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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腥风
“果然就躲在那草皮子地方!”萨仁满都拉得意,“你们干得好!他一死,我这心里的石头就少一块!”
“明早日出后,所有帐子里的都给我站成一排,报密信的汉人我手快给斩了,剩下的认得出这笔迹的,我给重赏!”萨仁满都拉大喝道。
乌萨与查尔跪别后,将萨仁满都拉的命令一一传达。萨仁满都拉则是暗自拉来一人,与他悄声说了几句,又指指远去的两人。
“笔迹?我看过两眼,这玉笔银钩一看就是个女子的字。”
“这种密信肯定是代笔,真要查也查不出个名堂来。”
“万一呢,这种级别的密信如果不是亲手写,又如何取得可汗信任?”
鸡鸣第一声,刘春华刚开始梳妆,忽有人敲门。小羊羔去开了,发现来的是萨仁满都拉最信任的朝鲁,小羊羔瞬间按住匕首,朝鲁注意到她的紧张,退后张开双臂道:“没带家伙事!今儿突然拜访扰了天公主,实在对不住!但是这事儿只有公主略了解些,这才不得不登门了。”
小羊羔并未放松,只微微闪开身子,让里面的刘春华能看清来者何人。刘春华点头:“让他进来吧。”
“我这利索人就说利索话,公主您从大昭国来,我听说您那哥哥可还是大皇帝的新宠!今年刚晋的新贵不是?哈哈,您肯定知道,现在朝廷里面最想让这个‘万金首’死的是谁吧。”朝鲁已经抑不住兴奋,为表尊敬,说着蹩脚的汉话。
刘春华仔细一想,又打量朝鲁一番,道:“倒是有一个可能。不过,你这么赤着手,我恐怕想不起来。”
朝鲁哈哈一笑,摊开手掌道:“公主不愧是公主,和我们这些牧羊骑马的就是不一样,身上是金银味儿的!好!公主有什么要求,我朝鲁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朝鲁不愧是可汗至交,就是聪明人。我也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你能想法子帮我与哥哥多来往来往,我若多知晓我们朝中事,对你不是更有益处?反正这房门你已经敲过一次了,不差第二次。”刘春华难得的笑起来,她的笑与沙芥塞女子不同,多有闺阁中的矜持,对朝鲁来说,是新奇事。
“公主蕙质兰心,早就听说公主把种地的法子带到了我们塞里,又教这的女人耕织兼修,我朝鲁实在佩服。公主的命令,朝鲁万死不辞!递信什么的,包在身上!”朝鲁拍着胸脯道。
“好。那你坐吧,”刘春华示意小羊羔搬来凳子,朝鲁顺势坐下,“凭我经验判断,写信的很有可能就是大昭的国师傅琴湘。”
“这……听起来确实是个女人。”朝鲁身子前倾,表现得很有兴趣。
“傅琴湘是朝中唯一女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同刘家在内的几大家都在她掌握之中,她离大功将成就差一支军。”刘春华平静道。
“我早就听说赵佩鸣领的飒沓骑当属大昭最神勇,所以她这是策反不成,急了?”朝鲁摩搓着下巴。
“聪明。”刘春华点头。
门外此时刚好吹响集合哨,朝鲁立刻冲出门外,又顿住,道了句:“多谢公主!”
“公主,真告诉他啊,”小羊羔一面给刘春华梳头一面说。“要真供出了傅琴湘,走漏了风声,恐怕她那边不好办。”
“我哥虽然依着傅琴湘,我却总觉得她不合我眼缘,与其说不合眼缘,不如说是我不看好她。人人逢我哥就说他赶上好风头了,可我却不觉得,跟着一个动不动就杀人的疯子有什么好处呢,简直是造孽。”刘春华喃喃道。
“什么?你们的国师,怎么还……”小羊羔大惊失色。
“哼,身为高官,谁不贪?傅琴湘就是仗着朝中没人奈何得了她才这么明目张胆,我看他们都是半斤八两。”刘春华不屑。
“那你阿兄……”
“……都一样的,”刘春华在镜子里与小羊羔对视,她眼中充满悔恨,“所以才想多做些事来弥补。”
一边杀生,一边烧香?小羊羔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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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可惜了。我这北边还有一块地,撂着也是撂着,竟然没人看得上。”萨仁满都拉故作遗憾道。
“头儿,这字儿一看就是个女人的,他们大昭朝内唯一一个女官就是他们国师,叫傅琴湘的那个。”朝鲁忽然上前一步大声道。
萨仁满都拉十分满意,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这个女官大有来头,早在七八年前已经入朝旁听了,后来她接了她阿爸的职。她一上任,立刻就开始筹备军队,但咱都知道,那大昭有个远近闻名的飒沓骑,她能不想收入麾下么!我看那个赵佩鸣不是吃素的,心肯定向着他们那个皇帝,这就引得傅琴湘不满。上回又让那小子逃了,傅琴湘肯定已经急了,如今得了行踪,肯定最盼着我们拿下他的头颅,借刀杀人。”朝鲁讲起话来不带磕绊,神情自若。
