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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锋
春雪忍不住说:“这谢大人也真是的,公主前去已经给了他那么大的面子了,他却还不知道知足,还要派人来谢礼?”
夏露在人情世故方面的觉悟要差许多,有点儿愚笨地问:“为什么要说谢大人不知足?公主看了他,他这不是在谢礼吗?”
春雪带着同情地眼神看着夏露:“夏露啊,幸好你在厨艺上天赋异禀,你瞧冬霜都知道为什么的。”
夏露马上看看秋水,秋水把眼神瞟向一边。
春雪笑了:“你看秋水做什么,秋水的任务就是保护公主安全。前几日你要我做的绒花做好了,你得还我些什么?”
夏露听了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谢谢春雪姐姐的绒花,我自然是要还你的。你是想要吃食还是耳环?”
春雪装作奇怪地问:“咦,那怎么公主赏你布匹的时候,你没说还公主什么呢?”
夏露一撇嘴:“那怎么能一样?公主乃是主子,那是赏赐。可是春雪姐姐与我之间那是互赠。”
春雪拍拍夏露的头:“对了。这样不就明白了。”
夏露一愣:“对什么?什么对了?”
春雪一步跨出了小厨房:“呀,公主午睡快要醒了,我还是去看看。”
冬霜出门之前看着夏露迷茫的样子说:“就是说为什么谢大人来回礼不妥当的事嘛。”
等到小厨房安静下来许久,夏露才恍然大悟地说:“我明白了,谢大人是臣子,公主虽然去看他,可那是赏赐,他却要回什么礼,这实在是把自己放在了和公主平等的位子上,对吧?”
可惜春雪和冬霜早已经离开了,一旁的秋水闷闷地说:“不知道。”
夏露一直觉得不爱说话的秋水更需要自己的安慰,便说:“没关系的,你现在明白就好了。这人情世故是很负责的,幸好我只要做好饭、你只要保护好公主就是了,至于那些人情世故的事自然有春雪姐姐在前头挡着呢,没关系的。”
秋水“哦”了一声,她自然是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但是幸好迎来送往、赠礼回礼这样的事都与她和夏露无关。
夏露把小砂锅放在火上,又摸出一块地瓜干给秋水。
地瓜干黄澄澄的,看起来还有些亮晶晶的,秋水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了:记得小的时候,自己就吃过这个。
等到地瓜干放进嘴巴里,那甜的气味在口中蔓延开,秋水更确定了,这就是自己曾经吃过的东西。
夏露在一边絮絮叨叨:“你觉得好吃不?这东西可不能给公主吃。这东西在宫里吃也有些不好意思。这呀,是我小的时候,我就记得我爹娘会做这个,冬日里冷的时候没吃的,就给我们一人一片这个,慢慢磨着牙,靠着那点儿甜,熬过寒冷的冬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我爹娘的记忆都模糊了,就记得寒冷的冬天里,在四面透风的房子里吃地瓜干。”说完,夏露语气有些哀伤:“看来我真的是个吃货,对爹娘的记忆都模糊了,爹娘死了那么多年,一次都没来梦里看过我,一定是生我气了,气我记得吃地瓜干都不记得他们。”
秋水不由得想起了卖掉自己的爹娘,时间过去太久,自己却始终记得爹娘当时的无情。自己也吃过地瓜干,却没有一个如同夏露这样的好爹娘。
秋水有时候想,自己很喜欢现在公主给自己起的名字:秋水寒凉,这不就是自己吗?自从小时候被爹娘卖掉以后,自己的心里就永远的寒凉了下来,后来在地宫里训练,每日都要习武习武,打斗就是自己每日最重要的事。仿佛天地间,从来就只有自己一人,自己连名姓都忘记了。又也许自己从来没有名姓。所以公主起的这个名字,自己很是喜欢。
自己是护卫,自己的命运自己很清楚。为保护主子而死就是自己的使命。这是自己在地宫里日复一日被教导的,这句话已经深入脑海,变成了一种本能、一种信念。而自己这渺小、不知为何而生的命,似乎就为这信念而活着。
可是现在,秋水看着夏露圆嘟嘟的面庞,像是一个糯米团子,情不自禁地就伸手去捏了捏:触手是温暖是细腻的手感,让她的心里一荡,可是又很快地自责起来:自己这样莽撞,不像自己,会叫夏露生气吗?要是惹得夏露生气再也不理自己怎么办?
