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女神竟然是转校男神?!

作者:托泊替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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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来电显示是一个未备注的境外号码,白昱程指尖微顿,随即划开了绿色的接听键:“喂?”

      “白昱程。”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冰冷而疏离,语气冷漠地像是在确认一个下属信息一般,完全听不出是在和自己亲生孩子对话的模样:“吕映秋是你的班主任?”

      “嗯。”

      白昱程顿时有些啼笑皆非,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不知道自己孩子班主任是谁的母亲,他强压下心里的苦笑,假装平淡:“她是我的高中班主任。”

      “她说你在一中和人打架还进医院了?”

      听过白昱程回答后,罗曼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她的语气不像询问,反倒像审讯:“是真的吗?”

      “嗯。”

      白昱程顿时喉咙发紧,除了这个单音节字外,他再也挤不出别的任何一句话。

      不知是不是因为白昱程这敷衍的态度,还是因为她又联想到了什么,在这短暂的沉默后,罗曼又低哼一声,语气里也染上了极度嫌恶的讽刺:“白家的劣等基因真的是一代传一代,他妈是个杀人犯,生下的孙子也是个不长脑子的暴力狂。”

      罗曼的这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淬毒的针,透过话筒狠狠扎进了白昱程早已麻木的耳膜中,最终直抵心脏。

      虽然白昱程从小就知道因为爸爸的缘故,妈妈从来不喜欢他这个流淌着爸爸一半血液、和爸爸年轻时有几分相似、用着相同姓氏的他。

      所以在爸爸死后,罗曼甚至都不愿意把他带在身边,她只在香港买了个菲佣李妈来大陆内照顾他,平日只有需要时才偶尔回国来看他几眼,但呆不了几天就很快又走,仿佛他只是个需要被定期查看的麻烦。

      但是无论如何,白昱程始终把她视作他的母亲。

      而此刻,这位全世界唯一拥有这个身份的人正用着最恶毒的话语,精准地凌迟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破烂不堪的心。

      委屈的酸涩瞬间从大脑冲上鼻腔,白昱程瞬间感到自己的眼眶开始逐渐发烫,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就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开始不稳地颤抖。

      白昱程死死咬住下唇,强压下喉头那股难以抑制的呜咽,如同暑假在机场那次一样本能地向罗曼道歉:“妈妈,对不起……”

      “对不起?”

      罗曼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里充满了懒得掩饰的不耐与轻蔑,“别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对不起要是有用,那要警察和法律做什么?”

      白昱程没有说话,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

      罗曼那头似乎是有人在低声催促,沉默的电话里传来了几声带着询问语气的外语,背景音话音刚落,罗曼的语气便立刻切换成一种事务性的匆忙,“行了,这个月生活费我让助理多打了些到你卡里,我还有事,你自己给李姐发定位让她去医院,好了赶紧回去上课!”

      “好……” 白昱程用指节仓促抹去滚落的泪水,“妈妈再……”

      他的“见”字还卡在喉咙里,听筒里却只剩下了一阵急促的忙音。

      这通电话终究如同曾经的每一次对话一般冰冷无情,白昱程依旧也什么都没有得到,陪伴他的依旧只有无尽刺骨的孤独。

      白昱程期待着每一次和妈妈接触的时光,哪怕只是一次接机,一次通话,他都珍惜无比。

      可这一次,他所有的期待最终彻底化成了冰渣,毫不留情地碎在他心里,成了无论外界温度再高都无法驱逐的寒冷。

      昨夜在从医院里醒来的刹那间他的确有过隐瞒的期待,期待他的妈妈会因为他的受伤而给他打一个关心的电话,询问他为什么和别人打架,伤得严不严重?

