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穿书后

　　时岚突然想起之前时昱坐在自己位置上时那双通红的眼睛，也许那时候就早有端倪。说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站在原地恍惚了几秒，才被余月松牵回座位。

　　余月松关切地看着他，轻声安慰道：“所有的一切我都处理好了，你别难过。”
　　他的话说得笼统，不知道是叫时岚别担心那些被迫害的小猫还是在和时岚说不要再为一个和自己有点关系的烂人伤心。

　　时岚朝余月松笑了一下，示意他自己没事。余月松对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了解不深，只是大概知道时岚似乎和时昱家闹得很不愉快，脑子里隐隐残留着之前时昱想要污蔑时岚的记忆。

　　时岚的表情依旧带着些恍惚，但原因却不是余月松所猜测的那样，而是想起了自己瞒着余月松的那件事，耳边好像又响起那天余月松的那句——“时岚，我想有时候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

　　如今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时岚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节课，这样的念头在时岚的脑子里反复出现。劝别人坦白的时候说得潇洒，轮到自己时却觉得百般困难。

　　余月松很快就察觉出时岚有些反常，隐隐猜到了时岚大概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也猜到了时岚此刻大概在纠结要不要和自己坦白

　　他的耐心很足，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时岚，嘴上没有任何催促。

　　很快余月松就观察到时岚的表情轻松了一些，好像下定了决心。

　　余月松推掉了今天所有的事情，等着时岚牵起自己的手。

　　很快时岚就拉着余月松的手，把他带上天台。

　　天台的门锁已经老旧，昏暗的楼道里散发着灰尘的味道。时岚手上不知道从哪来的钥匙锈迹满满，一只手很难把门打开。

　　偏偏余月松这时候还没什么眼力见，手还紧紧攥着时岚，没有任何想要放开的迹象。

　　“余月松，先把我的手放开。”时岚的声音有些无奈。

　　几秒钟过后，时岚的手被放开。他双手转着钥匙，腿上干脆利落地用力一踢。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隔着一扇门，天台上却别有洞天。阳光均匀地洒在地上，像播种火种，完全没有刚才楼道里潮湿阴暗的味道。

　　时岚挑了个比较干净的台阶坐下，余月松跟在后面，看着时岚的头发顺着风朝着一边吹，看上去有些好笑。

　　时岚整理好的衣领也被吹乱，一侧贴在脖子上，余月松上前，情不自禁地吻了他。

　　喘息声逐渐变大，时岚被余月松弄得恍惚，差点忘了正事。

　　时岚把余月松推开，他的嘴唇很红，上面的牙印若隐若现，看上去很可怜。

　　余月松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手指在时岚手心里画着一些没有意义的图案。

　　时岚默许了余月松的动作，这些小动作好像也在给时岚打气。

　　“余月松，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余月松看向时岚。

　　时岚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只言片语。他的呼吸加重，是在紧张。
　　余月松的手搭在他的肩膀，手在肩头轻拍着。

　　一个人开始改变像盘古开天地劈下的第一刀，时岚久久没有说出话来，他躲开余月松的眼睛，良久之后才艰难地开了口。

　　“大概前几个星期我见了时昱一面。”
　　“在教室，他坐在我的位置上。”

　　“坐在你的位置上？”余月松重复道。

　　时岚点了点头，然后把那天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余月松。

　　余月松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说到最后，时岚的手已经被对方紧紧攥住，不留一丝空隙。

　　说完，一直压在时岚心上的石头终于被卸下来，他轻松了不少。他看着余月松紧皱的眉头，手指在上面轻抚了一下。

　　时岚以为余月松会和上次一样向他抱怨，会问他为什么当时没有立刻和他说，但余月松只给了他一个拥抱。

　　余月松的肩膀好像又宽阔了一些，已经能完全包裹住不瘦弱的时岚。

　　“我很开心。”余月松说。

　　开心？这个回答让时岚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愿意主动和我说，没有把这件事瞒到最后才告诉我，我很开心。”余月松又重复了一遍。

　　时岚缓缓点头，半开玩笑：“你上次发那么大火，我怎么敢不告诉你？”

　　时岚的打岔让余月松也想起了那晚的争吵，他又把头埋进时岚的脖颈，也想起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余月松很多亲密的小动作都让时岚感觉招架不住，就像现在。每一个小动作都好像在奖励刚才时岚的诚实，余月松的手指带着让人发烫的温度，捂上了时岚的眼睛。
　　余月松的嘴唇代替了那一晚的手堵住了时岚的嘴。

　　亲了很久，余月松才舍得放开时岚。时岚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余月松想起来自己也有事要说。

　　“你要和时昱见一面吗？”

　　刚才时岚所说的一切都让余月松觉得他们两个人其实没有见面的必要，但是对时岚的尊重还是让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时昱想见你一面。”

　　时岚思考了几秒，点了点头。

　　周末，时岚按照余月松发给他的地址去见了时昱一面。
　　到了门口，时岚让余月松在门外等自己就好，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被关了几天，时昱整个人更憔悴了许多。几天没洗的头发油腻地搭在头上，脸上的黑眼圈重得明显，他过去引以为傲的白皙皮肤也变了个样。

　　看到来看自己的人，时昱冷笑了一声，然后朝他后面看去，没看到余月松的身影，他嘲讽地开口：“怎么余月松怎么没来，他不是宝贝你宝贝得紧，你们分手了？”

　　说到他们分手，时昱的严重闪过一丝快意。

　　时岚很平静地回答：“他在门外，如果你是想见他的话我可以把他叫进来。”

　　时昱的脸色一变，对着时岚干呕了一声：“你们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恩爱！”

　　“我在这里想了很多，想了很多……”时昱神经质似的重复。

　　“你还是时岚吗？你还是时岚吗？对，对你不是时岚，你不是…时岚应该被我踩在脚下才对。”时昱又飙出一长串辱骂的脏话。

　　时岚听到身后的门开的声音，他转头对上余月松不满的眼神。时岚朝他安慰地笑了笑，没管时昱的话说：“如果你找我是为了说这个，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时昱停了下来，阴沉沉地看着时岚，突然异常平静地问：“你到底是不是时岚？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你应该是个窝囊废才对。”

　　“你害了我，害了我们一家，现在带着你傍上的大款来我面前耀武扬威这感觉爽不爽？”

　　时岚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害了你们，是把我的东西拿回来害了你们？还是我不理你们家的骚扰害了你们？”

　　“你一定是让余月松做了什么，一定是！我不该是这样的，你才应该是这样。”

　　时昱又开始没有逻辑地重复，咒骂。时岚站起身，打算离开。正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余月松推门走了进来。

　　他把时岚按在原地，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时昱。时昱下意识被余月松唬住，不敢继续咒骂。

　　“你是…时昱对吧。”

　　时昱的表情变得难看，他眼睛死死盯着时岚，咬牙切齿地好像想把时岚吞下去。

　　“余月松，他根本不是时岚！”鼓足了勇气后，时昱突然大喊。

　　余月松的表情变都没变，他抓着时岚的手只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是宝贝他宝贝得紧，如果他不姓时，那你刚才说的话我会一句一句地帮他还回去。”

　　时昱下意识颤抖，想起上辈子听到的关于余月松身上的事。

　　余月松一眼都没看向他，牵着时岚转身，只留下了一句：“时昱，你可以试试再让我听到一句你刚才说的话。”

　　门咔嚓一声被关上，时昱盯着门口消失的两人，心里只剩下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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