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花开

作者:狗娃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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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那一刻我不仅觉得自己残忍,更觉自己滑稽。我将他视为大哥,兄弟,可在他嘴里,我只是一个‘晦气玩意儿’!我以为他正义善良,却不知,他也有不敢公诸于众的一面。

      我一直用力挺着的脊背终于塌下去了。

      “看你的样子,看来你已经得到了答案。”道长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的自信,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从未出现过纰漏。

      “道长,您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

      “这世上,至情至性之人总是要活得难过些。”

      “道长呢?属于哪种?”

      只见道长只是看着他,不作答。

      道长:“不想知道他们来这里为何嘛?”

      江古润:“不管为何,都与我无关了。”

      道长笑道:“这还真与你有些关系。”

      江古润:“什么?”

      道长:“他们来这里,是为了冰冻雪莲。”

      江古润:“雪莲,找到了?世上真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药?”

      道长:“是不是真的找到现在还未可知,但一定是有些风吹草动的。你不想看看,江湖人人争抢的东西,究竟为何物吗?”

      江古润犹豫着并未立刻作答,道长道:“既然来了,就看看吧。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说罢,便离开了营帐,江古润紧随其后。”

      东方诀写道:湖海之战?

      江古润:“天子博给你讲的?”

      东方诀点点头。

      江古润:“没错,就是这场大战。那是在一片湖海相连处开战的。我和道长在一旁看着这出戏。”

      东方诀:戏?

      江古润笑道:“是啊,戏。现在想来,人生不就是自己演的一出戏。是要表演与世无争、安稳度日,还是要表演为所欲为、横行无忌,不都是自己决定的吗?”

      东方诀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的接下来的戏码。

      江古润:“五大派的阵仗不小,把能出动的力量全部派了出来,是一种势在必得的架势。再看看对面,只有两个人,一刀一剑。”看着东方诀震惊而又怀疑的眼神,继续道:“没错,就是你想的,刀是雪天刀,剑是寒冰剑。

      那时的江湖,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是听过雪天刀,可是从未有人亲眼见过雪天刀。”

      “两位兄弟,怎么称呼啊!”

      对面的两人白衣飘飘,执刀人道:“我们的名字,你们不配知道!”

      “死到临头还这么狂妄!”

      “想必阁下手里的就是寒冰剑吧,你就是白三剑?”

      这边的两人并未作答。

      “那你身边这位应该就是雪天刀了吧!”

      “都说你这雪天刀神秘,今日我就取你性命,再好好把玩把玩你这破刀!”

      “稍安勿躁,今日我们是来向二位讨雪莲的,若你们肯把雪莲交与我们,咱们就不用大动干戈了!”

      “说什么呢,江湖上要是得知我打败了白三剑和雪天刀,那我肯定会名声大噪的!顶多留他个全尸!”

      “我们是名门正派,是大义之人,不可如此赶尽杀绝!”

      “这里全是我们自己人,只要自己不说,又有谁知道!刀剑无眼,本就生死有命!”

      “连自己亲弟弟都除掉的人,你居然还指望他心存大义,真是幼稚!”

      “你给老子闭嘴!咱俩的事还没完呢!”

      看见对面人如此这般,执刀人嘲讽道:“原来江湖人口中的五大派竟是如此!”

      听到这声音,对面瞬间安静了下来,道:“将死之人,多管什么闲事!就算你们再厉害,又怎敌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交出冰冻雪莲,留你们全尸!”

      执剑人耐心道:“不知你们从何听来的,但冰冻雪莲确实不在我们这里。我们也对这雪莲不感任何兴趣。你们还是另寻他处吧!”

      执刀人道:“你和他们说这么多干嘛,既然他们已经来了,那就是认定东西在我们这了,又怎会因你一句话就打道回府!”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别怪我们以多欺少了!”

      “弟兄们,立功者,月钱翻倍!”

      话音落,五大派的人便黑压压的冲了上去!

      五大派来势汹汹,在一刀一剑面前,还是少了些优势。准确的来说,一刀,便足已让整个五大派艰难前行。

      执刀人一刀起,湖面瞬间水汽凝结,本就寒冷的天气更是觉得寒气逼人,就连藏住远处的我都不经打了一个寒颤。

      执刀人一刀挥,只见湖面一片白芒,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虚是实。

      执刀人一刀落,眼前白芒瞬间散开,化作千万冰柱向前刺去。说那是万箭齐发也不为过。只叫人更为震惊的是,这万箭,是一人所发!

      只三式,便退去了五大派涌上来的攻击,而这三式,只在瞬息之间。”

      东方诀写道:为何还是输了?