萨仁满都拉将信将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阿妈是汉人,她年轻时入宫做过乐师,他们宴会时,阿妈在旁边弹琴,听过几耳朵。”朝鲁单膝跪地道。
“哈哈,看我这脑子,忘了我们朝鲁是胡汉混血了,来,快起来!我今天就给你备马,带你亲自看看北边的好风光!”萨仁满都拉爽快道。
“多谢可汗!”朝鲁起身道。
两人一路向北,朝鲁持续观察着,北边此刻已经开始落雪,两人很难辨清方向。忽然一阵大风呼啸而来,朝鲁奋力睁眼,只见萨仁满都拉调转马头,手里挥着把大刀就向自己砍来。
朝鲁眼疾手快,从腰间拔出横刀,两刃相撞,声如裂帛。萨仁满都拉用卫拉特语骂了一句,再度挥舞大刀试图将朝鲁毙命,朝鲁迅速转动身子避开,却发现身下的马趔趄起来,他只得随着马倒下的动作猛蹬,这才安稳落地,原来这马也早已被动了手脚。茫茫天地,光凭一双腿是绝对回不去的,只有拼个你死我活,谁能抢到那匹好马,谁才能活。朝鲁继续寻找机会,却被对方的马踢中肚子,整个人向后翻去。他估量了一下,内脏大约是破了几个,此刻也来不及多想,他忍着剧痛向低处借力翻滚,萨仁满都拉跟在后面大喊:“你个通汉的贱种,我就知道你们这种流着外族血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即使是好马,在下坡时也不住踉跄,萨仁满都拉索性丢下马,只身下坡去追朝鲁,他拉住朝鲁衣领,将刀刃抵在对方脖颈处说:“不是挺能耐么,看你还能逃到哪儿去!”看着朝鲁嘴角流出血来,他异常兴奋,“死前不打算交代交代为什么通汉吗?”
“我……我没通汉。”
“还嘴硬!别逼我让你嚼我的刀!”
“您派的那两个人,可能……骗您。”
萨仁满都拉瞬间警觉——是啊,本就是看守不力的蠢人,他们带回来的情报是真是假尚不明确,自己贸然相信反而容易被遛,想着,他下意识松了松手。不过,那两个愣脑子,编也编不出这么精巧的计策,肯定还是有人在暗中指点,不论如何,内部清洗迫在眉睫。萨仁满都拉想。
“我对您……一片忠心。”朝鲁说罢便彻底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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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佩鸣饭没吃几口,自己拿了笔开始拟密信:
臣半日花抓获刺客,据招供才知,其此行乃受国师与萨仁满都拉勾结所指使!国师不仅泄露臣之行踪,更在多年前就与敌酋有染,故意纵放臣归国,意在挑起边衅,从中谋私。今见臣戍边有功,恐旧事败露,故欲借敌酋之手除臣灭口!
此等通敌叛国、陷害边将、祸乱朝纲之巨奸,请陛下严查!臣已利用刺客施反间计,令敌酋疑之,然恐其狗急跳墙,请陛下早作圣断!
写罢,赵佩鸣搁下笔,包好信件,连同腰牌一同交由周则,托他赶回天颂亲自送到皇上面前。
“赵兄,这样是否太过冒险?朝中知道你行踪又有意害你的估计也就只有傅琴湘一人,她给萨仁满都拉报信的可能性最大,这确实值得怀疑,如今皇上再收到密信,肯定要彻查傅琴湘通敌叛国一事,但此举必然惊动傅琴湘,她肯定先怀疑你。”晓寒尽急道。
“就是要压一压她那嚣张气。她知道是我又能如何,眼下她该急的是怎么撇清自己吧,”赵佩鸣看了眼帐外,“况且皇上早就想捏她的罪了,这不就是个桥么?”
晓寒尽顺势道:“而且朝中还有江大人在,他能掌舵。”
赵佩鸣心一颤,点了点头。江珩此刻在做什么呢?许久未闻他身上那一袭香气,又有些想得厉害。真是入了相思门方知相思苦啊。赵佩鸣想。晓寒尽看主子没了吩咐,前脚刚准备踏出帐外,赵佩鸣一声咳嗽又把他叫住。
“晓寒尽。”
赵佩鸣冷不丁叫了全名,晓寒尽顿时汗毛倒竖——自己跟了赵佩鸣之后,只有被叫小名的福气,哪里见过这阵仗。他腿一软,卸下佩刀,行了军礼。
“你还真下得去手啊。”赵佩鸣眼神复杂。
晓寒尽一时摸不着头脑,他微微抬了抬头,继续听着。
“哼。说吧,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赵佩鸣冷冷道。
晓寒尽这才恍然大悟:“我……我教他汉话,和他……同吃同睡,就……”
“进来!”赵佩鸣对帐口喊罢,甘霖便走了进来,跪在晓寒尽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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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侣异地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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