      可惜这些幻想在此刻显得格外可笑,她的母亲不仅没有询问他打架的理由,也没有关心他伤势如何,她只为白昱程带来了淬毒的指责和冰冷的金钱,其他什么都没有。

      失望的洪流终于决堤,泪水汹涌而出,白昱程怎么努力地去擦,也擦不净。

      还不如……没有这通电话。

      豆大的泪水顺着他沾满了泪水的手指一路下滑至手腕,最终砸在他崭新的校服和散发着消毒水味的白色床单上,悄无声息地洇开了几个深色的圆点。

      白昱程越想越委屈,而他本就因脑震荡昏沉的脑袋更是因为他的哭泣胀痛欲裂,他猛地将一口未动的早餐丢在床头柜上,他把把头埋进冰冷的被子里,企图用这种方式徒劳地去发泄他无处安放的委屈。

      哭和笑向来都是一件极其耗费精力的事情,白昱程昨夜本就睡得晚,再加上今天早上的情绪又来来回回地大起大落,使他疲惫不堪,在被子里的这些时间,他险些就这样含着委屈的泪水睡过去。

      然而这时护士来通知了查房,吓得昏昏欲睡的白昱程浑身一哆嗦,睡意也被迫减了几分。

      白昱程素来讨厌把他哭泣软弱的一面展示给别人,于是在医生查房的这段时间里,他就只能死死攥着被角,强忍着眼眶里还未流完的泪水不要滴落,直到医生检查完毕离开后,他才再次将脸深深埋进被褥,让眼泪继续流淌着。

      对于曾经的白昱程而言,孤独曾是蚀骨难耐的痛楚,而在此刻,孤独却成为了他唯一的避难所。

      在这方寸之地,他可以尽情流泪,不必担心自己的脆弱被窥见,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对他的哭泣评头论足。

      直到他哭累了,发泄够了,他再拾起那副对一切都“刀枪不入”的面具,继续做他的白昱程。

      白昱程闭上了眼睛,任由冰冷的泪水无声地滑过他的脸颊并浸湿枕套,他就这样利用薄薄的眼睑和冰冷的被子,为他自己创造了一个只有他一人可以踏进来的“安全屋”。

      “嗡——”

      就在这时,白昱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了一下。

      肯定又是垃圾短信,白昱程没理会,反而将头埋得更深。

      “嗡——”

      “嗡——”

      “嗡——”

      这声音间隔几秒又接连震了三下,仿佛是在锲而不舍与病房里的寂静做拔河比赛。

      白昱程顿时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怒火,响一次就算了,这连着响三次算什么?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这种时候来打扰他。

      白昱程猛地一把掀开被子,他甚至没顾上擦干脸上的泪痕,就用带着几分狠劲的手指抓过手机点开屏幕。

      可当他看清发信人名字的瞬间,却愣住了。

      4101:医生怎么说?

      4101:[第一节课.zip]

      4101:第一节课的笔记和录音,试卷下午一起带给你。

      4101: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少玩手机。

      白昱程的视线瞬间再次模糊,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滴落在他还停留在聊天页面的手机屏幕上,他怔怔地看着那几行字,才发现自己居然又哭了。

      但这一次,白昱程流淌的泪水里不再是刺骨的寒冷和委屈,而是灼人且几乎能将他烫伤的暖流。

      原来打架住院时可以不仅只有“和父亲相同基因”的冰冷指责,还可以有“医生怎么说”和“不舒服就好好休息”这样平常却珍贵的关心。

      原来生病不去上课也可以没有被人在桌子上涂下“杀人犯的孙子”和“没爹妈的野人”的话语,也可以没有文具和书本均被人丢到垃圾桶里的“玩笑”,也可以有被人记录好的重点和试卷。

      原来……他白昱程,也是可以被这样坚定地关心着的。

      白昱程用手臂胡乱蹭掉脸上的泪痕,他用他难以控制颤抖不已的指尖,在对话框里缓慢地敲下回复:

      c:医生说一周后能出院。

      4101:好。

      c:你怎么秒回,不上课?

      4101:课间。

      c:哦。

      c: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不在身边太想我所以才冒着风险在上课给我发消息。

      c:[猫猫探头.JPG]

      4101:建议你出院后去改个名,就叫白日梦大王。

      c:???

      c:[猫猫委屈打滚.JPG]

      c:我要哭了!我真的哭了!