      江古润鄙夷的笑道:“为什么?因为诱惑太大,因为人心太贪,因为红了眼的人会失了心智。

      一批不行就两批,两批不行就三批。五大派就这样派弟子一批一批的迎敌,不计伤亡。而那执刀人,却慢慢卸下了些内力,只伤人,不杀人。一时间,我竟分不清谁是谁非,更不明白孰是孰非。

      执刀人的攻击虽然渐渐弱了下来,但是想要占据优势,却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自始至终,执剑人一直未出过手,两人若是联手,究竟实力如何,很难估量。

      就在双方胶着不下的时候,我看到了让我更为不耻的一幕。

      原来江古泽早就派了一支队伍,悄悄躲在了执刀人与执剑人的后方,那队人人数不多,只有孤零零的几个,现在想想,江古泽大概也并没有想让这几个兄弟活着回来的,几条人命换一个在功劳簿上划上一笔的机会,在江古泽的计算法则里应该很是公平吧。

      面对面的战局实在是太为紧张,谁又会注意到后面几个零散的人呢,只当是路过的渔民罢了。

      道长稳住了我蠢蠢欲动的身形,道:“你想要暴露吗?”

      江古润焦急的看着离执刀人越来越近的几人,道:“可是,,,”

      话未说完,道长开口道:“就算帮,也应该是五大派,不是吗?”

      江古润:“五大派,雪莲,和现在的迎战的两人,还有那不计其数失踪的江湖人,我早已不知道该站哪一队,只是觉得不该再有人为那虚无缥缈的东西丢了命!”

      道长:“你的心太软,他的心太狠太敏感。这结局,自打你们出生之日,便已成定局。”

      江古润:“道长你在说什么!”

      道长:“看,这就是这场大战既定的路线。”

      说话间,那几个人已经拉满了弓,江古润识得那弓,是江古泽曾经寻遍天下材料才做来的。

      江古润:“哥哥,你做弓箭干嘛,要做也应该做在水面上战无不胜的战船啊!”

      江古泽:“就是因为我们是在水上作战,才更应该有一些可以防身的武器。”

      江古润:“可是这弓箭如何防身,要是掉进水里,水里阻力那么大,射程根本不会太远。”

      江古泽:“所以啊,我寻遍天下,终于被我找到了这弦。来,试试。”
      说罢,江古润不以为然的拉起了弓,费力道:“好紧,好紧,根本拉不动!”

      江古润拿过弓,笑道:“这弓箭,在水下可以拥有与普通弓箭在陆面上一样的攻击力,但若是在陆面上,就算是高手,也难免被它所伤。”

      那弓的劲道真的很大,对于一般人来说,要两个人才可以拉满。弦已拉满,箭已上弦,悄无声息间,长箭一闪而过。

      长箭带来风的呼啸,一直按耐不动的执剑人反应已算是极快,几乎在发箭的同一时刻就察觉到了后面的不对,只见执剑人眼神坚定,执剑之手几乎是本能般的朝前挥来,欲要打落射来的箭。

      即便出剑的速度快如白三剑,依旧无法完全挡住暗处射来的箭。飞来的横箭被执剑人砍成来两截,向外飞出的一半箭身从后背射进来执刀人的肩部,另一半的箭身,还是按照射来的方向,插进来执剑人的肩部,可谓是一石二鸟!

      我后来一直在想,如果我出手可以再快一些,那事情的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当我看到箭射出了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将手里早已捡好的石子射了出去,可惜的是,石子与箭打了一个擦边,他们的箭射中了那两人,我的石子射中了他们的脖颈。

      就在此刻,对面的五大派抓住时机,发起新一波的攻势,天字派与地字派负责明面上的攻击,湖字派加速船只的前进,而还有一部分早早潜在水面下的江字派弟兄瞬间破水而出,只教那两人措手不及。

      就这样五大派步步紧逼,终于将执刀人与执剑人逼上了海面。不得不说,那两人的轻功也叫人很是钦佩。偌大的海面,只见两人如履平地,轻踏在海面上,就好像白雪飘扬,雪雁翔飞,不着痕迹。两人在一处山焦上落了脚。

      可再厉害,他们也只是两个人;再强,他们也抵不过这些没有血肉,不费体力的船只。两人体力渐渐耗尽,加上伤口不停出血,早已没有了开始的势头。

      这一次,还是狄修远。只见不远处的狄修远身体前倾,将手中的箭精准的插入了执刀人的心口,只瞬间,执刀人抓住白三剑的手腕,将他甩出了包围,自己也就此掉进了海里,随着他一起落入的,还有那把雪天刀!

      江古泽:“谁叫你杀了他的!不留活口,怎么问雪莲的下落!回去怎么和海老大交代!”
      狄修远:“不杀了他,你以为你能活禽了他吗!现在还跑了一个,天沐凡,还不快叫你的人去追!”

      天沐凡:“还用你说,我早就派人去追了,但是他的轻功不容小觑,能不能追上就看运气了!”

      胡旭白:“先别说跑了的那个了,先下去找找掉下去的这个吧,说不定还有一口气!”

      江古泽:“来人,带几个弟兄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是!”

      胡旭白:“你们几个,和江字派的弟兄一起下去,给我仔细找!找到人的,重重有赏!”

      众人:“是!”

      道长:“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你有何打算呢?”