秋水的脑子里短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可是夏露却只是捂着脸:“啊!我不会是又胖了吧!?不行,今日我不再吃晚膳了。”
秋水放下心来,可是方才担心失去的恐惧叫她决定将什么东西深深地埋藏起来。
听了春雪的话,顾昭倒是淡定:“此时正是关键时刻,谢家若是想要这个体面,给他便是。召见吧。”
等到送礼的人进到殿内,春雪的脸色才有些难看,倒是顾昭,面色如常。
“谢大人实在有心,倒是劳烦三少爷亲自进宫献礼。坐下喝杯茶吧。”
春雪奉来了茶,却不曾看座。
谢辉坦然地接过茶杯,就站在殿内一品:“好茶。公主赏赐自然不差,草民叩谢隆恩。”那眼睛始终盯着茶杯和地面。
春雪的脸色这才好了点:这驸马是民间出身,最怕的就是不懂规矩,或者以为自己是驸马了不知天高地厚。这三少爷言语间倒是知道轻重进退,比那谢雨亭讨人喜欢的多。
顾昭淡淡地说:“言重了。看座。”
谢辉坐下来,这才扫视过公主一眼。那一日在谢府虽然看过,却离得远看不真切。今日离得近,这公主倒是给他一种故人之感。
春雪把他片刻的愣神当做了对公主美貌的震惊,心里对这未来驸马的好感终于提高了一点点:不错,很有眼光!
顾昭对谢辉的反应毫不在意:“春雪,领他们去库房放下东西,打赏。”
殿外捧着东西等待的三个谢家家仆便跟着春雪走了。
顾昭本以为接下里的时间就是等待春雪回来,于是好整以暇地看起自己衣裳袖口新绣的蝴蝶图案。
却不想那谢辉却主动开口:“公主巾帼英雄,草民十分佩服。”
顾昭不动声色:“三少爷此言差矣,本宫不过就是一介女子,何谈巾帼英雄。莫非是你在戏弄本宫?”最后一句话语气微低,威压尽显。
谢辉却笑了:“巾帼英雄何须非要在战场厮杀?心中怀有大义,能够为大局牺牲,同样是巾帼英雄。”
这话说的有趣了,若是想要讨好自己,完全不必说这个,听他这么说,倒像是希望自己是个心怀大义的女子,这背后倒是有目的了。顾昭觉得有趣起来,抬起眼皮,看向谢辉:“本宫就更不解了。本宫有何大义可怀?本宫不过是一介女子。”
谢辉虽然拒绝了用那管家的玉容膏,可是架不住阿布把那当回事一般记在心上,不仅偷偷在谢辉洗澡的时候加了牛乳,还在吃食中掺了杏仁粉。
所以谢辉这些日子白了不少。
本就面容俊美的谢辉肤色稍白后,更是显得俊俏无双。
顾昭看着这样的美男子,心中不由得想:父皇还是有眼光,纵使身份差,可是这样的好容貌,只是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就算是个草包也是个看了叫人心情好的草包。
谢辉一笑:“女子又如何?女子心中同样有江山天地。要为这天地众生做些什么,也不拘是男子还是女子。”
顾昭正是疑心他那说法是有些意图的这才来试探,却不想谢辉绕开话题,仿佛方才的话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顾昭面孔微冷:“你若是费心讨好本宫,倒是打错主意了。”
“草民不过抒发心中所见。”
“心中所见?”
“自然,需知这世间万物只用双眼看未必看得真切,还是以心观之,才看得明白。”
顾昭微眯眼:眼前这家伙不是个简单的家伙。本以为民间认得义子,不过就是个没家世背景的草民,不过将他如同一个瓷瓶一般摆着就是了,却不想今日这家伙倒是让自己刮目相看了。
春雪已经带着谢家家仆回来了。
顾昭没再说话。
阿布捧着礼物,脸上有喜色。
谢辉瞥一眼,转过身来就对着顾昭跪下行礼:“草民谢辉,叩谢公主殿下圣恩!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昭只说:“退下吧。”
春雪领着这四人出去了,到了殿外就安排小宫女领着他们出宫去,自己却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看不见才回来禀告:“公主,那谢家三少爷虽是个草民,倒很知规矩,并不曾东张西望。”
顾昭浅笑:“这谢家三少爷倒是不一般呢,今日与我相谈分明是有事,此人绝非草包。”
春雪上前一步:“公主,你说会不会这谢雨亭专门搜罗了貌美俊俏的男子来,就是为了巴结您的?”
顾昭有些无语:“都跟你说了,少跟着夏露看那些话本子。就是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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