应后，盯着屏幕，心跳微微加速。

　　校门口，周以桉坐在自行车上等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见她走来，他直起身，嘴角微扬：“走吧。”
　　周以桉带她进了一家简约精致的礼服店，店员热情地迎上来：“二位需要什么样的款式？”

　　周以桉侧头看她：“你觉得呢？”

　　她正偷偷环顾着四周的礼服，突然和他对视上，声音也结巴起来：“你、你定，你表演过，有经验。”

　　周以桉轻笑，转头对店员说：“我们要参加钢琴演奏，简约大方一点，有没有推荐的？”
　　店员拿来几条裙子，杨岁晴一一试过，却总觉得哪里不合适。
　　当她试完了最后一条裙子时，有点累了，正想说要不就这条吧，周以桉从不远处走来：“我觉得这条适合你。”

　　她看向周以桉手里举起的香槟色鱼尾裙，轻盈的面料，没有太多繁琐的装饰，她喜欢。

　　换上后，杨岁晴轻轻拉开帘子，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他：“怎么样？”

　　周以桉原本靠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言抬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嗓音低沉：“果然，很适合你。”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又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第一次穿鱼尾裙，恰到好处的裁剪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倒有了几分别样的风味。

　　刚才看他们不满意，店员正拿着新找来的裙子想让她再试试，看到她身上的鱼尾裙，一只手捂嘴笑道：“你穿上真好看，男朋友眼光真好。”

　　杨岁晴慌乱摇头：“不是，我们是演出搭档，还在上学呢……”

　　店员颇为可惜，但眼中的笑意不减，杨岁晴无奈，看向周以桉，却见他嘴角含笑，对视时还耸了耸肩，一副“懒得解释，安然自若”的样子。

　　瞪了他一眼，杨岁晴气鼓鼓地掀开帘子去换衣服。

　　最终，他们买下了那条裙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杨岁晴想骂他刚刚不解释在那里笑，却也碍于他没说话，全凭自己的推理而开不了口。

　　她干脆脚步加快走到前面，周以桉拎着袋子，三两步追上她，懒洋洋地笑：“好了，别气了，下周的演出不要紧张。”

　　杨岁晴神色有所缓和地接过袋子，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那个店员也不是全说错。”

　　“什么？”
　　“你穿上它，好看。”

　　他的语气难得这么认真，杨岁晴偷偷瞥了他一眼，后者不自在的扭过头，催促道：“快回家吧，下周见。”

　　舞台的灯光透过幕布缝隙洒进来，照亮她微微发颤的睫毛。

　　“紧张？”周以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她的思绪拉回。

　　“有点。”她回头老实承认。

　　周以桉走到她身侧，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来一颗？”
　　糖纸沙沙作响，杨岁晴接过糖一看，惊喜开口：“水蜜桃的！你还记得。”

　　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剥开糖纸，甜滋滋的水蜜桃味在舌尖蔓延，带来了熟悉的感觉，心里平缓了许多。

　　“当然。”他低声说，“不用担心，就像我们平时练习的那样。”
　　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舞台上的主持人报幕结束，灯光暗了一瞬，随即重新亮起，聚焦在中央的三角钢琴上。

　　“该我们了。”周以桉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走。”

　　杨岁晴跟在他身后走上舞台，聚光灯刺眼得让她微微眯起眼。
　　一中的报告厅要大很多，台下乌泱泱一片，人群中偶尔传来几声低语和掌声。

　　她坐在琴凳上，手指悬在琴键上方，余光里是周以桉沉静的侧脸。

　　“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
　　她点头。

　　琴声响起的那一刻，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

　　他们演奏的是《月光》，当时杨岁晴问过他为什么选择和去年一样的曲子，他眨眨眼睛：“就当作完成心愿了，你不是说祝我今年诸事顺心吗？”

　　杨岁晴一愣，反倒是被他反客为主了，便依着他练了这首曲子。

　　起初是周以桉的主旋律，温柔而沉静，杨岁晴的和声紧随其后，轻盈地交织进去。

　　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仿佛这旋律早已刻进骨血。杨岁晴的手指在琴键上跃动，不再犹豫迟疑，渐渐放松。

　　台下的嘈杂声渐渐消失，所有人都屏息听着。

　　到了曲子的高潮部分，杨岁晴的指尖微微用力，琴声陡然变得明亮而热烈，周以桉的旋律也随之攀升，两人的音符在碰撞中迸发出惊人的张力。
　　尾声，琴声渐渐回落，如同周遭的一切褪去，只剩下月光依旧温柔地笼罩着。

　　鞠躬的一刻，全场寂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杨岁晴的手指还在微微发颤，听到掌声的这一刻心里松了口气，她原本一直在担心自己许久不练琴会影响了节目的效果。

　　周以桉侧头看她，眼底盛满笑意：“我说过，你弹得很好。”

　　她看着周以桉，脸颊发烫，却也忍不住笑了。

　　退回后台，杨岁晴正打算和他告别，回到班级，在看到周以桉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时一怔。

　　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她小心翼翼打开，盒子里是一条细细的银链，坠着一枚小小的钢琴键吊坠。

　　“恭喜我们演出顺利，谢谢你答应我的邀请。”

　　手指触碰到冰凉金属的一瞬，杨岁晴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元旦晚会结束后，杨岁晴和周书言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被班上无数的人包围着。

　　“天哪，你和周以桉配合得太完美了！”
　　“没想到他会邀请人一起演奏。”
　　“能说吗，我觉得比他去年独奏的还要好！”
　　“你们之前就认识吗？感觉除了他们小团队中的许从唯和金然，他都不和其他女生走的很近。”

　　杨岁晴挽着周书言的手，有些局促地应付着周围人的问题。

　　周书言刚入学时喜欢打探消息，和她说周以桉初中在一中时就很有名，成绩顶尖、家境好、参加各种比赛。
　　她现在才感受到他确实是风云人物，甚至比周书言说的还要夸张一点。

　　周书言低头戏谑道：“嘿嘿，好好珍惜你的清净日子。”

　　杨岁晴不解地看着她，周书言贴近她的耳朵道：“你傻呀，今晚你的名字就要因为周以桉被传开了。”

　　她耳根发烫，突然想起小学时也是因为周以桉有了一些传言，不过现在她的心境比当初成熟了，不会再因为这些话打扰到自己。

　　“那就当给大家枯燥的期末日子提供点乐趣，”她耸耸肩，拉着周书言走向宿舍，“反正我呢，要准备期末考进实验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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