      是啊,全都知道了,全都听到了,也全都眼见为实了,什么幻想,什么侥幸,什么希望,全都不复存在了,摆在我眼前的,只剩下最难接受的真相。

      江古润:“江湖上的纷纷扰扰与我再无关系,我只想就此隐姓埋名,一间小屋,粗茶淡饭,若他俩愿意,三人为伴,聊度此生,当一个看客,唯愿而已!”

      道长:“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江古泽害的,你当真愿意就此放过他,从此进水不犯河水?”

      江古润:“不然还能怎样,我恨他,怨他,可却也不愿伤他。他有他的结局,冷眼旁观便是我对他最大的报复!”

      道长:“冷眼旁观?怎么个冷眼旁观法?”
      江古润:“不插手,不干预,不论是好是坏,就那么看着他,走向他既定的结局。”

      道长长叹一口气,道:“你啊,终归是输在了‘情’上。”

      江古润没有再接话,只道:“不管怎样,还是多些道长了,晚辈就先告辞了。”

      只听道长开口,道:“我给你说这些,带你来这里看刚刚发生的一切,我自是有我的目的,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谈不上谢与不谢,若真是说感谢,倒让贫道觉得惭愧了。事到如今,你的态度是老夫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是贫道早已猜到你的重情重义和仁慈不是可以轻易改变的,意料之外的是你的重情重义和仁慈竟是如此的愚蠢。”

      江古润:“不知道长究竟需要的是什么,若晚辈有,定会交与道长的。”

      道长:“我想要你帮我守护冰冻雪莲的秘密!”

      那一刻对于我来说如雷霆轰鸣,‘冰冻雪莲’四字一直在耳边回荡。来来去去,还是逃不出这‘雪莲’。

      江古润:“道长,何意?这冰冻雪莲,与道长是什么关系?”

      道长:“谈不上什么关系,只是知道的比你们多一些罢了。”

      江古润:“雪莲,在您这里?”

      道长:“若雪莲真在我这个老家伙的手里,你们五大派岂不是早就来抢夺了。毕竟从我手里抢东西可比从那一刀一剑两人手里争夺容易的多。”

      江古润:“既然是秘密,又为何让我知晓,又为何让我保守,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道长:“这你就不用知道了,我自然是有我的用意。你只管照我说的做便是了。”

      江古润:“道长费尽心思,耐心等待多年,其实从当年雪山的第一面开始,目标一直是今天吧。”

      道长笑道:“谁说不是呢,你的性情,确实叫我花费了一些时间。”

      江古润:“可道长,为何是我?”

      道长:“其实是谁都可以,可偏偏那天上雪山的是你,就这么简单。”

      江古润:“这江湖事我不想再插手,更何况还是这雪莲,还请道长谅解。晚辈愿用其它事情和道长作为这一切的交换。”

      道长的语调永远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波澜不惊:“猜到了。所以我只好加注了筹码。”

      江古润:“什么筹码?”

      道长:“你若按照我说的做,高生和江元两位小兄弟便可以安然过完这一生,若你不愿,他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江古润激动道:“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道长:“他们现在还很好,可是以后好不好,就要看你的选择了!”

      江古润:“从初次见面开始我便一直对你以礼相待,更是敬重有加,您为何做如此苟且之事!?”

      道长:“我没有害人,没有杀人,只是让你帮我一个小忙,又怎么苟且!”

      江古润:“你用无辜的生命威胁我,还不是苟且!”

      道长:“这是选择,不是威胁,至于怎么选,决定权在你!”
      那是道长第一次露出那凶狠的表情,让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又或者说,他本就陌生,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的把他归为了‘了解的人’。

      我当然不会不管高生和江元,于是我还是答应了那道长。

      道长:“我也不愿这样,可这是对我来说最有效的办法,还好,结局不算太差!”

      江古润早已没有了气力,道:“需要我做什么?”

      只见道长从怀里取出一张字条和一张信封,道:“去这个地方,守着这个信封里的秘密,直到有人去找你。那时,不管是你,还是高生和江元,你们都自由了。”

      江古润看着手里的地址,问道:“谁来找我?”

      道长:“拿刀人,和拿剑人!”

      江古润:“执刀人,没死?”

      道长:“出发吧,别试图打什么歪主意,我永远比你猜测的要多一步准备!”

      说罢,道长便转身离去了。”

      东方诀写道:字条?

      江古润:“那是地址。”

      东方诀:哪里?

      江古润不答。

      少年再次提起手中的树枝,在地上一笔一画写道:通缉。

      江古润笑道:“你的伙伴不是已经去衙门了吗?等你回去,自然会知道了。”

      东方诀继续写道:雪莲?

      江古润还是笑笑,不作答,好像在盘算着什么,又好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良久,江古润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在身旁,道:“想知道更多的,和现在的执剑者一起来,到时,你们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们。”

      说罢,便径直走出了破庙。

      东方诀起身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纸条,只见那泛黄脆弱的纸张上写着:庆城,清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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