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春如许[二/战]

作者:许卿余笙欢Ev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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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0 章


      没有人想要一个si气沉沉的华/沙,希/特/勒如此,未来得及逃出去的落魄波/兰贵族亦是。

      华沙城的每处砖瓦都被刻上了屈辱的烙印,有关肖邦的一切渐渐落幕退场,沉落成爱国者心底的禁忌。

      因此,胜利的喧嚣便显得刺耳了,施特劳斯圆舞曲的华丽旋律在曾经属于波/兰国王的拱顶下回荡,淹没了这座城市窗外无声的哀恸。

      在这场喧嚣的中心,曼施坦因沉默的有些格格不入。他眼里最初的欢欣渐渐褪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

      “曼斯,你一整晚都心不在焉!那些波/兰女人有什么好怜悯的?”伊尔莎不满的掐了一下他的手臂,轻声娇嗔,“她们能站在这里,已经是帝/国对她们极大的恩赐了!”

      “您误会了,伊尔莎小姐。”曼施坦因从善如流的收回目光,凉凉的晒笑,“我不是上帝,也并不博爱。”

      伊尔莎并不满意他的回答,的确是她发难在先,什么怜悯?呵,不过是贵族骨子里教养驱使的虚伪道德感罢了。但正是这个认知,也更让她感到挫败,这个英俊的男人心思完全不在这,不在她努力想和他一起大放异彩的主场上。

      那些风言风语传入她的脑海,

      曼施坦因有一个来自东/方的青梅竹马,感情甚好,冯·施瓦茨夫妇对她有着毫不掩饰的喜爱。如果不是因为战/争和元/首的种/族政/策…

      算了,她在想什么,跟一个早已不存在的威胁争风吃醋吗?一切都已成过眼烟云,她是冯·布劳恩家族的千金,只有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孟家和冯·施瓦茨家的友谊在他们父辈那一代的交际圈里,也算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闻。那时正流行着东/方热,大多数有地位有身份的贵族并不忌讳甚至热衷于这些高知家庭往来,但在希/特/勒上台后,像冯·施瓦茨家保持联系的这样的就寥寥无几了。

      “误会?那是透过她们想起了某位故人吗?”伊尔莎不依不饶,今天一定要从这个男人这里要一个说法。香槟不是白喝的,她抬起眼,借着朦胧的醉意壮胆,“我记得,她的德文名字,叫莉瑞尔对吧?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可惜她错了,她低估了女孩在眼前男人心中的分量。

      曼施坦因原本漠然的目光瞬间聚焦起寒意,让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挽着他胳膊的手都松了几分力道。

      “那看来是了。”伊尔莎被他盯的有些发怵,还是强撑着那点破碎的骄傲,“那个东/方姑娘不值得你如此为之伤神…至少现在,这看来不合时宜。”

      “说实话,伊尔莎小姐,您今晚的言辞让我感到失望。”曼施坦因的舞步迟滞半拍,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仅仅凭据传闻就对一个你并不了解的女孩如此品头论足,这就是你的教养?”

      “我…我只是…想说我们应该…活在当下。”

      “我一直都活在当下。我忠诚于帝/国,忠诚于元/首,我的生命和荣誉皆来源于此。”曼施坦因一字一顿,近乎神圣,“但我的心,永远只属于她。”

      “曼斯,你前途无量,而她呢,只是一个低贱的…”伊尔莎顾不得体面了。

      周围的音乐和欢笑依旧,但他们之间的小小圈子仿佛瞬间被隔离出来,气压低得令人窒息。伊尔莎从未见过他这样,曼施坦因向来以容克贵族式的冷静克制著称,甚至有些疏离的忧郁,但绝不是此刻这种近乎危险的怒意。

      “够了!她是谁,她来自哪里,都与此刻无关,更与你无关。”曼施坦因打断她,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无关种/族,无关国籍,无关战/争,她和她的家人永远是冯·施瓦茨家极其重要亲密的朋友。这份情感,不容任何亵渎,所以,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人,以如此不友好的语气提起她,明白吗?”

      他并没有提高声调,但那话语中的分量却让伊尔莎的脸颊瞬间烧红,是羞耻,也是害怕。她毫不怀疑,如果换一个人说出刚才那话,曼施坦因的拳头可能已经挥上去了。他此刻的克制,仅仅源于对她姓氏和性别的最后一丝尊重。

      “感谢与您共舞,伊尔莎小姐。”舞曲恰好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结束,他微微鞠躬,“请您原谅,我答应过这一曲完要去和克鲁格将军说几句话,必须失陪了。”

      不等伊尔莎从震惊和羞辱中组织好语言,他已经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轻轻托起她的手肘,将她引向不远处几位正在谈笑的参谋官及其女伴,请其中一位熟人代为照顾。

      “曼施坦因上尉,冯·布劳恩小姐不错。”“将军,我们能只谈公务吗?”“年轻人,劳逸结合,劳逸结合懂吗?”

      曼施坦因强忍着上司喋喋不休的的寒暄,待克鲁格将军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他时,他微微颔首,走向露台。

      他急需出去透透气。

      而在阳台上,曼施坦因撑着冰冷的石栏,望着下方宵禁后被黑暗笼罩的华/沙城。手里紧紧攥着孟瑄禾以前送给他的平安扣。

      里面的庆典愈发热烈,而他的心,却比华沙的冬夜更冷。他厌恶这里的虚假欢笑,厌恶同伴们的夸夸其谈,更厌恶有人用轻慢的语气,玷污他心中唯一洁净明亮的名字。

      他们不知道,她是他唯一的软肋。德/意/志疯狂扩张的铁蹄,无疑精准的踢在这块软肋上。他希望能像捍卫帝/国那样去捍卫她,可他,终究不能。

      帝/国正大肆宣扬的种/族优劣论,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和他唯一爱过的人粗暴地隔开。他不能光明正大地思念她,不能提及她,甚至不能让这份感情暴露在阳光下,否则就是对当前信念的一种沉默的背叛。这份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恋,成了他深藏在军装之下最脆弱、最疼痛的伤口。

      他今天有些失控了,往后要更谨慎一些才是。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准备好承接来自顶头上司兼父亲老友的一顿暴躁说教。

      冯·克莱斯特将军,一个爱操心下属婚恋的老头,尤其喜欢抓着‘不开窍’的曼施坦因骂。

      “曼施坦因·冯·施瓦茨,对于你昨天的粗鲁表现,我感到非常失望!温特尔夫妇打来电话告状,说伊尔莎回到柏林后哭了一整晚!”头发花白的将军重重敲了几下橡木桌子,胡子翘起了半边,“人家小姑娘不过使个小性子,酸溜溜的试探了几句,你至于这样‘羞辱’人吗?”

      “将军,我要是动真格羞辱她,她现在已经亲自闹到您面前了。”

      “你给我闭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莉瑞尔·孟是吧?”冯·克莱斯特将军气的跳脚,“我记得,很秀气聪慧的姑娘…但是我的孩子,我们应该活在当下,执着于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这是对你自己的未来不负责!”

      “将军,我努力的为所有人活在当下了,才不至于让您看见一个颓丧消沉的我。”

      油盐不进的榆木脑壳!

      “行了,出去吧。好好想想你的父亲,你的家族,你肩上的责任。”将军挥手赶人,看见这小子就来气,和他父亲一样死心眼,“下次别再这么这么感情用事!至少装也要装的像点!一个多月后的圣诞舞会,你好好表现!”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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