      4101:哭吧,正好把脑子里的水排一排,省得天天说胡话。

      c:……

      c:我要告诉吕姐你在一中欺负病人!

      4101:嗯,欺负老弱病残的确是我不对,对不起。

      c:……

      c:你骂得好脏。

      c:[气鼓鼓.JPG]

      4101:陈述事实,上课了。

      4101:好好休息。

      c:好!

      在步林不再回复后,白昱程却捧着手机对着那个黑色的头像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就连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熟练地给他扎针输液,他都浑然未觉。

      他只知道,他心里那片一直冰冷荒芜的角落,似乎被人悄悄地投进了一小簇火苗。

      这簇火苗虽然微弱,但却足够温暖,恰好能让白昱程感到一丝久违的暖意。

      ·

      或许是药物的作用,第二瓶点滴还没打完,浓重的困意便席卷了白昱程昏沉的大脑。

      在白昱程好不容易用步林今天发来的重点撑到拔针后,他便立刻关闭了手机并钻进被泪水打湿的被子里,几乎是瞬间就沉入了昏睡。

      再次睁眼时,墙上的挂钟已指向下午两点。

      这次白昱程醒来时的眩晕感已经比早上轻了许多,但因为早上流了太多眼泪的缘故,他的眼睛却酸痛的厉害。

      白昱程难受地揉了揉他酸胀的眼眶并拿起手机,第一眼就看到了班级群里温洛老师发来的好友申请。

      白昱程连忙通过,然而几乎是通过的同时,温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是白昱程吗?”温老师的声音压得很低,他背景很安静,大概是在办公室。

      “是的温老师,我是白昱程。”白昱程立刻应下。

      “身体感觉好些了吗?我和年级主任等会儿想过来一趟,向你了解一下那天的情况,方便吗?”

      “我好多了,老师你们随时都可以过来。” 白昱程顿了顿,他迟疑地问:“对了老师,那天那个同学,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家长已经把他接走了,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 温洛的语气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无奈,但好像又刻意隐藏了什么,可惜温洛藏得太好,白昱程并没有发现。

      “哦……好吧,谢谢老师。” 一丝复杂的感觉掠过白昱程的心头,他都伤成这样,对方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紧接着温洛又向白昱程问清了医院和病房号,在告知他们大约三点半左右到后,便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白昱程又看了眼时间,他毕竟从昨晚到现在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胃里空得发慌,而现在才两点过十分,距离三点半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他决定下楼去找点吃的。

      在出了病房路过护士站时,白昱程顺便向值班护士询问了食堂营业时间,在得知食堂早已过了饭点,他便只好慢慢走出住院部大楼,去医院外边的小吃店里找点吃的。

      夏日午后的阳光格外毒辣,地面的蒸腾的热气都几乎肉眼可见,就因为这高温,导致医院周边本就零散的小摊大多早早收了摊,只剩下几个看起来油腻腻卫生堪忧的摊点还在坚持。

      白昱程本就没什么胃口,又因为病的原因头昏痛不已,他强忍着不适在周围晃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任何想吃的,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医院对面那条街上唯一还开着的一家快餐店上。

      疫情对实体店的冲击显而易见。作为整条街唯一还在营业的快餐店,店里面也冷清得可怜。

      白昱程扫了健康码走进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混着饭菜油腻气的消毒水味,一眼望去整个店里空荡荡的,八张餐桌上,只有一张餐桌上孤零零地摆着公用的筷桶和调料瓶,显得格外寂寥。

      白昱程没什么食欲,他在窗口随便点了两个看起来不那么油腻的菜,又盛了碗免费的紫菜蛋汤,端着餐盘坐到那张有调料的桌子旁,机械而迅速地解决了这顿迟来的午饭。

      吃完饭后的白昱程扫码付完钱,起身准备离开,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巧拿着手机低着头走进来。

      白昱程的脚步猛地顿住,在看清那个男生的刹那间,他本就有些昏沉的脑袋像是被命运的大锤敲了一下,瞬间清醒起来。

      这不是那天被那群人围堵在角落的男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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